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有好就會有壞，事事不能盡如人意。

雖然黎恩是重來一次，有了先見之明，能夠做出更加正確，更爲有利的選擇，但有些地方還是會出現偏差。

以訓練爲例，以劍聖之姿勾起了奧蕾莉亞的興趣，讓她更多地參與到教學工作中來，讓學生的實力更進一步增強的同時，也讓學生們在對戰高手方面變得麻木。

看看過去的庫爾特，第一次見黎恩就想挑戰看看。

亞修也差不多，管你是羅剎還是黑旋風，先打過再說。

但被奧蕾莉亞有事沒事拉出去打一頓之後，就算是最桀驁不馴的亞修也沒了這份心思。

差距太大了，你出什麼招對方都能輕易應對，隨便還一招就讓你疲於應對，這樣很打擊自信。

只可惜，現實不會爲學生們的意志所轉移，你不想打有人會逼你打。

抵達海上要塞，發現奧蕾莉亞提着真紅寶劍往旁邊這一戰，所有人都知道這次的事情沒法善了了。

一開始，當然是按照委託所說，輔助作戰訓練，與領邦軍的新人對戰。

這一戰沒什麼好說的，哪怕黎恩不上，哪怕對面人員翻倍還有老兵帶領，也不可能是舊VII班的對手。

沒辦法，VII班的資源太好了。

無論是資質，還是練習和實戰的經驗，都是當世最頂級的，別說是沒落的領邦軍，正規軍最精銳的王牌部隊也不一定比得了。

一場毫無懸念的勝利之後，如預料般的，沃雷斯准將上場了。

掩飾都不帶做的，直說是奧蕾莉亞的請託，讓學生們敢怒不敢言。

奧蕾莉亞就在旁邊站着，敢言的話，十有八九會親自下場，黎恩都攔不住的那種。

事實上，就算不言，奧蕾莉亞也有點技癢難耐，不滿地看着身旁的黎恩：

“我本來是想你和新VII班一起對陣我和沃雷斯，應該會有一場不錯的勝負。”

“抱歉，現在還不行。”黎恩的回答一如既往。

對於這個回答，奧蕾莉亞並不意外：“知道你是想等一個更加合適，一鳴驚人的機會。但是黎恩，我必須要提醒你，一直都這樣藏着對你的修行不利。如果不能暢快出劍，還練劍做什麼。”

“類似的話，老師也對我說過。放心吧，我沒打算隱瞞太久，很快你就會見到我的那一劍。”和奧蕾莉亞，黎恩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奧蕾莉亞瞳孔一縮，那是連她都沒能逼出來的一劍，黎恩居然打算用了。

“聽你的意思，就在這拉瑪爾州？難道你是打算對那位傳說——”

黎恩笑而不語。

“不行。”

奧蕾莉亞幾乎是脫口而出。

因爲繆潔和“蒼之深淵”薇塔·克羅緹德的關係，奧蕾莉亞很清楚地知道某位傳說還在世的消息，正是爲了那個人，她纔會這麼興師動衆地返回故鄉。

“那是我的目標，我練劍就是爲了超越她，這一戰我不會讓給任何人，包括黎恩你在內。”

這一點黎恩也想到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和她對決的機會不止一次——”

“——我要第一次。”奧蕾莉亞斬釘截鐵地說道。

黎恩微微一愣，奧蕾莉亞的要求和他想得有一點出入。

“爲什麼？”

“因爲我要面對最完美的她。據我所知，她到目前爲止都沒有敗過，我希望打敗這樣的她來證明自己。如果先被你打敗了，她的心態說不定會發生改變，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到了理之境界，戰鬥的勝負更多從物理層面，轉向精神層面。

比如未嘗一敗，自然而然地會帶上一種居高臨下，身前無人的優越感，每一次攻擊也會帶上這種壓迫力。

如果嚐到過敗北的滋味，這種心態便會被打破。

聽上去很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到達超凡境界的高手，武道本身就是對人生的體現。

黎恩對此心知肚明，不過他也有其他的看法。

“我的實力我自己知道，雖然我必須要取得勝利，但這份勝利不完全是依靠武技，不一定會對她的狀態造成影響。就算髮生改變，也不一定是壞事。”

看看奧蕾莉亞本人就知道了，出道至今又不是沒敗過，還不是敢向那位發起挑戰，最終戰而勝之。

“道理我都懂，但是，那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執念，所以，拜託了。”

這就是不講理，純唯心，但正因如此，黎恩才難以拒絕。

“老實說，我本來是想讓你們在這裡對決，這纔是與你們最相稱的決鬥場。”

“我也是這麼想的。”

奧蕾莉亞這麼說，顯然是看穿了紫之獵兵的正體，赤色星座和紫之獵兵聯盟，結社會幫那邊顯而易見。

沒有意外，那纔會是整場戰爭的最高（蛤）潮，最適合巔峰對決的舞臺。

“不過聽你的意思，似乎是知道那位的所在地，還打算提前去找她。”

“被看穿了啊。”

“黎恩，我其實不是特別在意決鬥場的位置。比起我，你更需要一個舞臺，向整個帝國，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舞臺。灰之騎士，和灰之劍聖的分量並不相同。”

灰之騎士的名氣大歸大，但很多人都知道其中含有水分。劍聖則不同，十足真金，尤其是以傳說爲踏腳石，足以堵住任何質疑的聲音，黎恩之後所說的話會更有說服力。

老實說，黎恩也是有過這方面的考量，不過不是以傳說爲對手。

“總覺得搶了您揚名的機會。”

“你覺得我會在乎那種事嗎？現在的我也不需要向其他人證明什麼。”

“黃金羅剎”四個字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望着奧蕾莉亞堅定而澄澈的眼神，黎恩緩緩呼出一口氣，點頭道：

“既然如此，我就謝謝分校長的好意了。”

“不用謝，這是你應得的。真的要謝，陪我打一場，熱熱身？”奧蕾莉亞一點都不和黎恩客氣。

“很遺憾，來不及了。”

黎恩說得，既是沃雷斯與新VII班的勝負，也是另一重變故。

他已經感覺到了上方傳來的氣息。

緊接着，刺耳的防空警報響徹整個要塞。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