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棋曜低聲問。

十七怔愣了下，回過神來，笑笑，「沒有啊，我算明白為什麼指定找你的客戶最多了。」

「為什麼？」棋曜笑問。

「帥咯。」

「哈哈哈……」棋曜朗聲大笑，脫了白大褂跟十七一同往醫院外走，「想吃什麼？」

「都好。」

棋曜笑笑，「走吧，去買點菜，去宿舍我給你煮。」

「你會嗎？」十七問。

「會，一個人也生活了好些年，這都是必要的生存能力。」棋曜回答的同時將十七肩上的包取了過來，自然的提在手上，兩人並排走著。

他人高，十七個兒也高，但比起棋曜還是差上一大截，所以棋曜說話時都會刻意的埋頭，刻意拉近兩人的距離。

「煎個小牛排吧，宿舍好像有酒。」十七笑道。

「行！」

對棋曜來說，最難不到他的應該就是各國料理吧。

十七也只是這段時間單獨在宿舍住才有單獨生活的經驗，以前就算在國外留學，也有周浩宇在，她從來沒有單獨出門過。回國的兩年裡，丈夫有段時間很少回家，那時候才開始嘗試著去學烹飪。

進超級市場一開始也害怕，對於方向感不強的人來說，走進商場就意味著迷路，經常走錯出口，然後茫然的站在外面。

醫院旁邊就有家大超市，在商場的負一樓，十七去了兩次就不再單獨去，要麼跟宿舍的小護士一起，要麼跟別的醫生湊對兒，因為她打不了方向。

但醫院其他人，小護士和醫生們都不太願意跟她一起，領導嘛。跟她一塊兒，她倒是放心了，可旁邊人就拘束了。一兩次之後就借故推託，別人寧願一個人走都不願跟她一塊兒。

「你經常來超市嗎？」十七問棋曜。

棋曜搖頭，「極少。」

他也很少在宿舍煮飯什麼的，只有買必要的生活用品才來。

「可你好像對這裡很熟礙。」十七指指拐的幾個方向，話說她在轉第三個口兒時就已經全忘記了，這就是她不願意一個人來的原因。

「……」棋曜沉默，但又瞭然，「多走幾次就熟了。」

兩人從速食快餐店側邊下樓，再轉進的超市，進了超級市場十七徹底淪為跟班兒了，她不懂該怎麼買啊。

棋曜從生活日常用品一類經過，順手取了雙拖鞋往車裡扔，十七立馬好奇的問他。

「咦，你都沒看多少號呢。」

「拖鞋嘛，大點小點都能穿。」棋曜說話的同時十七已經將拖鞋從車裡拿起來了，「四十五號嗎？」

「可以穿。」棋曜點頭。

「哦。」十七將鞋放車裡，對他目測的準確度表示佩服。

這應該跟他的職業有關吧，需要動刀子的手術，那都是精確到分毫的。

瞧，跟一個有主見的人進超級市場就是這點好，完全不用她再考慮買什麼，這種感覺倍兒爽。因為人吧，大多時候都是無目的的在轉圈圈，興許超市裡來迴轉了很多圈，看著琳琅滿目的東西卻不知道需要什麼。

十七緊跟著棋曜，因為他時不時會回頭看她，索性她手把在車上，跟他並排走了。

「牛肉你會選嗎？」十七問棋曜。

「不會。」棋曜坦白道。

「哈？那怎麼辦？隨便挑嗎？」十七又問。

棋曜沉默片刻，「這個點兒的生鮮肉類都不會很新鮮，但我們買的不多，所以可以挑一點好的。如果量需要得多，最好是早上過來。」

「哦……」十七對這沒什麼興趣。

到了牛肉這邊，看了眼價格，棋曜讓裡面員工挑了一點，「要二十塊錢的肉，鮮一點的。」

「二十塊錢是多少？不到一斤吧。」十七低聲嘟嚷。

「嗯，不到。」棋曜將裡面人稱好的牛肉放在車裡，一手扣著十七的肩，一手推著車，很自然的帶著人就轉向蔬菜區。

十七被棋曜推著走，一時也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西蘭花買一點好嗎？」十七回頭望著棋曜問。

棋曜撤手，接電話，「好，買吧。」

一手接電話，另一手還扣著十七肩膀，十七抬眼望著棋曜接電話，是個手術在恢復的客戶，大概是遇到些什麼困難了。

十七也沒有意識將車子推著，就站著直直的望著棋曜，看著他講電話。

棋曜邊說邊跟她對看，目光帶著能融化冰山雪川的溫暖。這個點兒上人來人往，難免會碰著她，棋曜將購物車靠邊放，緊跟著將十七往身邊帶。

兩人眼下靠得很近，棋曜靠在貨架上，一手拿著手機，目光直直盯著十七，一手扣著她肩膀，十七也不知道看到什麼，直直望著棋曜，兩兩相望，居然也沒覺得尷尬，還笑意盈盈的。

棋曜電話已經掛了，但還維持著同樣的動作，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跟她的眼神死死交織。

「在看什麼？」棋曜問。

「你說完了嗎？」十七問，「那人怎麼了？是吃了東西了嗎？」

「嗯，一位削骨的客人，可能是我們的護士沒說清楚，出了點問題。」棋曜笑道，目光依舊在她臉上流連。

「喝了什麼？流質的水、牛奶可以喝啊。」十七再道。

明顯棋曜不願意多談別人，但又不得不再說清楚，「泡了麥片吃，麥片的殘渣殘留口腔內，造成發炎腫大，明天會為她再安排清楚手術。」

「怎麼泡麥片啊？」十七皺眉，連粥都不能喝，麥片怎麼可以吃？

就算護士沒有一一叮囑，但想想也應該知道，稀粥都是禁食，麥片怎麼可以？

削骨就很遭罪了，就因為個人不注意，還得再受一次罪。

十七忽然笑說，「我想那女孩兒知道需要再進手術室應該很想死吧？」

「哈哈哈……」棋曜開懷大笑，十七莫名的望著棋曜，頓了頓，不確定的問，「所以，你是在幸災樂禍？」

棋曜拍拍十七肩膀，側身拿了顆西蘭花放在車裡，「不是，想起別的事了。」

棋曜照樣推著車，一手輕輕攬在十七肩頭，搜索他需要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