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發瘋一般撕扯著親衛，「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蕭王為什麼不早些去救昱兒，他為什麼沒有看好昱兒！」

「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想害我的昱兒？」皇后紅着眼眶，已經沒了理智。

甚至還遷怒到了蕭王。覺得是蕭王沒有照看好二皇子，二皇子才會出事。

親衛皺了皺眉頭，忍下了心頭的不悅。

二皇子自己作死，還能怪蕭王？

要不是蕭王營救及時，二皇子就不只下體是一灘爛泥，整個人都成一灘爛泥了。

為了救二皇子三人，他們死了難么多的兄弟。想想就心痛。

若為保家衛國而死，那是死得其所。可為了三個不聽勸的蠢貨，太不值得了。

但面前的是皇后，皇上也在，親衛心裏不滿，也沒說什麼，只是低下了頭。

皇后不停地咒罵怨懟蕭王，皇上被她尖利的聲音喚回了神智，怒道：「若不是你執意要送昱兒去邊關，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皇后一瞬間像是被人抽幹了所有的力氣，跌坐在地上，淚流滿面。

皇上心裏也痛，他總共就這幾個兒子，二皇子又是中宮嫡出，他還是挺看重的。

但他比皇後有理智，知道這事怪不到蕭王頭上。

蕭王已經盡他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了。

不然此刻他們該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皇上安慰自己，好歹還活着，就算與皇位無緣了，以後做個閑散親王，如瑞親王那般也不錯。

瞧見皇后雙目無神的呆坐在地上，皇上上前扶她，寬慰皇后，也是寬慰自己，「事情也許沒到最壞的地步。」

「沒準是軍醫的水平不行，等昱兒回來了，朕求神醫給他看一看，或許還有救……」

皇上也知，這可能性不大。

都踩爛了，還怎麼治呢？

葉清清再厲害，也不能使破鏡重圓啊。但他此刻，只能如此安慰皇后。

皇后木然的雙眸動了動，看着皇上伸過來的手，她沒有動，反而仰頭看着皇上，問了一句，「皇上早知蕭王在邊關，為何還讓昱兒去，為何不攔着我？」

她眸底深處是深深的懷疑。

「皇上是不是故意的，想為……」皇后頓了頓，聲音暗啞，明知這樣說不妥，可她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怒，只想問出來，「大皇子鋪路？」

她竟是懷疑，這是皇上安排的。

二皇子不能人道了，就不能與大皇子爭了。

皇上向來寵愛大皇子……

這念頭一起，就像是脫韁的野馬，再也控制不住。

皇上半空中的手頓住。

臉上悲傷的神色緩緩消失，變得面無表情。

皇后毫不退縮的與之對視。

她唯一的兒子都成了一個廢人，她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皇上看了她良久，久到被憤怒湮滅了理智的皇后，都有了一點點的心慌。

「在你眼中，朕就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皇上反問她，「連親生兒子都不放過？」

「朕若想幫景兒，多的是辦法。」

皇上伸回手，筆直的站立着，背影有幾分蕭條，「皇后悲痛過度，一時口不擇言，朕不與你計較。」

「李德忠！」

在外面等著不敢進來的李德忠，忙小跑着進來了。

「送皇后回長清宮。讓皇后好生休息。」

李德忠差人來扶皇后。

皇后打開宮女的手，自己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本宮自己走。」

她滿臉淚痕，眼睛哭的紅腫，腳步還不穩，踉踉蹌蹌，卻拒絕宮人的攙扶，固執的自己一步步走出殿外。

皇上看着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

知曉夫妻二人的情分是徹底完了。

一滴淚，順着皇上的眼角落下。

李德忠都嚇死了，皇上是從苦日子裏掙出來的，自來心性堅韌。他服侍皇上這麼久，只有張老太傅被賜毒酒的時候，皇上流過一次淚。

這是第二次。

李德忠方才在外面，沒聽到裏面的談話。此時壓根不敢想，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是心疼皇上。

皇上艱難的轉頭，看着親衛，張了張嘴巴，「不許外傳！」

說完這句話，皇上一頭向後栽去。

李德忠給皇上做了墊背，皇上才沒摔倒在地上，「皇上！快來人！」

李院正來給皇上看了，皇上是悲痛過度，又被皇后懷疑，夫妻離心，心裏鬱結才會暈倒。

李院正給皇上開了葯。

李德忠不放心，悄悄差人去找葉清清。

葉清清和沈從安聽說皇上暈了，也是嚇了一跳，急急忙忙趕來皇宮。

把脈后，葉清清和李院正是一樣的結論。

皇上還沒醒，施針能把皇上弄醒。但葉清清和李院正都覺得，皇上情緒過於激動，讓他多睡一會比較好。

若無要事，最好不要叫醒他。

李德忠小心翼翼喂皇上喝了葯，給皇上掖了掖被角，幾人靜悄悄的退出門外。

一個小太監正焦急的在門外等著。

「什麼事？」李德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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