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差不多兩點。
塞姆利亞計時法也有26點的說法。
正在牀上睡覺的黎恩緩緩睜開眼睛，下意識地伸手一摸，身邊空空如也。
不由暗暗點頭。
很好，小幻還沒有溜過來。
雖然第二分校都習慣了小幻半夜溜號，跑到黎恩牀上的做法，艾爾芬和愛麗榭卻不知道，黎恩也不打算讓她們知道，解釋起來太麻煩。
所以黎恩早就做好了各種佈置。
爲什麼要託娃查房，爲什麼要用米海爾威懾，就是避免女生們HIGH到太晚，撞見半夜溜出來的小幻。
除此之外，黎恩夜裡也沒打算睡，到時候選個天沒亮的時候直接帶小幻到天台吹風，等小滴起來再一起拖出去晨練。
總覺得自己的心正變得越來越髒，是錯覺嗎？
自嘲一笑，黎恩從牀上起身，隨手拿起外套，走出房間。
上面說的都是原計劃，而計劃沒能趕上變化。
移動的同時，感知蔓延。
在相互連通的公共空間內，只有一個氣息。
地點在一樓的樓梯口。
黎恩無聲地走了過去，雖然無聲卻沒有瞞過對方的感知，轉身微笑：
“來了啊，舒華澤，我知道你一定能注意到。”
不同於奧蕾莉亞的興致高漲，黎恩有些無奈。
“分校長，下次要做什麼可以直接發消息，沒必要刻意用這種方式。”
在洗澡的時候，特意改變了自己的呼吸習慣，手指還若有若無地敲擊牆壁，傳達軍隊內部的常用暗號。
也就是黎恩洞察力出色，又在軍隊裡待過，換成其他人根本注意不到。
“這也是一場考驗，如果注意不到，也就不會有今夜的談話，以後的合作也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
奧蕾莉亞的話語中透出一絲深意，黎恩眼神一閃，同樣滿含深意地回了句。
“合作？”
“合作。”
得到篤定的回答，黎恩輕輕點頭：“決定了？”
“決定了，再不決定就有點晚了。”
“因爲領邦會議召開在即？”
“不愧是你，連這都能注意到，那麼今夜不止是我和你談的事——”
“——也多少預料到了一點，如果只有分校長，不會選擇這種方式，而是會先刀劍相交，再語言交流。”
“你似乎摸清了我的性格。”
“因爲分校長從來沒有隱瞞過。”
“那麼你自己呢？”
“我很羨慕分校長。”
“因爲內心藏了大秘密？”
“分校長難道沒有秘密？”
兩雙獨屬於頂級劍士的眼眸相遇，似乎有火星四濺，彷彿刀與劍的碰撞。
不過雙方都沒有藉機發揮，不約而同地選擇收斂，一觸及分。
“去哪裡談？”黎恩問。
“就在旁邊，餐廳。”奧蕾莉亞答。
“可行？”
這種需要高度保密的談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外面還有皇室的保鏢團。
“你和我爲公主殿下守夜，最合適的理由。”
黎恩略一思忖，明白奧蕾莉亞的用意所在，因爲在公共場合，反而不容易被人懷疑。
守夜，睡不着出來找東西吃，都是很好的藉口。
而且以自己和奧蕾莉亞的感知，一有風吹早動都逃不過兩人的耳目。
在這個基礎上，黎恩還多加了一重保險，精神聯繫自己的騎神：
“瓦利瑪，麻煩開啓雷達，一旦有人靠近餐廳，第一時間告訴我。”
“瞭解。”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黎恩纔對奧蕾莉亞伸出手，作請狀。
後者嘿了一聲：“比我還要謹慎。”
“因爲敵人異乎尋常的強大。”黎恩早已習慣了步步小心，步步爲營。
“越來越覺得你當個教官可惜了，應該從軍的。”
一邊說，奧蕾莉亞一邊推開了餐廳的大門。
裡面早有一位少女在等候。
雖然沒有開燈，依舊可以藉助月亮的微光看清少女的美貌，以及睡衣下勾勒出的姣好身形。
等黎恩關好餐廳的門，少女笑盈盈地走近：
“晚上好，黎恩教官。”
“晚上好。”黎恩一點都不意外，相反不是她，纔會覺得意外，“在這個時候該用繆潔來稱呼你，還是該用其他的名字？”
“果然教官已經察覺到了呢。”
繆潔也沒覺得意外，走到黎恩身邊，踮起腳，嘴巴湊到黎恩耳邊，輕聲道。
“教官喜歡的話，叫什麼都可以哦，繆潔，還是其他，最好的話肯定是Darling。吶吶，教官，你說愛麗榭學姐和公主殿下看到我們現在的樣子會怎麼想？”
“學生不可以捉弄教官。”黎恩的迴應突出一個輕描淡寫。
“耍這種小花招啊。”
繆潔後退兩步，氣場瞬間轉變，從愛捉弄人，帶着些輕浮的小惡魔形象變爲優雅至極，貴氣十足的大小姐。
雖然是睡衣睡褲不是裙子，依舊作提裙禮。
“十分抱歉，一直沒能做正式自我介紹。米蒂娜·尤婕麗絲·德·凱恩，被你們逮捕的原凱恩公爵的兄長艾爾弗雷德之女。雖然這麼說有點自大，但我是奧蕾莉亞將軍真正的頂頭上司，終於可以這樣和你面對面了，‘灰之騎士’黎恩·舒華澤。”
“這邊纔是，深感榮幸，米蒂娜公女。”
黎恩也是鄭重回禮，雖然原凱恩公是掀起內亂的罪人，但這和繆潔沒什麼關係。
對於這番回答，米蒂娜卻不滿意：“只是這樣？我已經坦誠了自己的真實姓名，只有教官保守秘密，這樣很不公平。”
“不好意思，和擁有繆潔·伊格雷特的假名的公女小姐不同，我只有黎恩·舒華澤一個名字。”
“是，身份就不一定了，舒華澤家只是收養，我想教官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所以纔會迷惘那麼長時間。”
“我知道了。”
繆潔的用意，黎恩非常清楚。
也知道她擁有預讀分析未來的能力，就算把握到自己的身世也不是不可能。
“相互釋放誠意是合作的基礎。我是黎恩·舒華澤，以後也會一直是，但如你所說，確實有另一重身份，在五歲之前，我的姓氏是奧斯本。‘鐵血宰相’吉利亞斯·奧斯本，是我的親生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