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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這二樓賭場上，所有的人都看著這一切，聽那夥計春生說謝老闆沒氣兒了，都亂了起來，有說要叫郎中的，有說讓通知家裡人的。

華十二在一旁感嘆：「常聽人說高興死了，這高興死了，我還是頭一次看見，謝老闆贏了我一局，恐怕太激動，所以高興死了，這就是喜喪吧！」

周圍人都表情古怪，心中腹誹，喜喪你大爺，剛才所有人都看見了，謝老闆就贏你一塊大洋，輸了三千多，這特么有什麼可高興的，那就是被你氣死的。

華十二對謝老闆一點同情心都欠奉，他剛才還打算在收走家珍贏的錢之後，捏碎那三個骰子，將這賭場和人做局出千坑賭客的事情公之於眾呢。

不過現在謝老闆死了，也算人死賬消，他要是真拆穿了賭場的把戲，這謝老闆留下的一家老小，怕是要被那些以前輸過錢的賭徒活活給撕了。

在華十二看來，賭場缺徳，賭徒也活該，他懶得管這些破事兒。

當即朝賭場的夥計叫道：「把賬房叫出來，平賬！」

謝老闆雖然死了，但賭場生意還得做。

就在謝老闆的大小老婆哭天抹地的哭聲中，賬房先生愁眉苦臉的當著華十二和家珍，以及一眾賭場看客的面，噼里啪啦撥弄算盤，將之前富貴兒在賭場掛的帳全都算的清清楚楚。

然後恭敬的對華十二說道：「富貴少爺，算清楚了，您之前在我們這兒，共有七千一百四十二枚大洋的賬，您看看......」

華十二拿過賬本看了一眼，有些好奇的問道：「這怎麼還有零有整的？」

那賬房先生訕訕說道：「您在我們這吃喝，還有叫姑娘的錢，也都在這裡面！」

感覺到一旁家珍幽怨的眼神，華十二就覺得自己這個冤啊，不過也罷，誰讓他替代了富貴兒的身份呢。

不過這個管事當著他名義上的小妾就說出『叫姑娘』這種事情，還真是沒有眼色啊。

華十二不滿的哼了哼了：「什麼破地方，老子輸了這麼多錢，吃幾個喝幾個還要錢，以後不特么來了！」

在現實世界里，華十二雖然沒去過澳門和拉斯維加斯那邊，但聽說人家不但吃喝免費，還有免費雪茄，這民國時期的賭場顯然服務不到位啊。

臉色不愉的接過毛筆，把那些有他簽名的賬全都勾了，這才擺手道：「平賬吧！」

賬房點頭哈腰的領著幾個夥計開始點錢，扣除富貴兒欠的帳，還剩下八千多枚大洋。

民國時期的銀洋一枚重26.8克，八千枚就是214公斤，這重量華十二自己拿沒問題，但那樣就太驚世駭俗了，所以華十二乾脆吩咐賭場夥計幫忙送回去，反正他們有這服務。

賬房先生連忙讓夥計用油紙把大洋都包成卷，分別裝在四個箱子里，又叫了四個夥計一人抱著一個箱子，讓他們一路跟著，護送富貴兒少爺回家。

華十二領著家珍，帶著四個拿錢的夥計就要走，可這時候，輸了之後一直處於獃滯狀態的龍二見他要走，忽然過來一把拉住他，叫道：

「富貴兒少爺，你不能贏了就走吧，啊，咱還沒玩完呢，接著來，接著來啊！」

華十二看著此時有些歇斯底里的龍二，呵呵一笑：

「你現在連本錢都沒有了，拿什麼跟我玩啊？你不是還欠了賭場三千多大洋么，有什麼話，你就跟賭場說，好吧，就這樣！」

這會功夫幾個賭場夥計也上來把龍二拉開，總有輸的傾家蕩產的賭徒想要鬧事，處理這些問題，也是賭場夥計的工作之一。

龍二被兩個大漢按住，他還不肯罷休，他原本是惦記富貴兒家的祖宅和裡面的值錢物事，憋著勁兒害人，可現在人沒害成，反倒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賠進去了，還倒欠了一屁股債，這他如何能夠甘心。

他咬牙喊道：「富貴兒，過兩天，過兩天咱倆再接著賭......」

華十二一手拉著家珍，另一隻手擺了擺：「我不賭了，免得日後跟你一樣！」

這話，是『活著』里，龍二贏了富貴兒家老宅之後，對富貴兒說的話。

現在華十二替代了富貴兒的身份，把這話還給龍二，也算是為前身出了一口遭人算計的惡氣。

龍二一聽這話，半晌說不出話來，忽的兩眼泛白，然後嘴裡發出呃呃的聲音，就開始吐沫子抽上了，那賬房先生一見，連忙叫道：

「快救人，他還欠咱們三千大洋呢，可不能讓他這麼死了！」

華十二下樓的時候，與請來的郎中擦肩而過，謝老闆的小老婆還在那哭，不過謝老闆停止呼吸的時間，早已經打破人類憋氣兒的吉尼斯世界紀錄了，估計是活不成了，到是龍二還可以在搶救一下。

龍二和謝老闆落到這步田地，純屬咎由自取，華十二心裡只有痛快，因為若是讓這倆人陰謀得逞，那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和家珍乘坐黃包車回到家裡，老僕給開了門，老頭老太太都已經睡下了，華十二讓賭場四個夥計將錢箱子搬到自己屋，然後一人賞了一塊大洋，讓老僕人送他們出去之後，自去休息。

等回過頭，關上自己房門，家珍已經坐在床上捂著心口，長出一口氣：

「終於到家了，我這一晚上提心弔膽的，生怕出了什麼意外呢......」

她說完忽然想到什麼，開口問道：「對了富貴兒，你怎麼知道我會把把贏的？」

華十二心說我不是知道你把把贏，但是我知道我自己會把把輸。

他擺了擺手：「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還是不要問了！」

家珍沒有得到答桉，倒也不鬱悶，她關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你答應我的事，你得辦到才成。」

華十二點了點頭：「成成，放心吧，以後我再也不去那種地方了！」

家珍得到了想要的答桉，立刻心滿意足，開心的笑了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些難辦了，家珍過門之後一直和丈夫鬧彆扭，還是完璧之身，今兒個算是和好之後第一夜，她紅著臉，有些扭捏的道：「夜了，咱們歇吧！」

華十二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家珍已經紅著臉低下頭開始解旗袍上的扣子了，他連忙阻攔：

「那什麼，我還小，要不然就過一陣再說......」

家珍臉色有些不好的譏諷道：「還小？那你在青樓欠的錢，怎麼有零有整的啊......」

華十二頓時無言以對，他總不能說那都是以前那個富貴兒的鍋，和我沒關係吧。

家珍羞紅著臉，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頭吹熄了蠟燭。

窗外月明星稀，此時不知從哪兒飄來一朵雲，遮住了月亮，只剩下蟲兒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