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
「你個孫子!」
沈光耀不知道的是,陸之淵已經看到了論壇上的信息。古辭辭在校論壇上的消息雖然不多,但隔十天左右會有閑來無事的人貼出一些,所以陸之淵私下有看校論壇的習慣。
論壇上幾乎將古辭辭從入校到現在看過的男生資料全抖了一遍,可陸之淵知道這些信息里不是沒有屬實的成分,比如,她的確很在意的一個人。
陸之淵記得,那天她從圖書館出來,站了一會又突然進去了,再出來的時候頭髮重新打理過,不久后紀雲軒出現,她的表情……
陸之淵把玩著手裡的手機,也沒有錯聽下面的彙報,以古辭辭看自己一眼都浪費時間的性格,給一個人這樣的待遇?
陸之淵在等古辭辭電話,這樣的誤會,她自然該對『男朋友』迫切地解釋一下。
陸之淵嘴角浮現一絲冷笑,紀雲軒,一個書讀多了的傻子而已,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如果古辭辭解釋得合理,他未必不會處理了這些帖子。
可直到會議結束,她也沒有一條消息進來。
陸之淵臉色沉了下來。
剛打算出門的分部老總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思考今天的匯總哪裡出了問題。
陸之淵放正手機:沒有要說的?
「陸……陸董……」
陸之淵涼涼抬頭,聲音平靜得沒有任何情緒:「還有事。」更不見任何起伏。
說話的人立即緊繃:「沒有,沒有!」一把年紀嚇得夠嗆:「我先走了,陸總再見……」他也納悶,明明是一個從來不大聲說話的老大,甚至各大分公司的技術壁壘和危機送到他這裡,均沒有架子地伸出援手,怎麼就讓人覺得腳底發涼,大概是一些人的名字再沒有聽說過,而他已經徹底掌權了。
陸之淵看著手機。
……
古辭辭下午很忙,非常忙,一直被學長、學姐呼來喝去、伏低做小賺外快,沒有時間看手機。
周小蘭看著論壇上如雨後春筍般的『小作文』氣急敗壞,咬牙切齒的將鏈接發給辭辭:「看辭辭怎麼噴死你們!」
古辭辭回得很快:【你發的什麼?手機打不開】
周小蘭想到她那個破手機,氣更不打一處來,把內容總結了一下發過去,義憤填膺、怒火中燒的給她打電話,最後總結道:「辭辭,你不是談戀愛,你是捅了馬蜂窩啊。」
古辭辭擦擦手上的泥漿,笑了:「這馬蜂還有些蜇人。」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你是說她們還寫了我和紀學長?」
「這是重點嗎,陸神怎麼想你,第一天戀愛就被甩?不過沒提紀學長的名字,但傻子都知道是他。」
古辭辭在衡量這件事給紀雲軒帶來的風險,隨即苦笑,這時候她和雲軒沒什麼,陸之淵也沒到想弄死雲軒的地步,她想多了。
古辭辭發現影響微乎其微后,鬆口氣:「沒事,捕風捉影而已,陸之淵不會信。」信了也沒什麼,並不在意帖子里對自己勾三搭四、三心二意的描述。
「辭辭!」
古辭辭看著擦不幹凈的泥漿,思緒有些遠,這樣沸沸揚揚得人盡皆知,她和雲軒再沒有開始的可能了,他不是會介入別人感情的人。
古辭辭搖搖頭,打起精神,畢竟對強取豪奪后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人不多。
「要不要跟陸之淵解釋一下?」
「嗯,謝謝蘭蘭。」古辭辭有擔心陸之淵甩了她的時間,不如自己多照照鏡子,仔細找找自己有什麼優點並加以改正:「來了!學姐們叫我了,不跟你聊了,掛了。」
……
陸之淵等了一天,手機里有無數電話打進來,郵箱里是躺著十幾封未讀,也沒等到古辭辭關於帖子的任何解釋。
他當然沒將帖子的內容放在心上,這些事不至於看在眼裡,但以她早上的表現,她現在不該緊張、不安、解釋誤會,可直到放學,沒有一個電話進來。
沈光耀看看時間:「陸少。」
「人都到了。」
「已經等著了。」
陸之淵起身:「走。」手機依舊在手裡沒有交給秘書。
……
月色遮住了星光,一座古色古香的宅子幽靜的佇立在城市的郊區,安保措施如一座巨大的堡壘,將這座散發著千年古韻的宅院圍的滴水不漏。
朦朧的夜色下,靜謐的設施澆灌著別出心載的草木;魚兒穿過龐大的假山流水,環繞半個古宅,曲折環繞的長廊中燈光搖曳。
二樓裝修古樸的卧室內。
陸之淵洗完澡出來,肌肉迅猛的張力和流暢的線條如一頭隨時撲食的猛獸,伺機而發、殺機蠢蠢欲動,可這一切很快被他一張平靜到溫和的臉壓的一絲不剩,彷彿身體的信號才是錯覺。
他看一眼手機,依然沒有任何信息。
陸之淵將毛巾搭在屏風上,古鐘下的夜明珠與燈光相映成輝,將多寶閣上的瓷器映的越發溫潤如玉。
外面的聲音響起:「陸先生,鄭老爺子來了。」
「讓他在樓下等。」
「是。」
陸之淵換好衣服,連最後一絲野性壓蓋住,看著桌上的手機,還是拿起來,下樓。
夜越來越深,月亮爬過來樹梢,古宅的燈熄滅了一半,客人早已經離開。
書房內,造型粗狂的古董時鐘已經走過十一點。
陸之淵靜靜地坐在漆黑的書房裡,這個時候宿舍已經熄燈,他手機里依舊沒有信息。
所以——太忙忘了?陸之淵緊繃的後背慢慢靠在椅子上,更慢的把玩著手機,臉上最後一點表情也早已淡了下去,只留下空洞的無喜無怒。
不解釋?
為什麼不解釋?
他不值得?
還是後悔了。
陸之淵眼底的冷意漸漸浮現,但很快又被他壓下去,仰起頭,視線停在雕樑畫棟的屋頂上,可一瞬間爆發的負面情緒剎那間吞沒了周圍的黑暗。
陸之淵嘆口氣,放在椅臂上的手早已泛白,手指陷入木屑里,血一滴滴流了下來。
他的臉卻看不出任何不同,全身的力量克制著身體里蠢蠢欲動的情緒,卻有什麼肆無忌憚的灼燒著他的感知,企圖喚醒他心底深處的秘密和恐懼。
陸之淵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笑意,思緒冷靜到淡漠,何必呢,一點小事而已,目光堅定的凝聚,不屑於任何陰霾被從記憶里挖出來,暴屍荒野,認人觀賞、肆意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