現場一片安靜,所有人都震驚地看着她。
在場的賓客都懵了,這個反轉有點看不懂了,無論從哪方面看,都不可能是賀新顏主動脫離賀家。
反倒是賀臨均之前的逼問,像是給賀新顏一個警告,畢竟她要是繼續不識抬舉,賀家隨時都可以將她掃地出門。
「胡鬧!」最後,還是賀老爺子率先開口。
賀臨均:「你胡鬧也該有個限度,非要把爺爺氣出個好歹嗎?」
林允淑抹了把眼淚:「新顏,你這氣性也未免太大了,我給你道歉總行了吧,我這當媽的該是欠你的。」
就連賀子驍也說:「三姐,你不要說氣話。」
喬嶼橋有些無語,如果不是見識了林允淑的種種手段,她差點以為對方是真心挽留。
賀新顏平靜無比,甚至內心毫無波瀾,繼續道:「當然從法律關係上來講,我們需要先解除收養關係,正好我滿了十八歲,賀家這邊只要林女士同意就可以解除了,林女士你應該沒意見吧?」
林允淑動了動嘴唇,她不想的嗎?她當然想!
「你如果堅持,我又有什麼辦法。」林允淑壓抑著內心的歡喜,「但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不要將來後悔……」
賀新顏:「我絕不後悔。」
林允淑愣了愣,心底隱約有些不爽,對方態度太過斬釘截鐵,讓她的喜悅大打折扣,甚至還隱隱感覺像是被打臉了。
她不止一次跟賀家那些叔伯長輩吐槽過,說賀新顏貪圖賀家富貴,在賀玉葉回來后還死賴著不走。
現在賀新顏這麼說,分明一副不把賀家放在眼裏的架勢。
賀臨均:「既然如此,你把手裏的股份也退回賀家吧。」
頓了頓,他解釋了一句,「我是怕你手頭不便,不如把手裏的股份賣給我,拿着錢你也方便自己生活。」
話說得再冠冕堂皇,也難以讓人忽略他眼裏的算計。
賀新顏:「不退,不賣。好了沒事的話,明天我就會安排律師上門辦理收養關係解除事宜。」
賀臨均臉色沉了沉,他沒想到賀新顏臉皮如此之厚,既然主動要求脫離賀家,難道不應該把股份留下嗎?
「那是屬於賀家的股份,你不能帶走。」賀臨均上前一步。
頓了頓,他掃了一眼靳柏,「不想退回股份,就別說什麼脫離賀家的氣話。」
靳柏唇角噙著笑,饒有意味地看了眼賀臨均,又看了眼賀老爺子,最後看向賀新顏。
桃花眼笑意迷離,彷彿溫柔又多情,又彷彿冰冷而無情。
靳越笑着開口:「你看大家都這麼挽回你了,就別生氣了,你就不期待柏哥給你準備的驚喜嗎?」
賀新顏沒有理睬他,直接看着賀臨均,「那0.8%的股份是爸爸留給我的,你沒有資格要求我退回去。」
賀臨均眼神陰翳,「我高價回購也不行嗎?賀家畢竟養育了你一場,我們都沒有要求你回報了,這點要求也做不到?」
賀新顏:「是啊,賀家養育了我一場,可正是因為賀家的養育,才讓我的人生跌宕起伏。五歲起就每個月收集外周造血幹細胞,八歲進行骨髓移植,那幾年我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只能在病床上度過。」
賀臨均臉色黑如鍋底:「你想翻舊賬?」
賀新顏:「不是你先翻舊賬的嗎?你要跟我算養育之恩的話,那我也可以算算,我給賀家到底帶來了多少好處,創造了多少收益。」
「夠了!不要再說了!」賀老爺子氣得手發抖。
賀新顏沒有再說話,畢竟是老爺子壽宴,她也沒想把局面搞得太難堪。
只是她想要脫離賀家,不能只是靜悄悄地脫離,必須要找個見證。
今天這樣的場合,賀家親朋好友都在,將來不管賀臨均、林允淑還是賀玉葉想要在這方面鬧么蛾子,都找不到借口。
賀老爺子瞪了賀臨均一眼,「你等會兒來我書房一趟。」
頓了頓,他看了眼賀新顏,嘆息了一聲,「你已經長大了,既然做出了決定,爺爺也不勉強你。不管別人如何,老爺子我始終都把你當成親孫女,以後也常來常往吧。」
喬嶼橋一直提着的心,總算落回了胸腔里,她上前一步挽住賀新顏,「我們回家吧。」
賀新顏點了點頭,「嗯,回家吧。」
喬母見狀忙笑着告辭,帶着兩個孩子準備撤退。
靳越:「等一下!賀新顏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賀新顏腳步停頓了一下,看着小提琴手,「抱歉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吧,我們這就走。」
說着一手拉住喬嶼橋,一手拉着喬母,加快了腳步往外走,走得那叫一個沒有半分留戀,路過那些捧著托盤的侍者也沒有側目一下,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大門口。
靳越徹底傻眼了。
「她是沒反應過來嗎,這些東西都是送給她的啊!」靳越走上前,看着十幾名侍者手裏的托盤,這可都是他幫助靳柏準備的禮物。
有粉鑽戒指、紅寶石項鏈、鉑金包、高定禮服、手工高跟鞋……
這些物品隨便哪一個拿去送人都誠意滿滿,更何況這麼多一起奉上,效果是爆炸性的。
賀家留下來的這些賓客很多都難掩羨慕,沒想到賀新顏卻看都沒看一眼。
靳越想了下,嘆了口氣:「希望她不要後悔吧。」
以賀家千金的身份,和以普通人的身份,受到的待遇當然是不一樣的。
今天賀新顏錯過這場求婚儀式,以後就算靳柏興趣還沒消退,再辦一次求婚儀式,差距可就大了。
靳家在方面規矩嚴格,不可能有例外,賀新顏意氣用事,早晚要後悔。
賀子驍心煩意燥,這個人態度還陰陽怪氣,當場沒好氣地懟了回去,「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三姐她根本就沒看上這些東西呢?」
靳越臉色變了變,「不可能!哪有女孩子不喜歡珠寶……」
「靳越,閉嘴!」靳柏神情平靜地開口,「她確實沒有看上這些東西。」
他把視線投向大門外,那裏空蕩蕩,早就不見了人影。
也或許,賀新顏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上他。
這麼乾脆利落地離開,就代表了她避之不及的態度。
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呢,靳柏意外之餘,又覺得理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