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門外傳來守門二等婢女的聲音:「小姐,你怎麼了?」
徐秀逸渾身一僵,只得勉強道:「我沒事。」
打發了婢女,她紅著臉恨恨地盯著銀狐:「你放我下來!」
銀狐這才發現自己把她當小羊羔似的頂在牆上抱著。
他鬆開了手,輕咳了一聲:「那個對不起,我一時間……」
「啪!」一巴掌不客氣地甩在了他臉上,將他的俊臉都打得偏過去。
「就算我答應嫁給你,也不代表你可以隨意地侮辱輕薄我,你我並沒有成親!」徐秀逸拿手背蹭掉眼淚,壓低了聲音怒道。
明明應該是很有氣勢的訓斥,可她聲音還在發抖,帶著叫人心憐的柔軟。
銀狐也沒法再冷硬起來,只舔了舔被打痛的唇角。
他看著徐秀逸發著抖,伸手去拿架子上的外袍,卻拿了兩次,沒拿穩。
銀狐順手撿過去,替她披上。
徐秀逸輕吸一口氣,退開好幾步:「你沒事就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你想退親就跟我父親說,不想退親我就嫁!」
銀狐見狀,想要說點什麼。
但徐秀逸已經恢復了冷靜:「你別過來!你承諾你的,我做到,但第一,我要等父親的大計完成之後才會嫁給你,這不算違反我徐家給你的承諾!」.
「還有第二嗎?」銀狐眯起銀灰色的眸子盯著她。
徐秀逸吸了一口氣,繼續道:「第二,就算嫁你,你只管把我娶回去當一尊木雕放著就行,你外頭有多少女人,隨便你,別來招惹我!否則……」
「否則怎麼樣?」銀狐喑啞的挑眉,抱著胸看著面前和他對峙的少女。
徐秀逸一反手,抽出牆壁上掛著的劍指著他,冷道:「否則我就殺了你!」
她本來就不想嫁人,可如今既然已經成了這樣,她只能守住自己的身心!
她討厭自己剛才軟在他身上,幾乎任由他對自己為所欲為的失控樣子!她從開始掌家那天就知道失控絕不是好事!
銀狐一僵,臉色陰沉下去:「徐秀逸!」
「銀眼狐狸,我答應你的我做到,我就不欠你的了!」徐秀逸咬著唇,狠狠地瞪著他。
銀狐眯起眼,看著她好一會,忽然喑啞地道:「我明日要出一趟遠門。」
徐秀逸不知道他怎麼忽然換了話題,只警惕地看著他:「然後呢?」
「在我們蘇丹,未婚夫或者丈夫遠行前會來給自己的女人送上一個禮物,告訴她自己會平安從遠方歸來。」銀狐從自己懷裡取了一隻盒子放在桌子上。
「這是給你的。」他淡淡地道。
徐秀逸一愣:「你……」
銀狐輕哂一聲:「我們蘇丹的姑娘可沒你們中原那麼保守,未婚夫或者丈夫出行前,都要與他徹夜做夫妻之間的事,所以我不覺得今日的事情,我有什麼問題。」
徐秀逸秀氣的面容又紅了:「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我不懂,也不想懂!」
「無所謂,我只告訴你,如果我真的要娶你,可沒法把你當木雕菩薩似的供起來,我會盡情睡自己的女人。」
他毫不掩飾帶著匪氣和慾望地直勾勾盯著徐秀逸一笑。
「你猜猜,我會娶你嗎?」
說完,足尖一點,宛如一隻敏捷又孤傲的狼一般,越出了窗外,消失在月色下。
徐秀逸手一軟,手裡的劍瞬間「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她無力地軟在床上,捂住自己紅腫的唇,因為銀狐的宣告,心緒不寧。
皇城
一行商隊通過了城門的檢查,慢慢地遠離了巍峨的皇城。
做苗疆行腳商打扮的男人回頭看著遠處高聳的青石城牆,臉上的肌肉輕輕顫了一下,竟有些看痴了。
「主子,該走了,咱們還沒有脫離危險,不能停留在這裡。」侍衛靠過來對男人低聲道。
男人閉了閉眼,咬牙切齒:「這裡的一切原本都是孤的,孤才是最有資格繼承一切的嫡長子……」
可如今卻淪落到現在這樣倉皇逃亡的地步!
他原本俊秀斯文的面容已經變得消瘦和扭曲。
「殿下,忍辱負重,再圖後計!」侍衛沉聲道。
上官宙深吸了一口氣:「好,咱們走!」
等到了西南三省,到了苗疆,他會積蓄勢力,捲土重來,奪回屬於自己的皇座!
他轉身回了馬車,忽又想起什麼,低頭看向趕車的人:「楚元白他人呢?不是說好了在皇城外見面?」
他們喬裝成去苗疆的販貨商,都是清一色苗商打扮。
「小王爺不能直接在這裡與您見面,太扎眼了,他以打獵的名義去了青雲山,在青雲山腳下等與您會面。」拿趕車的人低聲道。
上官宙面色沉了沉,但卻也明白自己沒得選。
他忍辱負重,一直在東宮假裝自己失控和憤怒,才讓守衛的人放鬆了警惕。
楚元白既然能冒著殺頭的風險,將他暗渡陳倉地偷偷運送出宮,想必也不會折騰什麼幺蛾子。
畢竟現在的他……
上官宙苦笑,在京城裡還有什麼價值?
「殿下,走吧,咱們放在東宮的替身萬一被發現了,您就走不了啦!」侍從緊張地聲道。
上官宙點點頭:「走!」
車隊再次啟程,只是走了沒多久,上官宙忽然看見不遠處一行穿著白衣的人,扛著棺材在出殯,恰好擋在前路上。
看得出棺木價格不菲,可送葬的人卻非常低調,也沒吹嗩吶,甚至沒撒紙錢,送葬的人臉上也沒什麼悲傷的表情。
他眉心忍不住一擰,警惕地問身邊的人:「這送葬的人家是怎麼回事,看著有點奇怪。」
那侍從遲疑了一下,上前悄悄查看了一番,回來低聲道:「這棺木是從明國公府出來的,是前太子妃的棺木,因為身份特殊,所以必須低調。」
上官宙一愣,看著遠處的那一尊黑色的棺木晃晃蕩盪地被人抬著。
他忽然冷冷地吩咐:「等會你去替孤在太子妃墳前上一炷香,燒點紙錢。」
侍從:「……」
他們是在逃亡,卻哪裡搞香燭紙錢?
人都死了,殿下這又是何必?
上官宙煩躁地道:「孤說的,你去做就是了!」
那女人死了,瞧著明國公府送葬這樣子,大約也沒把她當一回事,就送她一程算了。
他的心忽然空落落的。
彷彿有什麼缺了一塊,明明……就不是什麼重要的女人!
明玥瑩對他那些體貼溫存也都是假的,她就是個吃裡扒外的***而已……
死了就死了,可為什麼還是那麼難受。
是因為,她曾經佔據了自己的正妻名分么?
上官宙面無表情地坐回了馬車裡,也對,一夜夫妻百日恩。
也算是夫妻一場……多少會有點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