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衢州南郭巷深處，有一家小店，門口挑著藍底紅邊的招牌，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繁體字，魚。

現在天氣陰寒，能看到有陣陣熱氣從木門臉中飄出來，青色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慢慢走過來兩個年輕人，正是楚北宸和蘇念。

到了門口，楚北宸動手挑起帘子，示意蘇念先進去，「這裡的魚羹最美味，可惜老闆一直守著舊店，不肯搬到前面的商業街上去，反而沒有那些新店生意好！」

屋子地上鋪著青磚，中間擺著一個小紅泥爐子，上面煮著黃酒，整個屋子裡都瀰漫著一股子酒香。

楚北宸拉開一個沉甸甸的老式木凳子，讓蘇念坐下，這才沖著櫃檯後面的老闆喊了一聲，「兩份鱖魚羹，再來兩碗黃酒！」

蘇念忙著搖頭，「我不喝酒！」

「黃酒裡面加了冰糖，紅棗，是補身的，」楚北宸端了兩個小碟子過來，裡面是個大飽滿的紅皮花生，還有五香菱角。

蘇念嚼著花生，只覺得焦香酥脆，「這個店不錯，等菜的時候還有點心！」

「是啊，」楚北宸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我小時候經常來這裡喝魚羹！」

楚北宸這會兒還在休假，也不知還剩多少時間，「北宸，你什麼時候歸隊呢？」蘇念遞給楚北宸一個剝好的菱角。

「我這一次請的是年假，三十五天，要在衢州過了年再回部隊報到！」楚北宸看到蘇念遞過來菱角，他手裡還有花生，也不伸手去接，而是張嘴咬住。

指尖與嘴唇微微觸碰，兩人都是渾身一顫，一股電流從尾椎骨迤邐而上，蘇念急忙低下頭，楚北宸卻輕笑著抬起頭，他嘴裡含著東西，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蘇念。

即便是低著頭，蘇念也能感覺到對方灼熱的目光，就在尷尬的時候，魚羹被端上桌，雪白的湯羹上面浮著火腿絲，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楚北宸忙放下手裡的花生，遞了一個陶瓷湯勺給蘇念，「快趁熱喝吧！」

魚羹入口，酸香爽口，蘇念本來剛吃過蝦子面，這會也被勾起了食慾，連著喝了好幾口，只覺得臟腑都被湯羹暖熱了。

楚北宸喝得更快，額上已經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味道怎麼樣？」他笑著問蘇念。

喝了酸香的魚羹，再喝上一口上面飄著紅棗枸杞的醇厚黃酒，被陰寒浸透的四肢百骸都透出暖意，蘇念這才知道楚北宸點黃酒的用意。

「你就要放寒假了，怎麼安排假期？」楚北宸知道蘇念家裡對她不好，所以很少主動提起，但是眼下醫專就要放假，如果蘇念要回老家，就意味著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更少了。

蘇念也一直在想著這個事，既然已經跟楚北宸明確了關係，那麼去上海的事就不該瞞著對方。

蘇念喝了一口黃酒，籌措著該怎麼開口，「北宸，我想一放假就去趟上海，大約二月初就能回來。」她到底還是無法在楚北宸面前隱瞞自己的去向。

這一輪股票認購證從發行到大漲就是半個月左右，蘇念沒有那個能力進一步囤積居奇，只能先賺了這一波快錢再說。

楚北宸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卻沒有立刻詢問蘇念去幹什麼，而是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