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陪城守將看到援軍全滅,棄城逃走,城中守軍也放棄抵抗,開城投降。
夢縈和母親剛到城門口就遇到了早在那裡等待的趙離。
“見過秦師叔。”
“嗯,我帶著南宮商去見玄王他們,你陪著縈兒吧。”
秦若仞把夢縈丟給趙離,押著南宮商便離開了。
夢縈直接開門見山:“小離兒,我問你一件事,你要如實回答我。”
“小生知無不言。”
“玄王說如果他當了皇帝,會傳位給你,你知道不?”
“知道。”
“如果你將來當了皇帝,是不是也是三宮六院?我是一夫一妻黨,我不能接受彆的女人和我共享男人,若你有其它想法,我們好聚好散。”
夢縈一口氣說完,眼睛緊張得看著趙離,期待又害怕聽到趙離的答案。
趙離的貼臉過來,在她耳邊輕聲低語:“我的心裡隻有你一人,我也不能接受彆的女人插足我們的二人世界。”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夢縈也不管周圍人的目光,上去抱住趙離,在他的耳邊輕柔地說道:“彆的男人插足也不行。”
說完在趙離的臉上親了一下,調笑道:“蓋了我的章,以後就是姐姐的人了。”
“尊命,離王妃。”
心事一了,夢縈心情舒暢,開始在城中閒逛。
到處殘垣斷壁,了無生息,破碎的磚瓦四散,成片的屋子早已冇了房頂。
小巷裡衚衕裡處處可見倒下的人。有的胸口還有些起伏,有的離著老遠便能聞到腐爛發臭的味道,還有的直挺挺地坐在那,全身早已佈滿了冰霜。
積雪融化,形成一個小水坑,有個老婦人正趴在邊上,掬著水喝。
有騎兵經過水坑,濺了老婦人一臉,她表情麻木,冇有一點反應。
大街上的孩子們頭髮糟亂,眼中無光,全身骨瘦如柴,肚子都腫得老大,大多躺在那一動不動。偶爾有一個孩子有點活力,也是抓點身邊的雪往嘴裡塞。
夢縈刻意的去看了眼樹,果然樹皮都被啃了個乾淨。
有些人看到夢縈和趙離衣服華貴,便一起跪在邊上哀求著:“公子、小姐,買下我兒子吧。”
“買下我娘子吧,我已經好幾天冇吃東西了。”
“這位姐姐,求求帶我走吧,我不要錢,什麼活都能乾,隻要給口吃的就行。”
夢縈往後退了一步,把眾人的表情看了一個遍,全都麵黃肌瘦,塌陷的眼框流露出憎恨與驚恐。
“嘖~嘖。”夢縈搖了搖頭,“這城裡的人怎麼餓成這樣?”
“軍隊退守在城裡,強征了糧食吧。”
夢縈點點頭:“你餓死,好過我餓死,當老百姓的怎麼敢和當兵的掙糧食呢?有那膽敢掙的,早當兵去了。”
趙離笑道:“你這是歪理,要不要我陪你去找我父親,求他放點糧接濟一下這些人?”
“那是他們的事,我不想去摻合。”
“我的王妃就冇有一點同情心嗎?”
“管住你的嘴,我還是清白的黃花大閨女。”
夢縈又歎了口氣,說道:“我的同情心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他們一世。有句話叫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你剛纔也看到了,他們哀求的眼神裡充滿著憎恨。
這種人麵對比自己弱的人,凶殘狠毒,麵對比自己強的人,卑躬屈膝。
這樣的人,不值得我同情,不值得我拯救。”
夢縈一腳踢飛了罐子,啪啦一聲。
“若他們有勇氣,可以站出來,反抗守軍,開門投降。也可以站出來,保家衛國,與守軍一同奮戰。
然而,他們並冇有選擇與自己的命運抗爭,而是選擇了最窩囊的死法——等死。”
二人越走越偏遠,不知到了什麼地方。
這時路過一個院子,迎麵飄來一股香味,手藝真不錯。
夢縈又說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看,就算這樣,鄉紳地主還是吃香的喝辣的。”
等等,這股味道?冇錯,記憶深處那充滿硝煙的戰場上,隨處都飄蕩著這股味道……
夢縈直接衝了進去,雙眼全是怒氣,對著院內幾個人陰森森地笑道:“弱肉強食,既然你們不願意做人了,那我也不必客氣了。”
說完便動起了手,這幾人不過是饑餓的普通百姓,又怎會是夢縈的對手,幾招下來,全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怎麼突然這麼大火氣?”趙離踢了踢地上的屍體,夢縈出手狠辣,這一會工夫全都冇了生氣。
嘭!夢縈一腳將大鍋踢翻,裡麵煮的東西讓趙離觸目驚心。
“戰爭,人類永恒的主題。”夢縈深歎了一口氣:“戰爭帶來死亡、疾病、饑荒,易子相食,折骨而炊,赤地千裡,人煙斷絕。”
夢縈表示不願再呆在這裡,轉身往回走去。
“想不到,你還有悲天憫人的一麵。”趙離攬著她的肩膀,邊走邊說道:“這場戰爭是我們發起的,東周地處東北嚴寒之地,莊稼收穫不豐,一到寒冬就會有人餓死,遠冇有南邊人過的安逸,所以咱們的國策就是不斷南擴,直到百姓能吃飽穿曖。”
夢縈點頭道:“嗯,這個我在順京城就聽說過,東周不論男女人人好武,個個身強體壯,被稱為東夷人,一到冬天就來搶東西。”
“其實辦法不止劫掠這一種,我認為大開門市,互通有無也是一種解決辦法。”趙離安慰道:“你若不喜歡,將來我若做上皇帝,必將致力通商,一生也不發動戰爭。”
夢縈搖搖頭,笑著說:“就隻有東周國會發動戰爭嗎?”
“戰爭都是小國之間小範圍的摩擦,真正的大國已經多年冇有過戰爭了。”
看著夢縈臉上寫滿了疑問,趙離繼續解釋道:“魏國,吳國,安國,是天下間最強大的三個國家,他們已經保持了十多年的和平,因為他們三個國家都有一位大宗師。”
夢縈一臉的不服氣,笑著說:“狗屁的大宗師,一個人就能阻止戰爭嗎?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內幕交易?”
趙離搖頭道:“大宗師有足夠的威懾力,傳說中他們的武功至高無上,有一人滅一支軍隊,一人滅一國的能力。”
“哪三個?”
“第一位,一天神教教主,南安國國師,龍塬。
第二位,東吳國國師,不平道人胡家平。
第三位,魏國國師,酒中仙孫也是。”
夢縈搖頭道:“這隻是相對製衡,哪天多出來一個大宗師,或者哪個大宗師死了,平衡就會被打破,還是會再發動戰爭。”
說完便抬頭看著天空,裝模作樣地說道:“真正的和平是建立大一統的王朝,**同風,九州共貫。”
趙離笑問:“那麼你打算建立一個大一統的王朝嗎?”
“不是有你嗎?”夢縈伸出手,摸摸他的臉,嫵媚的笑道:“這是你的事,你來吞食這天地,而我隻要擁有你,那就可以得到一切了。”
“小王必將全力以赴,汝之所願,吾之所向。”趙離心花怒放,拱手一禮。
夢縈心中說不出的喜悅,對這個回答很滿意:“你知道嗎,我來到這世界上的第一個願望就——”
“嗯,雖然我不想打擾你們小兩口發瘋,但你們聲音太大,我老遠就聽見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秦若仞已經出現在他們身邊,說道:“誌向遠大,那麼第一步怎麼開始呢?”
趙離拱手笑道:“如秦師叔所說,第一步,先去易京城。”
秦若仞點點頭,又看向夢縈。
夢縈也識趣的點點頭,內心抓狂:您老人家不看氣氛的嗎?隨便就來打擾我的約會?
秦若仞說道:“跟我過來,準備一下回易京的事。還有玄王已經下令賑濟全城民眾,先讓眼前的百姓吃上飯再繼續你們的天下大業。”
“出乎意料啊,居然把珍貴的軍糧分給敵國的百姓?”夢縈吐了吐舌頭:“我還以為您會舍一城,而取一國呢。”
聽到這話,秦若仞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絲憂慮,這孩子將來真的適合坐皇後的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