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奶奶，我跟我爸媽就要搬走了，這麼多年來謝謝你允許我們一家住在這裡，以後我會常來看你的。」穆凝扶著老太太，老太太又拉她，非要人上樓坐坐。

穆凝推不了，跟著老太太上樓了。

穆凝媽媽中午回來，穆士清這才睡醒，「穆凝回來了，在樓上。」

「回來了？」穆凝媽媽手上東西一放立馬就往樓上去。

沒一會兒母女倆就下來了，進門穆凝媽媽就拉著女兒在床沿邊坐下。

「你跟我好好說說，怎麼回事兒啊？什麼就要搬走了？搬走我們住哪裡啊？」穆凝媽媽也就聽女兒提了這麼一句，這趕緊就發問了。

前一陣兒穆凝她爸心血來潮非要去租個大房子住，房子倒是有的是，可你住得起嗎？半年還賺不到一個月的租金錢，拿什麼去住？

穆凝掰著手指頭，有些無力的說，「就是，唐世淵借錢買了套房子給我們住。嗯，房子當然是他家的了，就借給我們住。我回來是問問你和爸，願不願意搬過去。」

這虎妞兒還是有點兒心思的，至少沒老老實實把什麼都說了。她爸是什麼樣的人她太清楚，她媽對著她是一個勁兒的說爸爸好，可這麼多年來，難道她看到的父親都是假的嗎？

要是知道房子是唐世淵買給他們家的，指不定他爸就得打那房子的主意。

所以穆凝還算能藏得住事兒的人，房子的事也沒告訴她媽，告訴她媽媽了，那就等於告訴父親了。

「願意，當然願意，前兩天我就跟你媽商量著換個大點兒的房子住，正好，我未來女婿想得周到，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穆士清洗了一把臉走進來大聲應著，要單說穆士清這人吧，也不是壞徹底那種，嘴巴會說，人情世故也懂不少，對外人那是一百個一千個和善，可對自己老婆就不是人了。不醉酒的時候，勉強還算個人。

所以外頭人看穆士清，是很明理的，還會收拾自己，又會說話，再看穆凝媽媽，比實際年齡老了不知道多少歲，穿得跟撿破爛兒的似地，誰不說穆凝媽配不上穆士清？

穆凝看了眼父親，她也長大了，還能像小孩兒似地好騙？

「換個大點兒的房子，你有錢嗎？什麼都讓我媽拿錢，我媽是賣臭豆腐的，不是開銀行的！別人家都是男的賺錢養家，可我們家為什麼一直是我媽媽在賺錢養家？你就算了，為什麼我爺奶要錢也得我媽媽給？爸爸，你又不是重病動不了，為什麼不出去工作？」

穆凝每次看到母親那雙蒼老的手心就痛，她媽媽年輕時候的照片兒她看過，非常好看，他爸壓根兒就配不上她媽。結果現在看看，她媽媽比他爸老多少啊？她喊她媽媽喊姥姥都有人信，可她爸呢，每天出門買酒買煙的時候還把自己收拾得跟去開會似地，至於嗎？

「凝兒，怎麼跟你爸說話的？」穆士清還沒說話，穆凝媽媽先說教上了，「你以後在別人家生活，難道也這麼沒規沒距的？人家說你沒學好，錯的還是媽媽，是你的媽沒把你教好，懂嗎？」

穆凝站起身來，惱怒的瞪著母親。

所以她不願意回來，看看她家母親，就這樣，明明受了幾十年的委屈，可就是不說，什麼都往自己肚裡吞。

她自己無所謂，可這讓做女兒的看到心不疼嗎？

穆凝看著自己媽，眼眶發紅，「我爸這樣理所當然的當他的大老爺，也是因為的媽媽慣的。」

「凝兒。」穆凝媽媽拉著女兒的手，「別亂說話，你多讀書是學好，不是越學越沒規矩，無論怎麼樣，你這樣跟你爸說話就是不對。沒有你爸，你能上這裡的學校嗎？能考這麼好的大學嗎？」

「我爸唯一做對的事就是以前幫樓上的奶奶幹活兒！」

他那時候幹活兒還只是做做面子，回來關上門還不是咒罵人家奶奶有兒子都是吃屎的，活兒都讓他幹了云云。

穆士清怒吼出聲，「老子為的是誰？老子為的還不是你這個小白眼兒狼，你只是個丫頭老子都把你供上了大學，丫頭擔子遲早就是別家的人，老子當初就不該聽你媽的話，女娃兒讀什麼書？書讀多了我能得到啥？你還不滿意？山溝里的丫頭哪個不是十幾歲就配了人家，我還供你吃喝供你念書，不知足是嗎？不知足明天就跟老子回去配人！」

穆凝媽媽頭大，趕緊胡亂做小，擋在丈夫和女兒中間。

「算了少說一句吧，咱們供女兒上大學也不吃虧啊，你看，免費的大房子住，山溝里的丫頭能跟我們家的比嗎？她爸，消消氣，孩子這鐵定是在學校里受了委屈，這回來就不對勁兒我們當爹媽的，應該多體諒她才是。」穆凝媽媽不停的勸說，轉身又對女兒擠眉頭遞眼色。

穆士清那還不依不饒，「長大了翅膀硬了，你以為勾搭上個本地人你就麻雀變鳳凰了？別忘了你就算搭上了皇帝你也還是我穆士清的女兒！」

穆凝媽媽擋了下穆凝，轉身推著穆士清，「你少說一句啊，孩子剛回來你就這麼大聲兒罵她，她是回來接我們去享福的，不是回來要錢！你也知足吧，我們家閨女夠懂事了，你別不知足！」

穆士清這立馬火焰就下去了，出口罵人那也是給穆凝激的。女兒大了，穆士清這些年在女兒面前還是會裝一裝的，就怕女兒記仇，往後不認他。沒生到兒子，這幾乎成了穆士清的心病。

在他們那地兒，一個家裡沒個兒子，那這家人就是缺德事兒做多了，上天報應才不給兒子的。所以穆凝媽當年說要來京城，穆士清二話沒說就一起來了，這也是堵了口氣。自家養閨女怎麼了？養兒子的還不如他養閨女的過得逍遙快活。

穆凝媽媽把氣得心肝脾胃肺都疼的女兒往外推了推，小聲說了幾句什麼安慰著。

那邊穆士清又問：「住那房子，一個月給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