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僅止於腦中。
畢竟黎恩和奧蕾莉亞差了整整十二歲，比年上組合的莎拉、克蕾雅、雪倫還要年長不少。
而奧蕾莉亞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也都是與戀愛絕緣。
更重要的是，怎麼能因此打斷了箭在弦上的絕頂之戰。
對戰雙方無論是名聲，還是分量，都不是兩個剛成就劍聖的小年輕可比。
戰鬥的過程亦是如此。
從握住各自佩劍的那一刻起，二人的交鋒已然展開。
交鋒的方式是超凡武人才能施展的，精神與意志, 劍道與劍道，理與理的碰撞。
而且不同於黎恩與靜奈之間的互探深淺的招呼，身爲師徒兩名劍道宗匠一上來就是全力以赴。
超越前輩一直是奧蕾莉亞的目標，在超越莉安娜之後，她就開始籌劃與兩位師父的戰鬥，在意識層面模擬了無數次, 用心程度堪比黎恩以親生父親奧斯本爲假想敵。
這份用心，維克多十分清楚, 所以在女兒帶回奧蕾莉亞勝過莉安娜的消息後，他也開始推演，既然決定來到利弗斯，意味着他同樣做好了準備，將狀態調整到最佳。
這纔是真正的舍劍之外，再無它物。
這纔是真正的心無旁騖。
比起現實層面的殺傷力，他們未必有開啓“神氣合一”的黎恩，得到“幻想要塞”加成的奧斯本高。可比起專注，黎恩對戰過的所有對手都比不上，包括幾位劍聖在內。
劍之一道，唯誠唯精。
維克多和奧蕾莉亞這對師徒已然做到了極致。
由此引發出的“異象”也超過了過往任何一次。
黎恩和卡西烏斯、靜奈的“理”之比拼，只有達人級的高手才能感知一二，劍匠和羅剎的“理”則是擴散到了整個學校，幾乎所有的學生都或多或少受到影響。
彼時，正是教學結束後的社團活動時間。
學生們分散在校內各處，或是打網球，或是下棋, 或是看書聊天，盡情揮灑汗水與興趣。
可是，當無形的碰撞擴散開來。
飛空的網球，舉起的棋子，乃至被捧着的厚重書本都開始偏斜顫抖，好一陣手忙腳亂，疑神疑鬼，卻又不明所以。
這也不能怪他們，若非親眼所見，親身經歷，誰又知道單純的“理”之碰撞能達到這種程度。
相比之下，物理層面的出劍卻只能用平淡來形容。
當然，是相對而言。
澎湃的鬥氣，輝煌的劍氣，凝練的架勢，超凡強者該有的兩人基本都有。
非要說缺，只有劍術。
兩名絕頂強者用出的劍術實在是太過平常，就是簡簡單單地劈斬，速度也不快。
從突進到錯身，
兩人都只揮了一次劍。
可就是這樣的一劍, 卻讓黎恩閉上眼睛，靜奈睜大眼睛。
二者並無高下之分，而是劍道分別。
“結束了。”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這樣超越我們師父。”
“我同樣這麼希望。”
說話的同時，一塊淺黃色的布片從維克多的身上脫離，飄揚着落在演武場的地面上。
體育館內的演武場，絕頂之戰的戰場所在。
之所以選在這裡，是因爲在外面打動靜太大，如今的利弗斯魚龍混雜，一個搞不好，能驚動全鎮。
至於脫離的布片，是維克多胸前的圍巾。
奧蕾莉亞的劍氣斬斷了它，維克多的劍卻沒在奧蕾莉亞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這就是勝負的關鍵。
“哈哈。”
“呵呵。”
師徒二人同時笑出聲來。
奧蕾莉亞帶着如釋重負的暢快，維克多則是帶着讚許：“我的弟子，能到達這個境界值得讚賞。”
前者嗯了一聲，坦然承認：“現在的我，比您還要強。雖然要是您拿出真本事，結果或許會不一樣吧。”
維克多卻是搖了搖頭：“不，結果也會相同，和那位聖女交手後，你的劍就已經完成了。”
不曾想奧蕾莉亞也跟着搖頭：“您錯了，我的劍還不算完成。”
“哦？”
“曾經，我以爲我看到我的劍最終的樣子，但現在它改變了，因爲這段時間遇到的人，發生的事。”
說話的時候，奧蕾莉亞隱蔽地瞥了黎恩一眼，嗯，餘光也掃了下靜奈。
維克多若有所悟：“八葉一刀……劍仙閣下的弟子們嗎？”
“沒錯。通過和黎恩的交手，我明白了所謂‘完成的劍’是某個階段的產物。劍是劍士的延伸，是人生的體現，既然我的人生沒有終結，我的劍也就不存在真正的完成。”
這即是黎恩的“無限之劍”，某種程度上也是靜奈的“空零”之劍。
黎恩、靜奈能以奧蕾莉亞爲磨劍石，奧蕾莉亞當然也能以兩人爲磨劍石。她遇到的每一位對手，經過的每一場戰鬥都會成爲劍的養分，將她推向更高的境界。
這不是空話和大話，黎恩記得很清楚，在重來前，奧蕾莉亞只是斬裂圍巾，現在則是砍斷。
這纔是帝國武道扛鼎之人。
超越她，搞不好會比超越劍仙更難。
別忘了，這位女武神今年才三十二歲。
聽到這個答案，維克多長呼出一口氣：“既然如此， 我就不用擔心你會感到迷惘與空洞了。原本還想問你爲何而揮劍，那其實也是劍的一部分。”
“如您所說。”奧蕾莉亞笑了，笑容燦爛。
“就算沒有那個原因，你也徹底超越我了。”維克多不無感慨地說道。
“要不了多久，我也會被超越的。”說話之間，奧蕾莉亞對着場下一挑眉毛。
“你的意思是——”維克多心中領會，“靜奈小姐，你不是想挑戰我嗎？就現在如何？”
“哦哦，終於讓我等到啦。”
有架打，靜奈纔不會挑。雖然對面才經過一場巔峰對決，但實際消耗並不大，正是好時候。
奧蕾莉亞跟着扛起真紅寶劍，點名道：“黎恩，你也一起加入吧。當然，我也會一起的，比起一對一，這樣的機會更加難得，不是嗎？”
“確實。”黎恩深以爲然，“那就——”
掌中靈力匯聚成刃。
劍匣大開，黑刀自動躍起。
師姐師弟同時拔刀，對着那對同爲超凡的師徒異口同聲：
“恭請賜教！”
PS：大夏天，戴圍巾，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