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
一道長虹墜落在雲福客棧。
陳君羨找到了蔡嬋和劉青竹,一臉從容地說了一句「走」,便轉身帶頭朝著傳送大陣方向走去。
蔡嬋和劉青竹還不清楚考場發生了什麼事。
「叔公,考得怎麼樣?」蔡嬋好奇問了一句。
劉青竹哈哈大笑,對陳君羨很有信心道:「主人實力超群,院試而已,肯定手到擒來啊。」
陳君羨卻笑了笑沒說話。
幾個人緩步行走在街頭。
不多時,有一些剛剛走出考場的考生們,看見他全都嚇得退到路兩邊,然後指指點點。
「呃。」
「誒,看!」
「那就是華玄機了。」
「我的老天爺啊,這人真的無法無天極了!」
幾個考生站在人群中壓低腦袋小聲議論,他們的眼神就像看魔王一樣目送著陳君羨離開。
有些人還不了解情況,看到考生們對著陳君羨行注目禮,再一個個害怕的樣子,還以為陳君羨是哪個達官貴人呢,都這麼敬畏?不至於吧?他不就是一個看上去英俊不凡的美男子么,你們用得著搞歡送目送?
「這誰啊?」
「你們沒參加院試,不知道情況。」
「咦,難道院試發生了大事?快說說。」
「嘿,如果你們今天也在學政府那邊就知道發生什麼了,這廝簡直無法無念到極端地步!」
聽到路兩旁的人小聲議論,蔡嬋和劉青竹這才意識到陳君羨恐怕在考場那邊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兩人面面相覷。
陳君羨自然也知道自己今天乾的事情有多麼出格,他又何嘗不明白自己這麼做不太妥當?就算朝廷取消他繼續考試的資格也不意外。
不過,雖然做了這麼惡劣的事情,可陳君羨心中卻沒有多想,他在琢磨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今天表現出來的戰力遠超之前!
「我怎麼突然間這麼強大了?我之前就突破到了築基期後期,也沒有一下子這麼厲害,落日弓按照我正常實力來說的話,根本造不成這麼大破壞,難道……」
陳君羨驀然想到一件事,他之前修鍊了《射日神功》,這門功法是上古鍊氣士修鍊的,傳聞當中上古鍊氣士不修金丹,不修元嬰,但個個法力無邊,擁有排山倒海毀天滅地之能。
「鍊氣士的修鍊法門果然不同凡響,我只是射落第一日就暴增了一大截,若是能夠射落第二日,恐怕更加厲害。」
陳君羨不由得對射日神功上心了,他知道這不是一門普通的功法,很有可能比之《九轉元功》也只是稍微差一點。
最關鍵這兩門功法可以同時修鍊,還能互補。
他覺得,如果將這兩門功法都修鍊到極致,自己一定能橫行修真界。
回頭一定要找幾乎問問寧軻射日神功哪來的。
嗯,陳君羨想的是功法,至於院試這件事,他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就算取消後續考試資格又如何?
他之前破獲了青牛鎮重案獲得一大筆政績,回頭一樣可以獲得品級,只是那麼一來升遷速度可能會慢一點。
能夠繼續參加科舉最好。
不能繼續參加陳君羨也不會太過於在意的。
他是這樣想的。
可是他做的事情,卻已經在大宋朝範圍之內引起了驚天駭浪,好多人都得知了開州院試發生的事,無數人對陳君羨恣意妄為膽大包天震驚萬分!
……
消息最先傳到了路府。
一名負責科舉的學政官員接到消息,一路衝進了左側議事廳里。
這名姓曲的學政官員一衝進去就對著正在辦公的范漕司、陸通判等人驚呼道:「出大事了!開州那邊出大事了!」
范旻勾一驚,連忙放下毛筆問道:「北面大妖來襲?」
曲學政眼神驚恐,「不是,是……」
他話還沒說完,陸通判吸氣道:「難道化神期邪道巨擘作亂了?」
曲學政道:「也不是……」
「那你倒是說啊,到底發生什麼大事了?」陸通判一臉無語問道。
你們特么別插嘴我早說完了!
曲學政滿頭黑線,不過這兩位是他的頂頭上司,這種話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不敢說出來,他苦笑著說道:「有個考生大鬧開州院試,還把幾位考官差點給打了!這個人咱們也見過,就是華玄機!開州那邊已經炸鍋了,此子兇悍霸道到極點!」
范旻勾:「……」
陸通判:「……」
其他官員們:「……」
我靠!
這小子膽子太大了點吧!
大鬧考場就算了,還差點把幾位考官給打了?你特么要不要這麼混賬?
范旻勾都聽懵逼了,他之前還想保陳君羨進這次恩正併科前六十,操縱科舉屬於舞弊,這已經是很大膽的事,但范漕司怎麼都沒想到,陳君羨他娘的居然比他這個轉運使膽子還大!
「你……你沒說笑吧?」
「這廝真的混賬到這個地步?大鬧考場?」
「還差點打了考官?」
有幾個官員一開始還有所質疑。
但這邊話音剛落,外面又有好幾個腳步聲匆匆響起,緊接著,一封又一封密報傳來!
「開州考子華玄機藐視考場,險些打了考官!」
「開州考生華玄機借比斗行兇殺人!」
「開州……」
連續十幾封密報,全都是和陳君羨有關的,全都是他大鬧考場的惡劣事迹!
這時候路府的官員們才驚駭地相信陳君羨真那麼做了!
這廝大鬧考場!
還真你媽殺人和打考官!
……
江貫縣衙門。
這裡是陳君羨工作的地方。
「知縣!知縣!」朱縣丞拿著一封密報狂奔進來。
周知縣最後幾天任期了,他只想太太平平,見到朱縣丞這副模樣,不由皺起了眉頭,「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周縣尉、李典史和王巡檢等人也在左側議事廳,都不明所以看過去,喊這麼大嗓門,難不成幽雲十六州那邊天狼皇又帶著千萬妖兵襲來了?
朱縣丞一臉驚呆地將密報攤開,指著上面寫的信息,「你們快看啊!華玄機這廝闖出了好大的禍事啊!」
「什麼禍事?」
「華玄機不是參加院試去了嗎?」
大家一邊問一邊湊過去看,這一看,周知縣險些一口氣緩不過來暈過去,李典史和其他人也全都嚇得渾身一激靈!
「什麼?」
「這廝……這廝……」
這廝真特么闖了天大的禍事啊!
……
別說地方官員這邊,哪怕是遠在千萬里之外的汴京都收到了消息。
當時大宋朝聖皇趙光義正在花園和負傷的孫太師、曹彬、潘美、趙普等人在聊妖國的事情。
忽然,大太監王繼恩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然後靠近趙光義耳邊小聲地不知道說了什麼話。
趙光義聽得臉色古怪,似乎有點哭笑不得。
孫太師等人雖然修為通天,但哪敢在聖皇面前偷聽,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半晌后,王繼恩恭敬地站在一旁。
趙光義看向了孫太師,似笑非笑道:「孫祖邈,你推薦的好一個棟樑之才啊!」
孫太師都被說蒙了,「陛下,何出此言啊?」
曹彬也納悶不解,「孫太師前陣子不是和聖皇您一起力戰天狼皇受了重傷,他怎麼了?」
潘美、趙普等人也不解。
趙光義這才對著王繼恩揮揮手,「你說說。」
王繼恩微微欠身,「是,陛下。」
眾人都朝著王繼恩好奇地看過去。
王繼恩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緩地把開州院試的事情仔仔細細說了遍。
曹彬這個大宋朝一等一的權貴、掌握天下兵權的樞密使,聽完王繼恩說的話后都傻眼了啊,他兩眼泛黑道:「此子當真如此荒謬不羈?」
丞相趙普也瞪大眼睛,「那華玄機無法無天了?」
潘美和石守信等人雖然沒說話,可也從各自眼中看到了無語,他們這些大宋朝的開國功臣、化神期大佬們,也全都被陳君羨的所作所為給震驚的一塌糊塗。
趙光義目光閃爍看向孫祖邈,「太師,此子乃是你保薦,我還賜予了他幾卷和科舉有關的書籍,發生這樣的事,你說該怎麼處理?」
大宋朝的官員和皇帝都非常親民,就拿趙光義來說,他雖然貴為聖皇,但從來不在人前拿架子自稱「朕」,只有正式場合他才會用這個自稱。
孫祖邈既然能夠成為大宋朝第二高手,又活了一兩萬年,人老成精,自然能聽出聖皇沒有動怒,不然就不是自稱「我」,而是「朕」了,他笑著說道:「年輕人囂張跋扈,給點教訓就行了,扣他半年俸祿吧。」
就扣半年俸祿?
這不是不痛不癢的懲罰嗎?
趙普和曹彬等人也不明白孫祖邈為什麼到這個時候還維護陳君羨,這廝可是大鬧院試現場,還險些打了考官啊!
眾大佬不由自主看向趙光義,想看看他怎麼說。
趙光義沉吟片刻,忽然,他笑著搖搖頭,「這廝當真不當人子,也罷,給個教訓,就按孫太師所說去做吧。」
啊?
聖皇容忍華玄機了?
這廝做出這麼惡劣的事情,換成其他人扒皮抽筋都不為過,可聖皇居然容忍了下來?尼瑪,華玄機該不是聖皇私生子吧?
眾官員心思各異,誰也不知道趙光義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不過他們清楚地知道一件事,華玄機此人在聖皇的心目當中,有很重要的分量。
不然不可能做出這麼惡劣的事情還不痛不癢只是小施懲戒而已。
於是乎,大家都好奇了,想見見這個聖皇無限容忍的傢伙到底有什麼特別。
……
同樣的場景全國各地都在上演!
當然,也只局限於各地官員和學政府當中。
「這……」
「這廝當真如此?」
「幸好此人不是我們冀州的考子啊!」
有人慶幸!
有人瞠目結舌!
反正每個人都被陳君羨無法無天的事迹給震住了,都知道開州江貫縣出了這麼一個混賬!
剛剛趕回江貫縣的陳君羨還絲毫不知道,他還沒正式成為大宋官員,卻已經臭名昭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