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勞拉的雙眼一下子亮了起來。
來到利弗斯之後的紛亂的心情也在爲之一清。
的確，黎恩對她很重要，是她有生以來第一位鍾情之人，可生她養她，悉心教導她的父親難道就不重要嗎？
作爲女兒，她太清楚劍道對於父親的重要性，那是他人生的最大追求。
身爲劍士, 不能傾力出劍，只要一想，勞拉都覺得憋屈。
別看他一副豁達的樣子，其實只是將無奈深藏，不讓後輩們爲他擔心而已。
在小幻出言之後不自覺揚起的眼角眉梢便是最好的證據，這樣一位不苟言笑的長輩，你也不能指望他一蹦三亞距，像亞妮拉絲一樣揮手大喊“好耶！”
“那麼，事不宜遲。”奧蕾莉亞也出言催促。
既爲師長, 也爲自己。
一招定勝負終究不夠爽快，雙方放開顧慮，放開手腳，痛痛快快打上一場才叫過癮。
“不行。”
出人意料的是，小幻搖了搖頭。
“爲什麼？”勞拉的心態急轉直下。
黎恩也是微微皺眉，不過他到底被小幻黏久了，天天睡一張牀，愣是從小幻稍縱即逝的神情變化中看出端倪：“治療難度很大，所以是——現在不行？”
小幻嗯了一聲：“那是不屬於此世之理所造成的的傷害，普通方法不適用。”
“很難，不是不可能。普通方法不適用，不普通的方法就可以了，是麼？”對於維克多而言，只要不是不可能, 就是最好的答案。
小幻點點頭：“能在此世顯現的外之理，無一不擁有高次元位格, 但此世也不是沒有能與之對抗之物。
這片黑之大地上流轉的巨碩之‘鋼’的源流, ‘紅色聖櫃’與‘黑之巨捶’，祂們可以重塑肉體和靈魂。
完全顯現的‘碧藍的虛神’，同時進行時空與因果的操作，也可以將事項改寫。
只是——”
“‘紅色聖櫃’與‘黑之巨捶’已經熔鍊爲‘鋼’，就算完成再煉成，能不能走到那一步，發揮出多少力量都是未知數。”
黎恩接話。至少在他重來之前，並沒有走到這一步。
雖說重來後，藉助琪雅的窺測因果，看到過成功走到這一步的未來，也把握到相關信息。
但一來，那終究只是可能性，二來，黎恩有不少構思都依託在兩大至寶之上，大戰過後的至寶有沒有足夠的能量實現所有的一切，這些都是問題。
“我全都要”說得輕巧，真要做到，卻是千難萬難。
“而‘碧藍虛神’……應該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
克洛斯貝爾異變後，琪雅徹底放棄了自身的力量，雖然小幻降世之後想辦法找到了琪雅放棄的力量, 但兩人都很清楚, 琪雅只想作爲琪雅而活，不會再成爲“碧藍之虛神”，而小幻和琪雅還是有差別的。
且不說小幻能不能完全吸納琪雅放棄的力量，
就算能，也未必能完全發揮出來。
因爲幻只是幻，操作因果是本行，時空並不是屬於她的權能，而是屬於另外兩大至寶。
所以，這個選項約等於不存在。
“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
“有。”小幻給出肯定的答覆，“靠人之子自身的力量。人之子已經用一千年的時間證明，就算沒有我等的存在，依舊可以發展出輝煌的文明，甚至創造出超越我等的存在，這是我等所沒有的可能性。”
“但是……能想到的治療方式，我們都——”勞拉解釋道。
“現代醫學、七曜教會傳承的古老醫術、與古老血脈一同傳承的秘術與秘藥、人類試圖模仿我等製造的‘古代遺物’……你們都嘗試過了？”
“幻！”
黎恩出聲打斷了小幻帶有嘲諷性質的發言，後者撇撇嘴，不再多言。
站在因果線頂點又窺視過黎恩記憶的女孩可是清楚的很，亞爾賽德父女到底有多“努力”。
從煌魔城之戰到現在差不多兩年，維克多隻在最開始的兩個月纔算是努力尋求治療，剩下的時間，有一大半都花在將亞爾賽德的奧義傳給女兒，好不容易女兒出師，又答應了奧利巴特皇子的邀請，開始爲了制衡奧斯本而活動。
努力確實在努力，卻不是爲了治傷。
這樣口是心非，小幻不喜歡，會讓她想起大崩壞之前的人類。
虛僞、貪婪、好逸惡勞，只會將希望寄託在自己這位“虛神”身上，最終虛幻的神明徹底失望，自我泯滅。
其他的同胞也因爲類似的原因，或是崩壞，或是被封印。
直至被琪雅喚醒，她才重新睜開眼睛，看到不一樣的“新人類”。
不再依賴至寶，依靠自己的雙手。
尤其是作爲憑依對象的黎恩，明明身負最多的奇蹟， 卻比任何人都要剋制自己，沒有一絲一毫濫用，甚至和自己定下只許一次願望的約定，而這願望本身依舊是爲了對抗其他的奇蹟。
儘管對焰與大地兩大至寶有所渴求，可歸根結底，想要彌補的也是由兩大至寶造成的影響。
除此之外，他想取得的一切，都是通過他自己的努力，自己的雙手。
包括治療維克多在內，黎恩一開始也沒想過找自己，而是試圖走羅西奴的後門，找星杯騎士團的關係。
爲了追求最理想的未來，他不知道多少個深夜的絞盡腦汁。
爲了多哪怕一分勝算，他一次次逼迫自己投身戰鬥，明明不是奧蕾莉亞、靜奈那樣的戰鬥狂。
這才叫努力，極致的努力。
這樣的人才有可能創造出全新的未來，纔是人類可能性的體現。
就像是自己曾經的眷族，庫羅伊斯家族那樣，哪怕是爲了重新創造一個虛神，哪怕過程無比黑暗殘酷，但他們最終創造出了全新的可能性。
與善惡倫理道德都沒有關係，僅僅是說開拓未來的可能性。
當然，小幻也清楚人類是有極限的，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黎恩、庫羅伊斯家族那種程度，相反這樣的人才是少數。
但這不妨礙她喜歡黎恩，越是這樣，有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