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石峰的故事後，秦陌久久不語，最後出聲道：「那你現在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那座黑色山峰？」

「對....而且那座山峰原本離我很遠很遠.....可是這些年我發現，那座山似乎離我越來越近了。即便目前離我還有很遠的距離，可這樣下去，那座黑色大山遲早會將我吞噬。」石峰這些年來，每天都在承受着這座黑色大山所帶來的恐懼。

他如此渴望加入縛龍院，就是為了得到更強的力量，可以讓自己擺脫這種未知恐懼。

「和我差不多啊......甚至你比我還要慘一點。」

秦陌搖搖頭。

那猩紅眼眸一般只會在自己突破武道境界后才會出現，展現了一下存在感。

其他時間，幾乎相當於不存在，除了這次出手將黑虎怨魂給殺了。

「院首，像我們這樣的人，究竟是怎麼回事。」石峰到現在都不明白這種印記是什麼存在。

「這是鬼神的凝視....或者說，你被鬼神盯上了。」

「等到將來的某一天，你變得足夠強大，就彷彿果實成熟會有果農採摘一樣。

你也將被暗中標記你的鬼神盯上，她將你神魂覆滅，佔據了你的軀體.....」

秦陌語氣冰冷深沉。

即便他的力量在外人看來，幾乎可以說是縱橫白江州無敵手，甚至連神魂期修鍊者都不是對手。

可是秦陌每次一想到自己身上的鬼神印記，還是會不寒而慄。

這種存在....太多未知，太多不可思議，太多無法預估.....

「難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擺脫這印記嗎？」

「就連秦院首的實力，都無法做到嗎？」

石峰絕望地看着秦陌。

這可是秦陌！

白江州最強的武者！

可是從他口中，石峰似乎也感到了他對於印記的一種恐懼。

而他石峰，恐怕窮極一生，都未必能夠修鍊到秦陌這種境界。

一下子，石峰似乎失去精氣神般，整個人散發着一種頹廢麻木。

「很遺憾，我現在的實力無法做到。」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怎麼解決這印記的方法。」

秦陌澹澹道。

「什麼方法？」石峰那絕望的眼神終於出現了一絲色彩。

「變得更強。」

「只有變得更強，變得比鬼神還要強，你才能活下去。」

秦陌一字一頓。

「可凡人怎麼可能會比鬼神更強？」石峰慘笑一聲。

「你跟我來。」秦陌走出大殿。

一路在黑鐵林行走，最後帶着石峰來到了當初他修鍊縛龍樁的那條瀑布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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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磅礴水流裹挾著恐怖無比的衝擊力轟砸而下。

水聲轟鳴如雷，如同千軍萬馬狂襲，無數水霧激起，氣勢浩瀚洶湧。

「你覺得這條瀑布有什麼深意嗎？」秦陌沉聲問道。

石峰站在原地看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玄機，搖頭道：「弟子愚昧，確實看不出什麼東西。」

「最簡單的東西都不會看嗎？」

「瀑布其實就是所謂的水往低處流。」

秦陌平靜說道。

「這算什麼深意？」石峰皺眉。

「那你有沒有想過，水為什麼會往低處流呢？」秦陌又問道。

「這....這水往低處流，不應該是天地規律嗎？」

石峰疑惑道。

「天地規律？」秦陌笑了笑，他縱身一躍。

呼~~~

一股劇烈狂風驟然掀起！

飛廉之足，掌控著狂風之力！

唰！

石峰眼前一花，就看見秦陌的身影驟然浮現在瀑布的上方，然後重重朝着瀑布砸了一拳！

紅光爆炸！

轟隆！！！

地動山搖！

就連石峰都感覺自己腳下一陣搖晃。

嘩啦啦。

瀑布的水流被轟碎轟散，山林一時間如同下起大雨般。

瞬間，石峰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而秦陌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身邊。

「你看，現在水還往下流嗎？」

石峰望去。

只見瀑布上方的河流河道直接被秦陌一拳轟碎，大量碎石堵塞了河道，再也沒有水流衝擊下來。

「可等到這些碎石被水流衝散，瀑布也將再次出現，水還是會往低處流。」

石峰問道。

「所以我的力量還不夠強，如果我的力量足夠將這座山直接打碎，哪裏還有什麼瀑布存在。」

「鬼神也是一樣，為什麼凡人不能戰勝他？」

「只是因為凡人還不夠強大而已。」

「所以我對你只有一個建議，變得更強。」

「我曾聽說古時候人類曾經出現過一批恐怖存在，他們手摘日月，焚山煮海，甚至能夠令星河逆轉、山河倒灌。」

「等你變得像這些人這麼強，你還會怕心口的印記嗎？」

秦陌拍了拍石峰的肩膀，轉身走人。

他今天對這小子說得話，已經足夠多了。

能不能走下去，活下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秦陌不會再干涉。

石峰突然大聲問道：「秦院首，你說那些人，真的存在過嗎？」

「他們存在過。」秦陌回了他最後一句，然後消失。

「既然存在過，那就說明我也可以做到。」

「大家都是一個腦袋兩隻眼睛，我就不信有什麼區別！」

石峰看着被秦陌一拳轟停的瀑布，緊握雙拳，面帶堅定。

.........

時間流逝，眨眼半年過去。

這半年，秦陌一直都在縛龍院潛修。

他感覺自己現在進入了一個瓶頸期之中。

活體熔爐鍛造升級所需的靈魂燃料越來越多，就算是升級一隻手臂，如今也需要高達十萬的靈魂燃料，需要收集很久。

最近也沒有什麼邪教在青蒼城附近出現，秦陌暫時也不想加入忘靈教和府衙之間的鬥爭。

面對忘靈教的教主於無命，秦陌目前還沒有把握。

至於武道修鍊，他更是走到了盡頭。

一個數千年以來，無數天資橫溢的武者都無法再尋找跨出一步的盡頭。

不過黑龍焚世經的修鍊倒還算順利，第四層黑龍探爪已經大圓滿，只差一個契機就能完成突破。

這半年，秦陌一直在沉澱。

對於武道的理解，對於心靈力量的運用，將各種武學重新梳理，嘗試發現某種不同的東西，融入自身。

海乃百川，有容乃大。

秦陌之前提升太快了，缺少一些積累。

這半年在縛龍院的沉澱，反而讓他有了一種武學宗師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