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糧王城到了。」

秦立抬頭望去，遠方有一座寬闊大城。

城牆坍塌，殘垣斷壁，昔日繁華付之一炬，只餘下濃重陰雲，籠罩城中。

「好陰森。」

獨孤老魔感知天地鼻息。

他能清晰感覺到城中怨氣化雲，孕育大凶。

「這裡時間流速太快了，眨眼十年。」秦立飲了一口長生物質，抵禦歲月侵蝕。

二人進城。

城門早就破碎。

因此很輕易進入其中。

四下一望，才知這地方的詭異。

目之所及，皆是累累白骨，鋪滿地面，森森慘白。

空氣之中，充斥著壓抑怨雲，時不時發出幾聲哀嚎，幽怨詭譎，在寂靜城池之內，更顯恐怖。

「好多骨頭！」

秦立輕輕一碰，白骨潰散成粉。

「鎖鏈？不對勁啊！」獨孤老魔發現白骨手腕位置，有斑斑銹鐵痕迹，應該是生前被人束縛。

「不說是意外挖出黃泉，才導致天地異變，令城中千萬魔修橫死當場嗎？我怎麼越看，越覺得這些人像是被獻祭了。」秦立明白這處神秘來源，並不簡單。

積糧王城很大。

畢竟能融化千萬人口。

秦立，獨孤老魔心中戒備，緩緩深入。

一路經過，都是房屋殘骸，以及遍地屍骨，似乎生前遭遇了駭人折磨，留下了無法消散的怨氣，匯聚成霧，散發極其惡臭的腐朽味道，徹底遮住了前路。

「這是……」

獨孤老魔發現了異常。

是一條水渠，突兀的出現在道路中央。

秦立也發現了幾條水渠，一測算位置，竟然是一種風水布置，能夠引流易風，改變地理。

「沿著水渠往裡走，我們應該能找到異變源頭。」

獨孤老魔看著前方怨雲。

「有東西。」

秦立發現一塊陣玉。

隱藏在屍骨之中，看手法應該是老天師留下的。

保存的挺完整，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秦立撿起來想要收藏，畢竟上面雕刻許多玄奧陣紋。

轟！

瞬間壞了事。

陣玉移位，怨氣沸騰。

「這是壓制怨靈的陣玉。」獨孤老魔解釋道。

話語落下。

怨雲匯聚成渦流。

其中還傳來刺耳鬼嚎聲音。

「積糧魔王……」

「好痛……」

「恨……」

斷斷續續，嘈雜刺耳。

都是一地白骨生前的痛苦，陰風森森，不共戴天。

就看見無數痛苦鬼臉復興，他們雙目空洞，長發漆黑狹長，互相交織成網，成為法相級怨靈。

其實就是一張遮蔽百里的巨網，用頭髮編織而成，每一個網眼都鑲嵌一顆人頭，初略一股，百萬人頭齊哀嚎，痛苦之音波及乾坤，失魂落魄，極為震怖。

「真丑！」

秦立抽出太初。

一劍劈下，劃出一條道痕。

刺啦一聲，就撕裂怨靈大網，粉碎無數鬼頭。

「殺殺殺……」然而怨氣不消，怨靈不死，大網又重新組合在一起，鋪天蓋地罩下來。

「這樣不行。」

獨孤老魔搖頭，指教道：

「對付邪靈屍鬼，亡者骸骨，還是需要地獄神通。」

「五色地獄火！」

轟！

一掌打出。

五色光芒衝天而起。

絢麗熾盛，最終交織成五色火焰，焚燒怨氣。

怨靈大網被點燃，萬鬼驚叫，在五色火中沸騰，最終化作虛無，什麼也沒有剩下。

「厲害！」

秦立不禁讚歎道。

獨孤老魔卻是嚴肅告誡道：

「好好修鍊五獄神通，遇到真正敵人，劍器是殺不死的，只有地獄能剋制他們！」

「真正敵人？」

秦立一愣，不解其意。

獨孤沉吟一會兒，緩緩說道：

「你如今晉陞法相，也該和你說一說天地真相。」

「所謂真正敵人，指的是亡者！殭屍、鬼怪、怨靈、邪祟、妖魅……僅僅只是一部分。」

秦立撓撓頭，笑道：「前輩，您說笑了，咱們這一路走過來，遇到了許多亡靈生物，幾劍就殺死了，算不得什麼厲害角色，何必擔憂？」

獨孤老魔則是突然問道：

「亡者會死嗎？」

「啊！」

秦立一驚。

這個問題有點意思。

死人會死嗎？

或者說，會再死亡第二次嗎？

獨孤老魔笑了笑：「壽元，這是生靈的概念。死靈不受約束，幾乎不死不滅。尋常殭屍，躺在墳中睡千年，不僅不會死去，戰力還能提升。就比如剛才的怨靈，就是在這種時光絕域之中，依舊存活。」

「死靈不死！」

秦立腦中冒出一個駭人想法。

獨孤老魔點點頭：「這是一個鮮少提及的常理。」

「試想一下，修士壽元到頭，面前有兩條路。其一死後萬事空，其二轉化為死靈，繼續生存。」

秦立額頭冷汗涔涔：「等一下，要是這般的話。天人，涅槃，法相，王者，聖人，甚至是大帝，都有可能轉化為死靈，永生不死。但是為什麼我們很少遇到？」

「因為世界保護了我們。」

「這是生者世界，死靈只能躲在神秘，苟延殘喘。」

獨孤老魔憂心忡忡道：「相反，死者世界，生靈也無法進入其中。他們都在墮落域，而我們在萬界域。」

秦立臉色驚變，他想起了遮陰嶺姜素等人，也想起了神遊諸天的時候，看到三域，上層星辰域，中辰萬界域，下層墮落域：

「我記得墮落獄，有兩千多個黑暗大世界。」

「哎——」

獨孤老魔無奈一嘆：

「混沌初開，天地穩固，諸天有三千大世界。」

「奈何貪婪無盡頭，許多強者轉化為死靈，吞併了一個又一個大世界，沉淪跌落。」

秦立瞬間明白了諸天萬界的窘境：「難不成就沒有人組織聯軍，徹底剷除墮落世界嗎？」

獨孤老魔更是無奈：「諸天萬界，各有矛盾，怎麼可能一條心？歷史之上，只有仙帝，神帝，天帝，組織過聯合大軍，攻入墮落域，統統以失敗告終。」

秦立咋舌不已。

這三尊至高存在都失敗了。

由此可見墮落域的恐怖，諸天之主都奈何不了。

但仔細一想，滅掉墮落域又能如何，只要修士心中的貪婪無法拔除，遲早誕生第二個墮落域。

「好好修鍊地獄神通，它是少數克制死靈的手段！」

獨孤老魔告誡一句，前方開路。

秦立決心好好修鍊。

此時。

二人穿過怨雲。

也遇到了幾頭怨靈。

不過地獄神通一出，通通伏誅。

「這裡就是水渠的終點嗎？」秦立抬頭一望。

前面就是一片連綿殘骸，瞧這位置，應該是城主府，氣派至極，如今只剩下斷牆瓦礫。

「進去瞧瞧。」

獨孤老魔進入其中，四下尋找.

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一堆石碑，雕刻魔紋。

「這叫做城史碑，專門記錄城中大事。石碑越多，象徵城池歷史越長，算是一種榮耀。」

獨孤老魔直奔最後一塊魔碑，仔細解讀起來。

「前輩，有什麼收穫？」

秦立看不懂魔族文字，完全不明白這些鬼畫符。

獨孤老魔詫異道：「積糧平原三年大旱，顆粒無收，因此積糧魔王請了一個黃衣封天師，布下風水大陣，還鑿開地泉，開闢水渠。」

秦立心中一跳：「這是一處人為布置的神秘。」

獨孤老魔點點頭：「前面就是他設立的風水井。」

二人繼續前進。

終於。

來到神秘核心。

就是一口古樸老舊的井。

井壁都是用白骨堆累而成，非常的滲人。

秦立看出門道：「看來這裡是陣眼，而神秘孕育的至寶就在下面。」

獨孤老魔探頭一看，井中有水，黃橙橙的，透著一股邪性。

倘若是催發五行地獄火，往水下一燒，瞬間熄滅，沒有照舊半分波瀾。

秦立驚訝道：「前輩這一招可是能融穿一座巨峰！」

獨孤老魔皺眉道：

「枯骨井，黃泉水，渡死人，溺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