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但他沒打算回應，只是懶洋洋的給了個眼神。

  其實，那姑娘雖然說得像是個聖母，實質上卻並不是那個意思。

  說穿了，她只是在展示自己……並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展示。

  當然，如果『少爺』有那方面的想法，她也沒意見……那話里有某種暗示，是只有愛玩的人才聽得懂的。

  『少爺』雖然不愛玩，但作為常年在藝術圈打轉的人，他還是多少懂一點的……不是藝術家比較混亂，而是圍繞著藝術家，總會出現大量的以藝術為名，做下三濫的事兒的傢伙。

  藝術家，只是敏感……當然，也的確有一些容易陷入愛情，可他們不是誰都能愛，啥都想上，好嘛！

  即使那些喜歡追逐一段又一段愛情的……他們的愛情雖然短暫，但好歹在進行時的時候不會一腳踏多船，更不會拿什麼濫情當激情。

  至於那些拿藝術當下賤的幌子的傢伙，其實，能和他們混在一起的人，多半也都差不離兒。

  又不是過去那種信息封閉的世界，有點腦子的人就根本不會上這個當。

  這姑娘的主要目的是在表明自己很適合做藝術圈的助理。

  用最溫柔體貼的話，說出最能勾起人怒火的內容……這很適合拿來應付那些圍繞過來的蒼蠅。

  即使是『少爺』，想要在藝術界站住腳，也得接受各種各樣的評價。

  他的指揮功底很強，屬於那種熱情洋溢又充滿動感的指揮類型……正好是某些大眾點評家最喜歡點評的類型。

  這樣的人，雖然『少爺』不需要理會……想也知道他們不敢說一些胡編亂造的話。

  頂多雞蛋裡挑骨頭。

  這他其實不是很在乎。

  但，說煩，他肯定也是煩的。

  尤其是，他身邊的那些助理，的確更擅長處理政務與經濟還有比較正經的人際往來。

  有時候，難免會讓一些不該出現在『少爺』眼前的垃圾走進他的視線範圍內。

  這姑娘應該是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才用這種方式毛遂自薦。

  『少爺』這位秘書當然也明白這點，所以，稍微試探了一下自家老闆。

  怎麼說呢……畢竟是能進入學院星的姑娘。

  即使喜歡劍走偏鋒的類型，也不會表現得太過卑微。

  點明自己的來意以後，就藉機迅速溜走了。

  在正好需要此類助理的情況下，遇到合適的人選，提出來也是這位秘書的職責。

  「不需要。」『少爺』輕輕地笑了一聲，「我，幹嘛要委屈自己呢！

  難道我雇不起保鏢嗎？」

  他的秘書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當然聽明白了『少爺』在說什麼……即使有些事情是走入藝術界必然會遇到的灰白空間，但他完全不打算理會。

  「熟悉了各種流程以後，不需要的東西，沒必要的人，就直接讓保鏢丟出去。」『少爺』冰冷地笑了笑，「我，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嗎？」

  秘書一直以為他們這位老闆想要接受藝術界那些晦澀與灰色……雖然學院星已經是比較乾淨的地方，但畢竟不是誰都能進來。

  所以，想要讓他們的樂團走上正軌，那就得進入主流的藝術殿堂……而規模最大的音樂場館，肯定在事兒最多的聯盟主星。

  藝術領域，並不在『少爺』家族的權力範圍，所以，這段時間，他其實也被折騰得很累。

  幸好，因為過去那些年的各種操作，『少爺』至少得到了學院星的大力支持。

  新人，新樂團，能像他們這樣，一成立就有名有姓，幾乎沒有過。

  所以，秘書一直以為，『少爺』會一直忍下去……尤其那些曾經讓他不爽的人中，還有音樂學院老師介紹來的。

  那位老師，這樣做倒的確出於好意。

  怎麼說呢……雖然很殘酷，但只有這種愛攪渾水的半桶水不滿的傢伙，才能在大眾之間玩得風生水起。

  他可能聽不懂藝術家樂曲中真正的意味，但他能將這些渲染得讓那些同樣聽不懂的人一臉憧憬。

  新樂團如果能夠得到這些人的支持，必然會走得很順。

  而且，那位老師也相信，這些玩得很花的傢伙，絕對不會將那些垃圾手段拿來對付『少爺』。

  大少爺即使不太愛擺架子，但他仍然是大少爺。

  但是，很明顯，在將樂團的那些流程搞明白以後，大少爺決定不和那群傢伙玩了。

  「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吧？」秘書猶豫了幾秒，還是努力地盡了自己的職責，「這樣做，會讓您給樂團打下的基礎，前功盡棄。

  最重要的是，即使您的家族非常有能量，但……首都星和各區域主星的正規劇院，也還是有可能會以日程已滿的名義拒絕您的申請的。

  而且，我可以保證，他們絕對能在您申請的前一分鐘，就將本來沒有的日程排滿。

  您唯一能夠競爭的，只有國家大劇院……可，這並不是我們這種新樂團，在10年內可以碰觸的層面。

  主腦不會接受的。」

  『少爺』瞄了他一眼：「你真以為我學習那些流程是為了接受他們的規矩？」

  秘書一臉迷茫……那還能怎麼辦？

  藝術家，尤其是指揮家，對演出場所的依賴度永遠都是最高的啊！

  別說什麼露天也能演出，那都是胡說八道！

  現在可是星際時代……再說了，就算是遠古時期那些露天廣場，實質上也是有擴音建築的啊！

  「我很有錢。」『少爺』慢悠悠地說。

  秘書有點迷惑，然後眼珠子在『少爺』的下一句話里差點瞪脫出眼眶。

  「你猜，我為什麼和老年散打王還有完美光頭關係那麼好？」『少爺』慢悠悠地說，「雖然我家在建築業實力沒那麼出類拔萃，但也算一個能量不錯的甲方。

  最起碼，找出10個以上有資質建造豪華音樂廳的建築公司同時為我工作，還是挺容易的。」

  「那得……多，多少錢啊！」秘書有點磕巴，「主要的藝術星，就那麼幾個……地皮……」

  「哦……地皮，是最不需要擔心的事情。」『少爺』慢吞吞地說，「在我確定走上音樂之路的那一年，我家人就開始在那些藝術星給我攢地皮與莊園了。

  只是我最後會留在學院星才真的是個意外，所以才手忙腳亂了這麼久。

  畢竟，雖然我得到了允許，但是建造正經的排練大廳和演出廳，還不能影響到其他學院，對地皮的要求太高了。

  有錢都很難做。」

  秘書輕輕地放下了手裡的平板，仰頭長嘆：「果然，想要保持純潔，得先TM有個保護套！」

  『少爺』歪了歪頭：「所以，我不需要忍讓任何人，任何事。

  你既然來了，想必那傢伙的資料已經全都齊了？

  有什麼能馬上讓我出口氣的嗎？

  雖然我在他們面前說得很從容，但，實際上，我早就氣炸了。

  打在我臉上的耳光，不馬上十倍打回去……就算以後能多打那麼千八百次，我也是不爽的。」

  秘書捧起自己的平板：「當然，比較簡單又直接的辦法是扶持他的兄弟。

  他能上位，其實踩了不少人的腦袋。

  不過，這種，您估計不會理會。」

  『少爺』點點頭……一屋子都是癩蛤蟆，他又不是有病，非得找個疙瘩少一點的給他陽光，讓他燦爛。

  「他們那個星球學院，真正的麻煩是主要負責人，是他們家族的人。」秘書彎了彎嘴角，「所以，真的有能力和他競爭的人，根本不會進那個學校。

  普通人，學習成績再優秀，也不可能為了上學全家搬遷。

  即使下面那群人將消息傳過去，估計有膽子動手的也不多。

  但，要是那位負責人下台，上位的是其他家族的人……」

  「政府的人呢？有嗎？」『少爺』揮了揮手，「我出手，可以自己不要什麼好處，但這好處也沒必要給我瞧不上的人。」

  「那就得，麻煩一點。」秘書滑動了幾下平板，「得處理掉3個人才行。」

  「沒關係。我只要我喜歡的結果。」『少爺』抬眼看著他，「告訴他們，這次的任務完成，獎金我給他們三倍。

  但是，不要違反法律，不要觸犯規則。

  一切，都要在框架內行事。

  呵~這一次，想要看看我怎麼做的人，可太多了。」

  「是。」

  ——

  希爾直起身子，轉頭看了一眼蘭森德爾。

  「怎麼了？」金色皮膚的健美男性一臉好奇的看向他……和晨曦一樣顏色的長袍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有時候，我真的能理解，你為什麼和少爺關係那麼好。」希爾平靜的回答，「雖然遇到的事情大不相同，但你們處理問題以及直面問題的方式，卻能看到相同的痕跡。」

  雖然希爾也很習慣用錢解決問題，但他還是柔和一點。

  如果能有更好的辦法，希爾也會稍稍委屈自己一下。

  又不是一直委屈。

  但『少爺』明顯不是。

  他和這位黎明之光，真的很相似。

  但，那是只有絕對的實力才能養出來的脾氣……算了吧！

  希爾忍不住搖頭笑了笑，即使出身於同樣的環境，他也不是這種性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