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老祖正想要感慨的時候，突然間，一道聲音在他的身後傳來。

「老祖您來看看這道劍痕呢？

我竟然有些捉摸不透。」

瞬間，劍道老祖就像是重獲新生一般，一步來到徒弟的面前，看著牆上那整齊的一道划痕。

一個「一」字，劍道老祖確信這就是一個字，而不是他想要的劍痕。

在這痕迹上，沒有任何一點劍道痕迹留下。

「這不是。」

劍道老祖無奈的低下頭。

劍痕很有巧思，但卻沒有劍意深藏其中。

這讓劍道老祖很是挫敗。

他需要的只是蘊藏劍道感悟的劍痕而已，其他的，無法緩解他眼下的處境。

突然間，劍道老祖又抬起頭，仔細看了一眼這劍痕，嘴角微微揚起。

他想到了破局之策。

不緊不慢的走到了武城比試的擂台中央，劍道老祖顫顫巍巍的坐在他的位置上，一副隨時都可能會斷氣的模樣，讓人心裡捏了一把汗。

滄州劍皇見狀，嘴角微微揚起。

「怎麼，沒有找到你想要的東西？」

劍道老祖淡然點頭。

「是啊，劍道沒落了。」

如此坦率的回答，讓滄州劍皇很不適應。

不過，這不影響他繼續說接下來的話。

「那你打算怎麼做？

不會是想要靠著這些東西，讓我臣服吧？」

劍道老祖一陣搖頭。

「當然不是，我能感覺到我的天賦限制了我，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方才我看見一道連我都參悟不透的劍意，你不妨去試試，看看我無上神庭是不是後繼無人。」

劍道老祖心裡可是門兒清，滄州劍皇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刻苦修行。

若真要輪天賦，他們兩人都不是最強，只是過了天才的及格線而已。

劍道一途本就是枯燥乏味的，天賦只是決定了上限，刻苦程度決定了現在的實力。

無論天賦多高，也得從一劍又一劍的重複揮動中，參悟到劍意。

而今，自己借著這一道他看不懂的劍意，或者說本身沒有劍意深藏，只是被自己隨口糊弄出來的劍意，再塑造一個天賦絕倫的人。

只要這個人沒有在滄州，就意味著滄州劍皇以後絕對會有一個強力的競爭對手，無上神庭就算是拿資源砸，也能砸出下一個劍道老祖出來。

滄州劍皇不屑冷笑。

「哪裡，我去看看。」

劍道老祖隨手叫來一個徒弟，帶著滄州劍皇來到先前的那一道劍痕面前。

滄州劍皇初看這劍痕，頓時眉頭緊鎖。

「老傢伙你糊弄我呢？」

「真當我看不出來這一道劍痕裡面什麼劍意都沒有？」

滄州劍皇正疑惑的時候，突然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向後退了好幾步，看著這一道劍痕，心中驚疑不定。

「這是？」

在看見這一道劍痕的時候，滄州劍皇心中生出的是不屑，原本他是想要斥罵劍道老祖胡作非為的，但他心中卻是怎麼都提不起怒火，反倒是一片平靜。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詭異的力量，讓他心中的怒火停歇下來。

如今再看，滄州劍皇更加確信，自己的心思，就是被這一道氣息影響的。

在平靜之下，滄州劍皇彷彿看見了無數他無法理解的高深劍意，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見。

留在他心中的，只是對劍道的尊敬和謙卑。

彷彿又回到了剛學習劍道的時候，滄州劍皇心中常懷的那種敬畏。

「有意思。」

滄州劍皇已經太久沒有見到這樣心思獨到的做法了。

看著眼前的場景，滄州劍皇躁動的內心逐漸平息，對著這一道並沒有劍意的劍痕參悟。

隨著他看得越來越入神，他臉上的笑容和驚訝全都不復存在。

彷彿丟了魂一般，看著劍痕的雙眼開始變得空洞。

劍道老祖悠閑的喝了一口熱酒，意外的看向那道劍痕的位置。

在那麼一瞬間，劍道老祖有一種不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時間對不上啊。

等到滄州劍皇覺察到其中的異樣，然後過來對峙，他再拿出先前就準備好的說辭，一番應對下來，不落下風就是他對自己的要求。

但等了如此長的時間，在腦海中已經設想了無數種滄州劍皇過來質問的方式。

可怎麼都沒有等到滄州劍皇過來。

劍道老祖陷入了沉思。

「莫非，這裡面有什麼變化不成？」

一想到這裡，劍道老祖站起身，然後又緩緩坐下。

「不對，或許這是滄州劍皇的誘餌，他也不是傻子，我要在耐心點，不能上當了。」

時間在劍道老祖分外難捱當中悄然逝去。

「肯定有意外！」

劍道老祖徹底做不住了，連忙趕回先前發現劍痕的位置。

只見滄州劍皇就那麼悠閑的坐在劍痕的對面，嘴角微微揚起，眼中寫滿了專註，像極了剛入劍道的學徒般，對劍道這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和嚮往。

「上當了？」

劍道老祖雙眼微虛，他飛快的在腦子裡找到了應對的辦法。

可滄州劍皇還是沒有任何一點動靜，只是看著劍痕陷入沉思。

這下輪到劍道老祖意外了。

莫非，這劍痕上真的有什麼玄機，讓滄州劍皇看出來了？

耐下心看這一眼，在確定滄州劍皇已經看出些許端倪的前提下，直接拋棄了判斷著劍痕有沒有價值的過程，劍道老祖頓時恍然大悟。

這不是蘊藏劍意的劍痕，而是劍修更為難得的東西，劍心！修成劍意之後，再修劍心，將所有學習的劍意凝練成屬於他的劍心，這下才有資格參悟世界規則。

劍道老祖在這麼多年的時間當中，都沒有參透跨入劍心的這一步，足可見劍修的道路有多艱難。

這下劍道老祖也終於明白了滄州劍皇的感受。

在一邊坐下，和滄州劍皇坐在一起，像極了學堂當中，白髮蒼蒼的老者和孩童一起學習的場景。

直到晌午十分，在無上神庭派人來催促之後，兩人這才回過神來，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

劍道老祖和滄州劍皇幾乎同時起身。

「來人，將留下這道劍痕的人找出來，老夫要拜他為師。」

「誰若是能提供留下劍痕的人的線索，必有重謝，助我找到此人，願以滄州千城作交換，決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