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僵硬的笑容。
「還算你們有良心。」
緊接着大殿之中,再一次陷入了死寂,只留下多爾袞粗重的呼吸聲。
又過了一會兒,多爾袞再次說道:「現在天下基本平定了,不過不要掉以輕心。」
布木布泰坐到了多爾袞的床頭,拉着多爾袞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像是妻子一樣傾聽着丈夫的話。
「南明雖然不足為慮,但是後患不小,再加上蒙古劉海的崛起,如果不謹慎對待的話,可能就要兩面受敵,到了那時,咱們就是想退回滿洲也沒有可能了。」
布木布泰輕輕的點了點頭,她完全贊同多爾袞的話。
以前的時候有滿州這條退路,那是因為草原之上非常的平靜,草原上的各部落幾乎都是他們的奴隸。
可是現在隨着劉海的崛起,察哈爾和科爾沁已經被他掌控在手中,那麼滿洲已經和其接壤,已經沒有安全了。
「盡量把滿洲的族人遷回中原,之後全力平定南明,到了那時才有可能集中全國之力平滅劉海。」
多爾袞這是知道自己已經時間不多了,所以這才給布木布泰交代後事。
「可是如果劉海貪心不足,在咱們沒有穩定中原就領騎兵南下,如之奈何?」
「立刻封鎖所有的貿易,加強九邊的防禦,同時盯緊那些山西商人,他們當年能為了錢投靠先皇,現在能就能為了錢背叛咱們。」
「沒有了這些物資,別看他現在地盤兒大,但是能夠養活自己的部民就已經勉強了,哪有功夫南下。」
布木布泰心中不以為然,要知道現在的劉海已經強盛到這種地步,要是不趕快抑制的話,恐怕整個漠南漠北都要被他控制,到了那個時候,就是又一個大元王朝。
可是現在的多爾袞已經是迴光返照,沒有多長時間了,所以布木布泰也並沒有和他爭論,只是坐在那裏輕輕的點頭。
「注意那些蒙古八旗,現在他們的本部都已經投靠劉海了,這些人已經不值得信任了,必要的時候可以把這些人當炮灰全部消耗了。」
「吳三桂等人心懷叵測,你要多加小心。」
就這樣兩個人一個說一個聽,一直到了快半夜的時候,多爾袞明顯的已經疲憊得睜不開眼睛了。
布木布泰這才輕輕的說道:「時間不早了,你也休息吧。」
多爾袞強打精神,睜開了朦朧的眼睛,看着遠去的布木布泰,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多爾袞憑藉其強大的意志,愣是沒有進入最後的時刻。
不過這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因為人的意志再強大也無法對抗大自然的規則。
終於到了十二月初九這一天,多爾袞再也拖不下去了,他已經進入了昏迷時刻,在晚上的時候終於是停止了呼吸。
…………
正在察哈爾草原腹地的劉海,是在十幾天之後才得到這個消息的。
當時的劉海正帶着他的家眷在草原上打獵。
而其中最為活潑的就是年僅十二歲的東莪。
這個小姑娘,在來到草原上之後,只有剛開始的時候悶悶不樂,不過隨着別人的開導,以及她的天性,很快的就融入到了這個大家庭中,並且成為其中最為活躍的一個。
這一次打獵就是東莪提出來的。
現在她還騎不了高頭大馬,只能是騎着一匹矮小的蒙古馬,不過,她也似模似樣的裝備了弓箭。
可惜由於人小和技術差,從早上一直到了下午,她沒有任何的收穫。
最後都把她急的眼睛通紅,快要哭出來了,幸好琪琪格把自己狩獵的一隻兔子送給了她,這才讓東莪再一次眉開眼笑起來。
就在大家收拾一天的收穫,準備就地進行一場篝火晚會的時候,一匹快馬從部落的方向飛快的向著一邊飛馳。
他來到劉海營地的外圍,就被親兵攔了下來,很快的就有一個小竹筒送到了對方的手中,這親兵也不敢怠慢,再次騎馬向的腹地前進。
這時候的劉海正坐在篝火旁,摟着孟古青,喝着馬奶酒。
不過一陣的馬蹄聲打破了這絲平靜,劉海轉過頭來,只見到一匹快馬從南方飛馳而來。
這匹馬來到劉海一百丈左右的距離,馬上的人就翻身下馬,接着就和在外圍負責劉海安全的阿不爾斯朗交談了幾句。
阿布爾斯郎不敢怠慢,接果那親兵手中的竹筒,飛快地向劉海這邊跑來。
他來到劉海的近前,跪倒在地,之後雙手托起竹筒,口中說道:「中原急報。」
劉海怔了怔,不過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用手接過了竹筒之後,輕輕的打開,從裏面抽出了一張捲軸。
之後打開捲軸仔細的觀察。
這一看劉海是先是吃驚,然後就是驚喜,不過很快的他就平靜了下來。
現在的劉海面上一片的沉痛,向正坐在另一邊唱歌的東莪,招了招手。
東莪見到劉海招手,立刻就飛奔了過來,之後像是一顆小炮彈一樣沖入到他的懷中。
劉海輕輕的將東莪摟在懷中,之後,摸着她的頭髮疼痛的說道。
「北京城來信兒了,你的父親攝政王已經龍御歸天。」
東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臉上的表情就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在這之後就不由自主的開始流淚。
劉海嘆了口氣。
這種情況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東莪,說實話對於多爾袞的去世,他心中是非常高興的,沒有了這個梟雄,他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會更加的安心一些。
東俄哭了一會兒之後,用哽咽的聲音對劉海問道:「我能夠回京城見父親最後一面嗎?」
劉海嘆了口氣,將東莪摟在懷中,之後口中說道:「不可以。」
劉海感覺到自己拒絕的話出口之後,東莪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同時小腦袋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胸脯,兩個手將他抱得緊緊的。
劉海現在也感覺到自己越來越不近人情了,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
由於多爾袞的死訊傳來,東莪心情不好,所以劉海決定提前結束這次狩獵活動,回營地去。
其他的人雖然心中不滿,但是看着那一直在默默哭泣的東莪,也就沒說什麼了。
等回到啊王帳之後,劉海讓妻子劉明嬋接過東莪,之後讓人好好的安慰她。
接着劉海就離開了后營,重新回到了前邊。
劉海在王帳之中,招來了自己的唯一心腹智囊,老祭司吉日格勒。
其實劉海對於自己麾下智能的缺少非常的煩惱,但是在這草原上,絕大部分牧民都是目不識丁,確實是人才稀少。
吉日格勒進了劉海的王帳給劉海行了禮,然後劉海輕輕地擺手讓他坐在了一旁。
「多爾袞死了,你知道嗎?」
吉日格勒聽了之後,先是一愣,接着臉上就露出了狂喜。
「恭喜大汗,賀喜大汗,多爾袞之死是上天賜予大汗的。」
劉海心中雖然對他的說法不以為然,但是卻仍然冥冥中感覺到有一股意志,在控制着整個世界的走向。
因為即使是自己不來到這個世界,多爾袞大概也是在這個時間點去世的。
不過那個時候的多爾袞並不是在乾清宮中去世的,而是在打獵的途中意外墜馬,最後不得在喀喇城這個不知名的小土城中離開人世。
「別說這些恭維話,說說實在的。」
「多爾袞是滿之梟雄,他的威望非常的高,只要是他存在,就能夠很好的左右整個滿清朝廷的走向,同時鎮壓其中的不服。」
「現在多爾袞不在了,滿清應該會立刻分裂成兩個派系,一個是小皇帝一排,另外一個就是多爾袞的舊部。」
「這兩派人馬一定會進行慘烈的廝殺,到了那個時候就是咱們的可乘之機,大汗可以帥大兵直入北京城,之後效仿多爾袞,一統中原。」
劉海嘆了口氣,吉日格勒的想法只是人之常情,可是他卻不知道在滿清的後宮之中,仍然有一個大人物在那兒呢,只要是這個大人物不死滿清就亂不了。
現在劉海都有些嫉妒野豬皮,這些傢伙是一個接一個的出梟雄,把滿清從一個部落文明,直接推上了中原王朝的統治者。
「你不知道,滿清現在亂不起來。」
「為什麼呢?還請大汗明示。」
「在後宮之中還有一位皇太后呢。」說到這裏之後,劉海就不再多說什麼,接下來就靠吉日格勒自己悟了。
吉日格勒坐在那裏前思後想,也不明白一個女人能有什麼大的作用。
確實現在的布木布泰並不出名,並不是後世那個人盡皆知的孝庄皇太后。
劉海站起身來,在自己的座位前來回走了幾步,最後又來到了掛在一旁的地圖邊,仔細地觀看思考起來。
現在自己已經全取了察哈爾和科爾沁,已經和滿清的根本之地遼東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在這種情況之下,即使是自己不動手,滿清那一邊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留下自己這個禍害。
看來自己得先發制人了。
那麼進攻方向在哪裏呢?
劉海看了半天,最後仍然把目光盯到了喜峰口上。
這是草原通往京城的要道之一,可以說過了喜峰口,就是一馬平川,騎兵可以直抵北京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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