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見傅余編籠子去了,自己又開始琢磨晌午吃啥。
衛所里借給他們一袋子高粱米,她可以煮一大鍋高粱米飯。
兩個孩子逮著一隻野雞,正好燉草菇。要是草菇多些,可以做成草菇醬。
還有河邊嫩綠的水芹菜,一會兒薅一些回來,一盆涼拌,一盆清炒。
沒辦法,今天人多,盤子太小隻好用盆子裝。就這裡就地取材做出來四道菜,這樣待客也不算寒酸。
方氏合計完了就準備動手,就見孟小荷抱著寶兒還有可兒從河對岸向他們招手。
「嫂子。」
「伯娘。」
「啊啊啊。」
「你們這是分配好了?」
「還沒有呢。」孟小荷很高興,一邊帶著可兒踩著大石頭過河,一邊細聲細語的說道:「因為有大弟和二弟的關係,我們一家…。」十四歲的小姑娘,性子中的靦腆帶著羞澀,她沒好意思說出來,因為兩個弟弟的原因,他們家如今成了香餑餑。不僅分到了最好的屋子,還分到一塊靠著河邊田地。
她還聽說,他們家還能多分到糧食。
和一臉喜色的孟小荷相比,可兒的表情懨懨的,小小年紀就跟著爹娘操心。沒法子誰讓他爹老實,她娘以前因為沒生兒子總覺得低人一等,在奶和大伯娘面前總是抬不起頭來,連帶著她也被堂哥堂姐們欺負。
這不剛分完屋子,她奶和伯娘就迫不及待的讓她娘和她幹活,她娘就讓她別在家裡待著去找小荷姑姑,或者慈堂姐。
她出門的時候,就聽見奶罵人,她娘卻回嘴了。「不嫌丟臉咱們就找個明白人來說叨說叨,一屋子大人大孩子都懶的不動地方,卻舔個大臉讓個五歲的孩子幹活,你們還要臉么?」
「老二媳婦,你皮子緊了是不是?你信不信…。」
「你是不是又想說,讓你兒子休了我。休啊,我求之不得。你兒子休了我正好,我就不是流放犯人了,就不用和你們這一窩子爛人遭這份罪。還有啊,別總把皮子緊了掛在嘴上,你動我一下試試。我不把你們住的王八窩燎了,讓你們住露天地,我都對不住我們娘倆這些年在你們家受的委屈。」
「……」
「老二媳婦,你咋這樣和娘說話?」
「你給我閉嘴,都是一樣的兒媳婦,憑啥你對我呼來喝去的?就憑著婆婆對你的偏愛?還是憑你天天的跟只鴨子似的到處巴巴?」
「你?」
「別用你的手指著我,信不信我給你掰斷了。」
「啊,娘救我。」
聽見大伯娘做作的慘叫聲,她奶居然沒有接著罵她娘,她還聽見她爹誠惶誠恐的和她娘說不會休妻。
她娘卻笑的很大聲,很瘮人,她聽了都害怕了,不敢在聽下去。
「可兒,你小心點。」傅心慈見可兒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怕她掉河裡,就跑過去牽著她的小手過河。
見到她最信任的慈堂姐,小丫頭「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可兒不哭,有啥事說出來慈堂姐幫你。」
「嗯。」小丫頭打了一個哭嗝兒,才把家裡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傅心慈:可兒娘這是翻身的農奴把歌唱了,把可兒爺奶和大伯一家都鎮住了。不錯嘛!
「可兒別哭了,這是好事。」傅心慈不怕事大的說道。
「好事?」
「當然了,是好事。只要你娘一直堅持像今天這樣硬氣,挺直了腰板兒和他們干,你奶和你大伯娘就不敢再欺負你和你娘了。」
傅心慈不知道那個「干」字,會不會教壞小孩。可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都是第一次做人,憑什麼要讓著那幫人渣。
「…」她好像不是第一次做人。
「真的么?」小丫頭聽了慈堂姐的話,眼神瞬間有了神采。
「當然是真的,慈堂姐啥時候騙過你呀。」
「慈堂姐不會騙人的。」
傅心慈聽了可兒這句話,有些心虛的抬頭望望天。
「慈堂姐。」可兒拉著傅心慈的衣角搖晃著。
「幹啥呀?」
「我去幫伯娘燒火了。」小丫頭說完,樂顛顛的幫忙去了。
這小丫頭不會把幫她娘燒火要當成了畢生的事業吧?
傅心慈轉頭看過去,見可兒和孟小荷正有說有笑的商量什麼,她也不去聽了,趕緊的拿起來她的小背簍去接齊賀和宇兒。
「傅妹妹,咱們把這些草菇送回去,還過來采呀。」齊賀自從知曉草菇晾乾了冬天可以吃,眼睛里就只有草菇了。
「嗯。」傅心慈知道這裡的冬天寒冷,雖然她空間里的東西很多,但卻不能隨便的拿出來,所以儲存可以食用的東西是迫在眉睫。
宇兒本來還想跟著,可是等他看見小荷姑姑和可兒姐姐一個幫著他娘燒火,一個幫著他娘摘菜,寶兒就沒人帶了,就自動請纓去看小侄子。
傅心慈:還別說,宇兒這個小叔叔還挺稱職的,至少比她稱職。
「傅妹妹,咱們快去吧。」
「哎。」
「咱們要多采些。」齊賀說完了率先向草地深處走去,傅心慈也很快的跟了過去。
沒有宇兒拖累,二人就像比賽似的越采越快。傅心慈是個玩不起的那個,采著采著就開始下道了。
蹲在草叢裡催動木系異能,一大片白生生的草菇被她直接收入背簍中,比手動採的賣相好看多了。
呀,她又看到了一窩野雞蛋。
她現在已經不滿足現狀了,她想去更遠的地方瞧瞧。
比如山頂,還比如海邊。
只是無論是山頂還是海邊,似乎都離這裡很遠,祖父是不會同意她去的。
泄了氣,誰讓她的小身板兒只有八歲呢。認命的傅心慈又是一頓采采采,等她滿載而歸的往回跑,齊賀的籃子還沒有裝滿。
方氏見女兒用衣襟兜著著十多個野雞蛋,還沒等說話,寶兒流著口水嚷嚷起來:「大,大。」
「寶兒,那個是雞蛋,野雞蛋。」宇兒見姐姐帶回來這麼多的野雞蛋,也是星星眼亂飛。
「大。」寶兒就認準了這個字,無論小叔叔怎麼糾正,都沒有改變。
大家也都知曉這些日子寶兒遭罪了,和大人們吃的一樣,他那麼小怎麼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