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如果不是有絕對能夠說服她的把握，寧瓔不會留在這裡等她蘇醒。

雖然時間緊迫，但夜搖光還是耽擱得起這一時半刻。

「千葉蓮華給了你兒子，只能化作佛蓮鎮壓夔螭，你的兒子這一輩子都會留在渤海，永遠的和夔螭作伴。」寧瓔緩緩的開口，直戳夜搖光的心窩子，這是夜搖光最難受的地方，「我和我夫君，可以誅殺夔螭。」

夜搖光驀然抬頭定定的望著寧瓔。

寧瓔沒有身軀，但是血嬰劍浮在夜搖光的眼前，彷彿是坦蕩的與夜搖光對視：「夔螭為何這麼多年都沒有被滅亡？因為它有三身，因為和它殊死搏戰，雙方力量迸發，會牽連無數的生靈，這些憂患我都可以幫你們一併解決。」

「你是要把夔螭弄到魔之域，和你夫君聯手，在魔之域殺了夔螭？」夜搖光一點就透，她在魔之域殺了魘，也見到廣明與修絕在魔之域對戰癮與鞀貅二魔，更有後來的修絕與她聯手從沐梓邪手裡逃脫。

在魔之域無論多麼激烈的拼殺，都不會影響到外面的生靈，的確是最好的作戰方法。

「可如何把夔螭弄到魔之域？」夔螭又不傻，哪裡會這麼乖乖的跟著寧瓔去魔之域。

「魔之域的大門無處不在，就算是渤海也可以打開，我夫君在裡面，我在外面難道還不能把它逼入魔之域？」寧瓔沒有覺得這是什麼難事，「最不濟，我再入池先將它用印魂鎖捆住，拖入魔之域也成。」

「寧瓔，它有三身，一身乃是百世善人之魂，就算是你們在魔之域殺了它，你也會承受天譴！」夜搖光雖然有些意動，但還是得把話說清楚。

「哈哈哈哈，天罰！」寧瓔笑了，笑得無比蒼涼，「是啊，天道，天罰，我就算只剩下一縷魂也還逃不開所謂的天。可我的夫君已經不屬於天地間，他把上蒼給了他的一切都還盡了，我自然不會親自動手。」

夜搖光才想起沐梓邪現在的狀況，無形無聲，無魂無神，不死不滅，只是一縷執念。

對愛妻的執念，也許這才是觸動寧瓔願意不再去計較他們昔日的對與錯，願意選擇忘掉過往的分與合。打算拋棄一起，迎接新生，重新在一起。

這也是為什麼，明知道重生再一次要被天掌控，沐梓邪依然願意重生。

因為心中有愛，因為想要重新在一起，擁抱彼此，感受彼此的存在。

「如你所言，你們夫妻先幫我對付完夔螭，再要千葉蓮華。」如果沐梓邪重新恢復真身，那如何對付夔螭而避開天罰？

「你莫要以為，如此一來就萬無一失。」寧瓔也對夜搖光不隱瞞，「你這是一個賭局，如果你把寶押在我們夫妻身上，我們夫妻贏了自然是皆大歡喜，我們夫妻若是輸了，必然淪為夔螭的盤中餐，屆時夔螭的力量足以撕裂魔之域。會比之現在更加可怕，也許再無敵手。」

所以，她最保守的方法，還是將千葉蓮華給廣明，讓廣明藉助千葉蓮華的力量再一次徹底將夔螭封印，從此廣明依然留在渤海，或許終其一生都不能長時間離開。

「你給我一日的時間考慮。」夜搖光需要時間來做這個決定。

「好。」寧瓔也希望，他們是最真誠的合作，彼此之間一定要毫無保留，甚至絕對信任。

見寧瓔出去，秦臻臻也把空間留給夜搖光：「我在外面守著你，你慎重決定。」

「謝謝你臻臻。」這次如果沒有秦臻臻，她找不到千葉蓮華，也不可能這麼快醒來，也許堅持不到讓千葉蓮華盛開，從而功虧一簣，還有秦臻臻用蝶翼金罩對千葉蓮華的保護。

「我是你女兒的義母啊，我們是一家人。」秦臻臻笑了笑就轉身離開。

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四周極其安靜，夜搖光指尖一動，一張傳音符在她的指尖燃燒，乾陽興沖沖的聲音傳來：「師傅師傅，你想我了嗎？師傅你何時歸？我們這裡遇上了麻煩呢。」

「遇上了麻煩，是什麼麻煩？」夜搖光追問。

「雪災之後好多地方發生了疫情，我和陌少宗主發現了瘟魔的蹤跡，師爹說這瘟魔很可能是當年你們在蒙古時，從九眼天珠里逃出來的那個，好似有人在護著它，幾次都讓它從我們手中逃脫。」乾陽說著咬牙切齒。

「當年它從我和千機師叔手裡逃脫，我便知道早晚會和它再遇上。」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循環，是她把它從九眼天珠驅趕，壞了它的好事兒，卻又沒有及時將之誅殺，「可有人患病而死？」

「陌少宗主和陌宗主都來了幫忙，九陌宗的幾位長老各自分散在一處，及時遏制病情，現下還沒有百姓病亡。」乾陽連忙回道。

夜搖光稍稍鬆了一口氣：「你師爹可在？」

「師爹——」乾陽一聲大嗓門。

「搖搖。」溫亭湛的語氣里透著些疲憊。

「阿湛，這個時候我本不應該再給你添煩擾，但這關於我們一家的決定，我並不想一個人來選擇。」這一個選擇關乎著他們一家的存亡，廣明的未來，她覺得需要家裡人共同來選擇，「我這邊也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夜搖光不想耽擱溫亭湛太多時間，她將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溫亭湛靜默了片刻才開口：「搖搖，你說天理循環，自有定數，就像我現在又遇上了昔日的瘟魔。那你和寧瓔的緣又是來自於何處？如果當年遇上寧瓔的不是你，寧瓔會將魔骨託付，讓你為其尋後人？或者說不是你，這個人會答應與魔為伍嗎？而當日若非你將魔骨扔出去救修絕，寧瓔又如何知曉沐梓邪尚存？再往深一點追究，沒有亓利用蒼珺玥，你又如何會進入魔之域？它引你入魔之域，就是要引廣明自願渡劫救你，從而放出夔螭。一切兜兜轉轉，其實自有天意不是嗎？搖搖，天意已經告訴你，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