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交付予銀河文明的「守護者艦隊」似乎早就已經在「監護者」的安排下，徹底脫離了這個機械智能的掌控。

  在第一次得到了這些戰艦援助之時，所有文明都下意識地檢查起了這些飛船的一切，隨即不約而同地發現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這些戰艦已經很「老」了。

  古老並不一定代表著強大和神秘，它也會代表著衰弱與僵化。

  那些「守護者艦隊」仿佛從建造之初就從未有過停歇與維護的時候，它們一直都在「戰鬥」，直到被交付前也未曾停歇。

  裝甲上的傷痕訴說著戰鬥的慘烈，而時間也無法消磨的濃烈戰爭氣息，則更為這些古老的戰士們鋪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沒有人知道這些戰艦們曾在什麼地方戰鬥，也沒有人知道過去發生過什麼才導致了戰艦的傷痕。

  但唯有一點他們是知道的，就是這些戰艦有著遠超他們的技術含量。

  包圍了戰艦的護盾立場本質上與銀河文明的通用貨似乎沒什麼區別，但是在同等護盾能級下無可匹敵的防禦力就是最好的區別。

  覆蓋在戰艦表面的裝甲經過研究之後，已經被銀河文明確認是「零素裝甲」，即由簡併態物質組成的裝甲，這種物質最常見的地方就在中子星上。

  雖然明白原理，然而憑現在的銀河文明卻根本沒辦法提取這種物質。

  他們只在實驗室中人為地合成過一丁點的簡併態物質，就這這位科學家的團隊都因此獲得了有關的銀河獎項，聲名大噪。

  在他們眼中的零素物質是用來研究的珍貴研究材料，還從未想過整個戰艦的裝甲都是由這種物質所組成的。

  於是除了驚嘆之外，這種「移動的寶藏」也幾乎每天都有科學家在觀摩。

  畢竟只要能從那些零素裝甲上扣下來一點，於研究而言都有莫大助力。

  除了這些外部的部件之外，戰艦內部的設施也向來是研究的重點，包括布局、零件、無人自動化技術等等都是足以讓他們產生革新的事物。

  在「監護者」頂在最前方、而他們能有充足的時間進行研究的這個安穩環境下，不少人甚至無意識地將之當成了自己的東西。

  雖然在「星門戰役」時，這些文明出於自信狠狠地送了一波，但實際上仍有一部分的「守護者戰艦」作為研究素材被嚴密保管在母星系之中。

  而第二次向「監護者」借這些戰艦之後，大部分文明似乎都已經放開了許多。

  他們已經不會再蠢到用這些戰艦去正面對抗「意外之敵」，但藉助這些戰艦進行的研究要更加地變本加厲。

  有人甚至在秘密計劃拆解這些失落戰艦，研究其中的奧秘；或是將之作為實驗新武器的靶子，「不小心」誤傷了隊友。

  「天上掉餡餅」的事總是會令人不夠珍惜，哪怕在面對「意外之敵」的散兵游勇時，他們也會採取不顧戰損的激進政策來徹底消滅敵人。

  畢竟有「監護者」作為後盾，他們可以通過這種方式來儘可能多地獲取失落文明與「意外之敵」的信息，「浪費」似乎是可以被接受的。

  然而一切對未來的暢想與希望都在「監護者」與「意外之敵」進入到決戰時化作了緊張。

  沉溺在超速發展中的人不在少數，然而清醒者也同樣不少。

  那些艦隊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被交付的資源也是存在的，當一個文明將這些東西大量「贈予」了其他人之後，真的會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於是，那些戰艦上的古老痕跡與戰火氣息，久違地被想起了。

  「……戰艦的翻新與維護工作都是每個文明的重中之重，即便是退役，除了某些功勳卓著的飛船之外，絕大多數也都被拆解銷毀，作最後一次利用。」

  「然而我們拿到的『守護者艦隊』卻有著字面意義上的破敗，本以為是『監護者』用來打發我們的，然而據觀察，『監護者』自身所用的戰艦也和其沒有過多區別……」

  「或許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無中生有』只存在於幻想之中，『監護者』或許是想為我們提供保護不假，但我們浪費的實在太多了。」

  「星海共同體」的會場內，某位代表以自己的意志，說出了立場偏向的事。

  按理說身居此位，不為自身情感所動搖，總是保持中立態度，且不留下話語中的把柄，是一位外交官的必備素質。

  然而此時他卻忍不住爆發出了自己的想法，哪怕日後會遭到文明內部的詬病，他此刻也想要說出來。

  「……星門戰役的參與者涵蓋了大半個銀河文明，而戰後的數據統計……雖然共同體官方一直宣稱還未統計完成，但實際上是個什麼情況我想每個人心裡都有數。」

  另一位代表的話語令作為會議主持人的「星海共同體」執勤者沉默無言，畢竟那個損失實在是太巨大了，他們甚至不敢想像這種程度的損失是由他們產生的。

  他們自然不可能擁有、也不可能承擔得起這份損失，然而直到現在他們都還好好的，那麼損失最終是被轉嫁給了誰呢？

  答案不言而喻，無償提供了這些艦隊、並從未要求過回報的「監護者」，承擔了這份損失。

  「我們都明白，『監護者』的狀態很不好，甚至無法控制全部的戰艦，不得不將無法操縱的部分交予我們……」

  「也許他的本意是像看孩子那樣讓我們『不要亂跑』，根據數據推測，一支『守護者艦隊』應該就足以在混亂的戰局中保護我們，畢竟真正的交戰雙方還是『監護者』和『意外之敵』。」

  「然而是出於自信？還是出於傲慢？我們最終並沒有令人感到安心……回想起以往的經歷後，我們才發現，我們究竟有多不令人安心？」

  「或許正如『意外之敵』所說，我們早就已經被『淘汰』了……」

  沉重的氣氛籠罩在「星海共同體」的會場內，並隨著消息的擴散感染了其他的文明。

  艦隊正在集結，「意外之敵」距離「中央處理器」也越來越近。

  決戰的時刻似乎已經來臨，而他們又該如何抉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