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口中的小姐,不是別人,而是趙氏。
靈犀拉開門,疾步走到院子里,看向一臉驚慌失措的嬤嬤,凝聲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姐吃了一塊茵姑娘送來的白玉糕,便暈了過去,大夫一看,發現中毒了……」
靈犀的步子邁的很快,行走的時候,衣衫飄冉。
到了大房,趙氏呼吸平穩,嘴唇發紫,靈犀執手,把了趙氏的脈,毒性並不是很重,靈犀提筆開了一張方子,交給趙嬤嬤。
「嬤嬤,你按著方子,自己去抓藥,一切不可假人於手!」
趙嬤嬤去抓藥,靈犀則是看向孔靈姍,大概是嫁過人的原因,孔靈姍倒是十分鎮定,也因為有她在,大房的秩序還是井然有序的,下人們也不慌亂。
「大姐……」
孔靈姍握著靈犀的手,如今趙氏真出了事,靈犀勢必要為母守孝,三年之後,再出仕的話,將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光景,沒有誰能拿的准!
她比任何人都擔心靈犀,靈犀卻是笑著安慰孔靈姍。
「大姐,娘會沒事的,我開了一副方子,吃一劑葯,便會有所好轉!」
「真的?」
靈犀點頭,「真的。你現在先帶著倆孩子下去吧!有我在呢!」
「嗯。」
明明靈犀比她還年幼,她卻覺得靈犀是那麼的讓人有安全感!
趙嬤嬤抓了葯,熬了一付之後,小口小口的喂到趙氏的嘴裡,喝了一碗之後,趙嬤嬤焦急的看向趙氏。
靈犀給趙氏墊了一隻枕頭,讓她的上半身比下半身高一些。
過了好一會兒,趙氏吐了好些黑乎乎的東西出來,氣息也漸漸變得平穩。
靈犀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叮囑趙嬤嬤照顧好趙氏。
處理好趙氏的事情之後,靈犀才推開孔真茵的屋門,並讓人將玉姨娘帶到了院子里!
孔真茵看見靈犀后,一張俏臉泛著蒼白的顏色,整個人亦是嚇的瑟瑟發抖,她顫著聲音向靈犀解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白玉糕里有毒!」
靈犀笑著看向孔真茵,孔真茵怕的不行了,她以前不喜歡靈犀,老是在背地裡叫她窩囊廢,她總是幻想著,等到自己的親哥哥高中的時候,他們一定要讓趙氏滾出孔家,她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嫡女,而並非……是一個姨娘出生的庶女。
眼下,看見靈犀的輕輕鬆鬆的考上了狀元,而自己的親哥哥卻是那樣的成績,孔真茵才真的害怕!
「大哥,我知錯了!真的,我知錯了……」
孔真茵有沒有膽子投毒,靈犀完全不想知道,白玉糕的來源,她自然是能夠查出來的,她就是想要懲治一下孔真茵,以前孔真茵對靈犀不敬,對趙氏不敬,她依仗著有了孔守義的寵愛,有了孔真章為後盾,她便開始為所欲為,一天也不擔心自己接下來,會面臨什麼可怕的場景?
但眼下,靈犀卻是巧笑嫣然的看向孔真茵。
她讓人遞上了那一杯白玉糕,「這白玉糕,我娘只吃了一塊,同樣,你也喂你娘一塊,你自己想好,要不要喂?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庶女毒殺嫡母,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罪行?」
孔真茵嚇的節節後退,不,不,不。
她怎麼能夠這麼做呀?
玉姨娘是她的親娘啊!
她能怎麼能夠餵給玉姨娘呢?
「你自己想罷。」
靈犀看向玉姨娘,趙嬤嬤拉過玉姨娘跪在地上,她目光哀求的看向孔守義,孔守義的眼中,卻彷彿沒有這個人似的。
「玉姨娘,這白玉糕是你做的,也是你讓孔真茵拿給我娘!所以,你看他有什麼用呢?難不成,他還想要寵妾滅妻不成?」
靈犀的聲音冷清孤寒,甚至還十分的大不敬。
孔守義這個父親,真的讓靈犀從頭到尾都生出來一絲的好感。
「大少爺,我是真的不知道這白玉糕有毒啊!」
靈犀走到玉姨娘面前,用指尖抵在玉姨娘的下巴下,手掌微微勾起,露出玉姨娘那一張平淡無奇的臉龐,單從長相來說,玉姨娘真的不及趙氏啊,大概也就是因為玉姨娘會點什麼詩文,孔守義才會覺得和她心靈契合吧!
「無妨啊,你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我只要看結果!」
靈犀挪開自己的腳,看向獃滯的立在一邊的孔真茵。
「你是想好了嗎?」
孔真茵點頭,「想好了。」
「那麼,做你的決定吧!」
孔真茵走到白玉糕前,她沒有任何遲疑的從小碟子里拿過一隻白玉糕,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玉姨娘的面前。
「姨娘,你不是一直很疼愛我的嗎?那就吃了吧!你也不希望我日後在庵里清修,與古佛青燈為伴吧!」
玉姨娘抿著唇,她搖頭,看向孔真茵,不,不,我的女兒啊!
你是我的女兒,你怎麼能夠這麼狠心?
「不吃嗎?」
孔真茵抿著唇,豆大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
玉姨娘跪走到靈犀的面前,她抱著靈犀的小腿,「大少爺,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靈犀一抬頭,看向站正院門口的孔真章,「你兒子來了!」
玉姨娘一看見孔真章,突地放棄掙扎,她搶過那一盤白玉糕,一口一口,吃的沒有任何形象可言。
孔真茵獃獃的站立在一邊,嘴裡不斷的叫著,「姨娘,姨娘……」
孔真章看向玉姨娘,又看了看靈犀,更看向孔守義,突然覺得很悲涼,是他的錯嗎?
他是庶子,是他的錯嗎?
明明同一天出生,她就是嫡長孫?
而自己就是庶子?
玉姨娘吃完了整整一盤白玉糕,她面如死灰,心裡清楚,自己只怕必死無疑。
「孔真茵,你發現了嗎?你的親娘,不肯為你吃白玉糕,卻肯為你的哥哥孔真章吃,因為,她害怕,孔真章會出事,所以,她寧可捨棄自己,也要保全你的哥哥……你還以為,她是真心愛你的嗎?」
事實勝於雄辯。
孔守義實在不想再看一出這樣的鬧劇,他大聲呵斥道,「夠了!!」
靈犀搖頭,「不,不夠!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既然有人起了害人的心思,那總得付出代價吧!父親,您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