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黎恩輕輕揮手，以柔勁拂退身側的美容師，振衣而起。
“等等，才做到一半。”
會所招牌，第一美容師擡起手，半是惋惜半是不捨地說道。
這可是帝國人氣第一的“灰之騎士”，親手給他做美容這事至少能吹十年。要不是她技術過硬，情商也夠高，根本搶不到這個機會。
“沒關係，等下可以接着做。”
克蕾雅一邊代替黎恩回答，一邊幫忙取下衣架上的風衣。
黎恩道了聲謝，熟練地穿衣佩刀，而後纔有些詫異地問道：
“那裡也可以做美容？”
沒記錯的話，自己的這位親生父親是一個住，而不死人的存在方式爲靈子聚合，根本不會有美容的需求，人類的美容方式對他們也沒用。
就算最近多了義母大人和羅塞莉亞，但這兩位一個不死人，一個聖獸化人，本質上和奧斯本沒區別。
“可以啊。”克蕾雅微微一笑，竟是帶着些俏皮與促狹，“巴爾弗雷姆宮裡什麼都有，而且都是最好的，你晚上可是要公主殿下的舞伴，不打扮好怎麼行？”
話音剛落，便是“蛤蛤”之聲，彷如聽取蛙聲一片。
黎恩眼皮一跳，以手扶額。
艾爾芬今晚和他跳舞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至少學生們是不知道的，現在——
不管是學生，還是美容師都知道了，看向黎恩的眼神頓時變得奇怪起來。
哪怕不回頭，黎恩都能猜到他們想說什麼。
沒關係的單純吃瓜。
有關係的，要麼鄙視，要麼戒備，要麼起鬨，要麼不爽，要麼顧影自憐。
放在平時，沒個幾個小時冷戰，絕對好不了，可今天克蕾雅完全不給機會，迅速帶着黎恩離開會所，還不忘關上大門阻隔聲音與視線。
這個時候黎恩要是再反應不過來她是故意的就是24K純傻。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做。”
“我做的不對嗎？你也不想家宴的事被其他人知道吧。”克蕾雅眨眨眼裝傻。
黎恩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
印象中的的克蕾雅是與她髮色相近的藍，可以明快，可以冷豔，可以憂鬱，可以動人，卻獨獨沒有腹黑。
是，和身世的秘密比起來，舞伴一事確實要輕很多，作爲擋箭牌並不不可。可是以克蕾雅的高智商，真的想不到更好的說法？
最簡單的，昨日的季思卡爾桉。
可能是被黎恩真誠的目光看得心緒，克蕾雅低下頭，用手把玩着髮梢，輕聲道：“爲什麼是公主作爲你的舞伴？爲什麼——”
——不是我？
她當然知道艾爾芬的出色，知道選擇黎恩不止是情感，還有政治的考量，但她就是不開心，沒有道理可講。
面對如此誠實的冰之少女，黎恩反而有些無措，同樣壓低聲音：
“你要是願意的話，也可以來當我的舞伴。”
“咦？”
克蕾雅勐然擡頭，萬沒想到的答桉讓她忘了害羞，直愣愣地盯着黎恩。
有那麼一瞬，她懷疑自己面前的是假貨。
這一次，換黎恩不敢與她對視，目光遊移：“其實晚上的舞伴不止是公主，還有愛麗榭，哦，我還請了亞麗莎、勞拉她們幫忙，總之人越多越好。”
克蕾雅眯起眼睛，嘿笑了一聲。
她當然知道黎恩是在打什麼主意，這個做法也足夠聰明，方方面面都有照顧到，唯一的缺點是被邀請的女性們自身的小情緒。
“我不記得你是這樣‘花心’的男人。”
不論外界如何傳緋聞，黎恩給人的印象始終是“清廉正直”。
“我也沒想到少校會有這樣的一面啊。”黎恩的臉上也多了一絲腹黑。
“這樣的一面是哪一面啊。”克蕾雅別過臉，悄悄鼓嘴。
其實黎恩的本意是回擊，可克蕾雅不依不饒，他反而認真思考起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
“——可愛？”
“！
！”
克蕾雅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一根利箭射中。
她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評價。
有多久沒被人這麼說過了？
父母車禍之後？
從孩子畢業開始？
在劇烈戰鬥中都能穩住的心臟跳得很快，砰砰砰地猶如鼓點。
他怎麼會這麼說我。
他真的是這麼想的？
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
——挺好的。
不行，不行，我不能亂，至少現在不能，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掩飾性地擺了擺手：“真是的，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冰’和可愛一點都不搭。”
“是這樣嗎？”黎恩也開始裝傻，“在我看來，冰、雪都很可愛啊。”
“誒，真的？”克蕾雅最受不了這種“直球”，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翹起。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在悠米爾長大的，一年有至少六個月與冰雪爲伴，至今都還殘留着‘冰之精靈’的信仰呢。”
“啊，原來是這樣啊。”
聽到這個回答，克蕾雅的嘴角仍然在笑，卻多少有了些勉強。
雖然是個不錯的解釋，但不是她想要聽到的呢。
不過，能親耳聽到她誇自己可愛也不錯了，想到這裡，克蕾雅又釋然了，換回原來的話題：
“我剛纔說的是真的，那裡也可以做美容？”
“他還有這樣的愛好？”黎恩真的驚了，與“鐵血”這個綽號一點都不搭。
“不是閣下，是我們放在那裡的。”克蕾雅連忙解釋。
“你——們？”
“嗯，最早是雷克特，後來是我，還有‘翡翠城將’，這樣比較方便，而且，我們都算是那個人的孩子。”
“原來如此。”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桉。
雷克特那種風騷的作風，不會化妝纔怪。
克蕾雅和盧法斯也需要經常出入高端社交場合，奧斯本家夠大，離巴爾弗雷姆宮夠近，絕對是個好選擇。
“那等下——”
“用我的，我親自幫你弄，保證不比他們差。”
克蕾雅自信滿滿。
想當年，我隨便打扮一下都能讓你看得目不轉睛，要是認真起來，哼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