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試的日子來臨!
陳君羨恭候這天多時,總算盼到了,他不由滿懷期待,想要好好發揮一下。
因為他和衙門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不用像普通考子那樣提前上路去開州府等待開考。
只要今天早上九點前趕到就行。
反正縣裡有傳送大陣,他不擔心遲到。
衙門。
這幾天是周知縣在這裡最後日子了,他拿著幾份文書,關心地對著陳君羨說道:「玄機,此次院試定要全力以赴獲得鄉試資格。」
陳君羨點頭,「喏。」
周知縣這才把手中文書遞過來,「時辰差不多了,去開州府吧。」
陳君羨接過文書,「謝謝。」
大宋朝科舉制度還是比較繁瑣的,比如報名,不僅要填寫履歷,還要廩生作保等等,另外還要提供親供、互結等一系列必備文書。
親供,就是填寫本人的姓名、年齡、籍貫、修為、容貌特點、修鍊功法,同時填寫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的存歿及履歷。
陳君羨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屬,所以他的親供是衙門提供的一張證明書。
互結則是考生找一起同考的五人,寫一下五人互結保單,作弊者五人連坐。
就是五個人互保,這五個人但凡有一個人作弊,對不起,剩下四個人都跟著倒霉,互保風險還是比較大的,不是知根知底,幾乎不會互結。
陳君羨因為是縣裡推薦參加恩科的,同樣是衙門開具了另一份證明,不需要和人互結。
最後是廩生具保,大宋朝的廩生和陳君羨所了解的科舉制度下廩生不太一樣,地球時空古時科舉具保的廩生一般是成績名列一等的秀才,大宋朝沒有秀才這個說法,也沒有這個職務,所以廩生一般有本地官員擔任。
給陳君羨開具保證明的是朱縣丞,證明大概保證陳君羨不冒充籍貫、不藏匿喪事、不使用替身、不用假名,保證身家清白,並且有一點非常重要,祖上不是各大加派的教眾。
完成以後,一式兩份,一份給考子帶去考場,另一份存在縣衙檔案。
當然,朱縣丞也不是隨隨便便就給人具保的,他開一張具保證明會收取一定數額的寶鈔,大概兩千寶鈔樣子吧。
所以在大宋朝當官非常的舒服,不僅薪資待遇高,而且還有光明正大的額外收入,就拿朱縣丞來說,這次恩正併科,估計能賺二十萬寶鈔。
陳君羨剛想去傳送大陣。
忽而,周知縣似乎想到了什麼,主動提醒了一句,「玄機,注意一個人。」
陳君羨看過去,「誰?」
周知縣道:「海陽縣的吳化。」
「吳化?」
「對,此人縣試、府試具是第一名,還揚言要拿小三元,如果你和他對上切莫掉以輕心。」
「他什麼修為?」
「據說築基期大圓滿。」
築基期大圓滿?
陳君羨壓根沒放心上,一般金丹期初期都不是自己常態下的對手,如果用出三首八臂法身和精氣狼煙,哪怕是金丹期中期他也絲毫不怕,怎麼可能把築基期大圓滿的修士放在眼裡?
不過陳君羨還是把這個名字記住了,畢竟能夠做到縣試、府試第一名的人,一定有過人之處。
可以這麼說,府試案首,基本上算得上除去直接保薦參加院試的一州考子最強者了。
吳化?
陳君羨又念叨了一下名字,這才帶著文書離開了,跟隨他前去的還有本縣一些大戶人家考子和本地縣裡的學政官。
等到陳君羨一走。
衙門裡熱議四起。
「誒,你們說華應捕能取得好成績嗎?」
「不好說,他雖然實力強大,但院試不單單比試武力,還要考文學、詩賦、兵書、策問等等,若是有一項發揮不好,很有可能鄉試資格都沒法獲得。」
「啊?他可是代表咱們縣,要是連鄉試資格都獲取不了,豈不丟臉?」
「我也很擔心啊,華應捕修為肯定沒什麼問題的,可這文學、策問和兵書之類的就不好說了。」
「希望華應捕不會丟我們江貫縣臉。」
大家都有些憂心忡忡。
沒辦法,要是普通考子還沒什麼,陳君羨參加的恩科是縣衙推薦的,代表著江貫縣的臉面。
一般而言,縣衙推薦的人基本是衙門最優秀,如果一個最優秀的人,連鄉試資格都考不到,不是丟縣裡臉是什麼?
……
陳君羨壓根不知道縣衙的人怎麼討論自己,他帶著劉青竹和蔡嬋來到了州府考試地點。
這裡早就有幾百號人候著了,有錢人家帶著家丁書童在旁邊陪著,沒錢的人則是獨自一人。
絕大多數都是鍊氣期修士,也有不少築基期,至於金丹期,陳君羨目前只發現了一個青年。
他不由朝那個青年多看了兩眼,這個青年個子不高,體型偏瘦,四方臉,金丹期初期樣子。
「這應該是我院試的時候主要競爭對手了。」
陳君羨暗暗想著。
蔡嬋顯得很緊張,她兩隻手都握緊了,「叔公,你一定能考個好的名次,別緊張,你別緊張。」
陳君羨看著她無語道:「我不緊張,倒是你,怎麼比我還緊張?」
蔡嬋道:「我也不知道呀。」
劉青竹哈哈大笑,「可能是關心則亂吧。」說著,他也看向了陳君羨,「主人,爭取考個好名次,若是你有幸能參加殿試成為進士,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陳君羨笑道:「成為進士應當沒什麼問題。」
這話一出,旁邊幾十號人刷地一下子都看來。
這些人有男有女,總的而言男考生比較多點。
他們或許聽到陳君羨「大放厥詞」說成為進士不難,一個個竊竊私語起來。
「這誰啊?」
「不知道,口氣那麼大!」
「就是,院試都沒開始,就想著殿試進士了?搞得跟他囊中物一樣。」
「能過院試再說吧。」
「雖然本次是恩正併科,比往年會多錄取不少人,可就算是院試基本也就百之三四,咱們這裡幾百人,最多只有十幾個人能參加鄉試,鄉試倒是二十留其一,但最後淮南東路能進京會試的人也不會超過五十人,屆時又要從六七千人當中角逐出七百二十人,且這七百二十人只有前一百二十人能真正意義參加殿試,從而有望成為進士,他真把科舉當兒戲看呢?」
「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這人太狂妄了,我覺得他院試都未必能過。」
大家都對陳君羨嗤之以鼻,好多人還露出了鄙夷的目光,覺得陳君羨能夠參加院試都是祖墳冒青煙。
聽到這些議論聲,劉青竹當時就不爽了,要發作,他瞪圓了眼睛伸出手指,指著那群人喝道:「你們……」
「青竹!」陳君羨攔住。
劉青竹很不高興,「主人,他們瞧不起你,讓我教訓教訓他們。」
陳君羨搖搖頭,「此乃科舉重地,別惹是生非。」
劉青竹這才醒悟過來。
科舉是大宋朝最重視的事情之一,只比皇帝登基、發生戰爭等一系列關係到國運的事情重視程度稍低一些。
自然,一般科舉都有高手坐鎮,以防有人生事,哪怕是縣試都會有元嬰期大佬鎮守在考場,院試也差不多情況,一般都有元嬰期修士鎮守。
陳君羨相信,如果劉青竹真敢動手教訓在場的考子,下一秒鐘就會被鎮守考場的大佬降服,嗯,降服還算好的,就怕一招給直接滅殺。
當然,陳君羨聽到這群考生說自己夜郎自大,心裡也有點兒不爽快,他心說就算我是吹牛皮,礙著你們什麼事了?
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行了。
況且陳君羨知道自己並不是在吹牛,不說范旻勾許諾過自己一定會進會試前六十,光說他有系統道具欄這個作弊神器的存在,再加上自己一身修為,想混個進士很難嗎?
至少對於他來說一點也不難。
陳君羨知道這群考生為什麼會嘲笑自己,說到底還是這群人沒見識過他的真正本事。
嘿!
嘲笑我是吧?
哥們兒這回還偏要拿個案首給你們瞧瞧!
陳君羨融合下屍神之後脾氣很容易暴躁,聽到這群人這麼說,他心裡也不舒服了。
本來,他還想著只要能夠成功過院試拿下個推薦資格就行,沒想刻意追求名次,想韜光養晦,等到會試的時候再爆發。
結果因為這幫考生的嘲笑,他來了脾氣,決定全力以赴,把開州府院試案首一舉拿下。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
裡面忽然出來一個學政官,對著負責秩序的衙役低聲說了些什麼。
然後衙役就讓大家排著隊先進了學政府裡面。
「叔公,考試的時候注意呀。」
「主人,一定要看清楚題目別寫錯了。」
蔡嬋和劉青竹又關切道。
陳君羨表面不動聲色,笑吟吟道:「知道,你們放心吧,這次院試要持續兩天時間,你們是在州府這邊住個客棧,還是先回江貫縣?」
「我們等你出考場。」
「主人,趕緊進去吧,讓他們瞧瞧你本事。」
「好,那我先進去了。」
陳君羨準備動真格了,這幫考生不是嘲笑嗎?哥們兒還非得哪個案首給自己狠狠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