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的大樹終歸虛無。
碧藍的世界無以爲繼。
心中的明鏡漣漪不斷。
在一聲如同鏡面碎裂版的聲響過後，琪雅身上的奇妙氣息徹底散去。
碧藍色的頭髮和眼眸也恢復平時的黃與金。
閉上雙目的黎恩也從入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看着自己的雙手怔怔出神。
“這……就是因果。”
“是的，這就是因果。”
琪雅後退一步，精緻的小臉上有着與年齡不相符的深沉與嚴肅。
“大哥哥找到想要的分歧了嗎？”
“大部分找到了。”黎恩擡起頭，與琪雅對視，“不過要完全實現我的目標，還差了一些。”
“是琪雅的錯。”琪雅自責道。
“不一定。”黎恩搖頭，“因果並非固定，會隨着事物的發展不斷變動，就算你什麼都不做，我也不一定能找到所有的分歧。能有現在的收穫，我已經很感激你了，接下來我會自己想辦法。”
“大哥哥……”琪雅欲言又止。
“不用擔心。”
黎恩起身，下意識地摸了摸琪雅的腦袋。
可以的話，他也不希望琪雅浪費力量，全部用在窺視因果之上。
但事情已經發生，責怪也沒有意義。
更重要的是，即便沒有這兩份禮物，黎恩也會朝着那個目標努力下去，無怨無悔。
與無可替代的同伴一起。
“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的夥伴可不會比你的夥伴遜色。”
一直在黎恩身後守望的亞麗莎、艾瑪、馬奇亞斯，相視而笑，異口同聲。
“那是當然的。”
站得稍遠一些的萊維看了眼身旁的約修亞和艾絲蒂爾，左手虛握。
另一邊的Caster也在同時握緊自己的法杖，神情堅定。
“我知道了。”琪雅閉上雙眼，很快又睜開，“大哥哥和羅伊德一樣，都是英雄。但是，大哥哥要面對的困難比羅伊德他們更加巨大，所以，琪雅也有一份禮物送給你。”
“可以嗎？”黎恩確認道，“雖然我覺得你的禮物一定能幫到我，但如果我的目標實現，克洛斯貝爾或許永遠都不會有獨立的機會。”
此言一出，羅伊德、艾莉、亞里歐斯紛紛變了臉色。
“可是如果實現不了，會有很多人因此死去，幾千，幾萬，甚至更多。”
琪雅輕輕地解釋，解釋給黎恩聽，也解釋給羅伊德等人聽。
黎恩知道她一定看到了，看到了那場席捲西大陸的戰爭，雙方投入的總兵力有數百萬，哪怕只是開戰幾個小時，造成的傷亡都不會小。
這也是黎恩無論如何都要逆轉未來的根本原因。
“而且——”琪雅又道，“去他相信懷抱着那樣美好願望的大哥哥，一定會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克洛斯貝爾也是一樣。我想看一看，大哥哥創造的未來，想和她一起看一看這個美好的世界。”
“她？”說話的不是黎恩，而是羅伊德。
作爲琪雅最親近的人，他竟然不知道那個“她”是誰，因爲琪雅從來不會用這種模糊的方式指代某人。
這讓羅伊德感到好奇的同時，也感到了些許挫敗——琪雅有秘密了，會瞞着我了。
琪雅沒有解答羅伊德疑惑，繼續說道：“琪雅的禮物其實也是來自那股力量，請大哥哥收下。”
黎恩聞言不再遲疑：“我很期待，是什麼禮物呢？”
“禮物和大哥哥的特殊能力有關，我知道大哥哥有召喚過去英雄的能力，請大哥哥現在就召喚。”
“英靈召喚？在這裡。”
黎恩一愣。
琪雅知道英靈召喚的存在不奇怪，窺視因果的能力堪稱萬能。
黎恩奇怪的是爲什麼琪雅會在這時提出這樣的要求，難道她的禮物是過去的某位英雄？
“是。”琪雅肯定道，“請大哥哥相信我，她一定能幫到大哥哥，我也一定能呼喚出她。”
這一點黎恩絲毫不懷疑。
因爲緣本就是一種因果，錯過了某個點，也許就錯過了一生。
作爲因果方面最高位的存在，就算琪雅說我可以想召誰召誰，黎恩也不會奇怪。
而琪雅鄭重的態度，和不惜動用窺視因果的靈力也讓黎恩知道此人非同小可。
略一思索，黎恩決定相信琪雅。
真有琪雅說得那麼有幫助自然最好。
如果不行，黎恩也算是還琪雅一份人情——哪怕是有缺憾的，琪雅畢竟幫助黎恩窺視因果，這份恩情黎恩不會忘記。
“艾瑪，來幫我一下。”
“好的。”
召喚從者的準備工作昨晚都已交給艾瑪，作爲專業操作靈力的魔女，她比黎恩更加專業。
尋找合適的靈脈節點。
用EP填充劑刻畫召喚陣。
注入靈力，接下來就是召喚了。
在召喚之前，黎恩隱蔽地通過念話對Caster說了聲：“對不起。”
原本是答應她們，召喚時優先選擇和他們相關的英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以伊瑟拉外在顯現的Caster搖頭微笑。
既然決定將主導權讓給黎恩，她們就不會後悔，何況，那可是至寶欽定的人選，沒人不感到好奇。
得到諒解之後，黎恩開始詠唱。
“────宣告。”
“汝身在我之下，託付吾之命運於汝之劍。”
“遵從聖盃的召喚，從其旨意，順其天理，汝立時回答。”
“於此起誓，吾乃爲世只善者，吾乃除盡世之惡者。”
“纏繞汝之三大言靈，來自於抑制之輪，天秤的守護者！”
按照慣例，在詠唱的過程中，奔涌的魔力會換來狂風與雷電，打通現世和英靈之座的通道，讓英雄降臨。
然而這一次，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沒有狂風和雷電，甚至注入靈力的法陣都沒有被點亮。
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失敗了？”艾瑪脫口而出，她昨晚嘗試召喚從者也是這個樣子。
“難道契約兩騎就是極限？”黎恩的眉毛擰作一團。
“不是的。請大哥哥再多試幾次。她的存在非常特殊，不是英雄，也不在英雄們的聚集之地，我需要讓我的聲音和祈願傳過去，傳到連因果線都無法到達的彼方。”
說着，琪雅走到召喚陣的另一邊，原本作爲祭壇，擺放觸媒的位置，自己站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