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舊神有點不一樣啊。」

  莫修看著和陶鄂進行精神交鋒的玉皇大帝說道。

  這隻舊神帶給他的感覺並不狂亂，只有一點點瘋狂之感，一閃而逝，並不明顯。

  永恆方舟上的乘客不少。

  除了夢之使徒外，還有地球上的強者。

  包括夏朝、白成蔭他們都在。

  只留下了陶希、王動、韓零露他們留在地球鎮守。

  就連熊孩子殤也被拉了過來，還有一部分的十階夢之使徒。

  殤原本趾高氣昂，看到夏閻真的時候，頓時縮了縮頭，往人群中擠了擠。

  他對夏閻真印象深刻。

  哪怕夏閻真從老頭變成了年輕人，殤也依然能夠認出來。

  化成灰，殤都能記得！

  夏朝看著幾個被分割又交織，相互影響的戰場，蠢蠢欲動。

  「舊神不只在這裡。」

  夏閻真說道，「另外一個地方也有它的部分。這裡交給我們，你們去那邊吧。」

  「另一個天庭？」

  「嗯，在天域族那邊，歐恩，你能帶路嗎？」夏閻真改口看向月，「算了，現在情況不明，月你一塊去一趟。」

  歐恩畢竟離開了天淵大陸有一段時間。

  月才是好導遊。

  「……好。」

  月感覺著滿船（？）人的氣息，努力咽了一下口水。

  神靈是真的！

  嗯，至少實力上是真的！

  「麻煩你了。」鐵心讓月帶路，其他人各展神通跟上。

  夏閻真也飛向遠處的宮殿內部。

  當他進入到雲霧裡，那些宮殿、雲霧突然活了過來，形成種種神佛模樣，開始攻擊夏閻真。

  夏閻真抵禦著「滿天神佛」的攻擊，繼續深入宮殿和雲霧內部。

  他有點好奇，這隻舊神到底長什麼樣子。

  現在看到的，只是表象，「衣服」。

  「正在向下……」

  周圍的宮殿雲霧不斷變幻著。

  夏閻真隱約可以感覺到，自己其實是在向下走。

  伴隨著將眼前擋路的一切徹底擊穿。

  周圍的場景驟然變化。

  夏閻真出現在了一處深淵中。

  前後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暗通道，兩邊是黑色的光滑峭壁。

  頭頂的天空，形成了一道狹長的細線。

  遙不可及。

  偏偏有點點金光、血雨、以及斷肢從天空落下，落到深不見底的深谷底部。

  腳下猶如泥潭的地面，以及周圍的峭壁中，都有各種形態的怪物出現，湧向夏閻真。

  「這裡好像是魔淵和天域之間的天塹，我沒有到過底部，但來過一次。」提亞馬特說道。

  它是唯一一個稍微深入過天塹的「人」。

  「嗯……難道是我喚醒了舊神？」

  提亞馬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假設舊神本就存在於這裡，處在某種沉睡狀態。

  提亞馬特來過，留下了一些記憶，讓神靈、神徒出現，形成了眼下的局面。

  「我看著感覺可不像是醒了。」

  夏閻真隨手一揮，前後左右，包括腳下襲來的怪物們盡數被力場擊碎。

  另一邊。

  鐵心帶著一群人來到洛斯里，那邊的天空中，同樣是雲霧繚繞，連綿不斷的宮殿若隱若現。

  天兵天將成群，殺向鐵心等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

  谷底被夏閻真撕裂，毀去。

  他重新飛上高空。

  就看見陶鄂將巨大的玉帝擊殺，其他人也相繼殺死對手。

  高強面對的敵人眾多，還處在「控制」他們的階段，沒有結束。

  夏閻浮、陶鄂他們一起出手，幫高強解決了敵人。

  「走吧，去另一邊看看。」

  幾個人前往另一處戰場。

  那邊鐵心他們也取得了絕對上風，正在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

  當夏閻真他們來到之時，真正的「漫天神佛，煙消雲散」。

  「這就結束了？」夏朝有點意猶未盡，「感覺這個舊神和上次那個差得有點多。」

  一群人也就少數幾個受了一些輕傷。

  其他人只是高強度的戰鬥過後有些疲憊。

  和預想中的慘烈戰鬥不同。

  夏朝見過另一隻舊神，感受過舊神的威壓。

  覺得這隻舊神有點弱。

  那些沒見過舊神之人，經過這場戰鬥，更是感覺舊神似乎沒什麼。

  根本沒有平時說的那麼可怕。

  「的確有些距離，團長，剛才你是主力？」鐵心看向夏閻真問道。

  他覺得應該是夏閻真幫他們抗住了舊神絕大部分的力量，才讓這舊神顯得這麼弱。

  「沒，我面對的強度應該和你們差不多。」

  夏閻真說道，「我懷疑，舊神根本沒死，我們頂多是擊碎了對方的外衣……」

  話音剛落。

  突然有人閉上眼睛，從空中落下。

  旁邊之人立刻去接。

  剛剛觸碰，閉眼之人身上猛地爆發出一股力量，竟然不分差別攻擊周圍所有的人。

  同時，身上散發出一股別樣的氣息。

  隨著這股氣息的爆發，周圍有不少人同時閉上眼睛，同時向著周圍無差別攻擊。

  他們眉頭緊鎖著，臉色猙獰。

  「舊神的污染！」

  夏朝反應過來，這氣息，赫然是舊神的污染之力！

  超過五分之一的人被污染。

  不僅如此，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往他們腦子裡鑽。

  周圍的場景變得混沌。

  有種昏昏欲睡，向下墜落之感。

  眾人猛地「搖晃腦袋」，將這股睡意驅逐出去，去制服那些無差別攻擊的同伴。

  夢之使徒們分明感覺，這是進入到任務世界之時的狀態。

  比起單純的睡意，更多了瘋狂。

  「夢魘舊神！這是夢魘舊神！」

  白成蔭高喊，不由自主地看向夏閻真。

  舊神無序、混沌、混亂、扭曲、瘋狂。

  夢魘舊神，則是其中相對來說沒有那麼「瘋狂」的一隻。

  它的力量和神之夢境相近。

  在舊神之中，絕對算得上是「理智派」。

  如果說其它舊神都是瘋狗的話，夢魘舊神偶爾能算是邊牧。

  並且，夢魘舊神有著唯一長期存在的人間體，也就是夏閻真。

  這個人間體非常接近人類——無論是從外表上，還是行事上。

  因為接近人，人間體帶來的恐懼感甚至還要超過其它舊神。

  拋開舊神自帶讓人恐懼到發狂到的特性。

  它們之於人類，在本質上，更像是天災。

  夢魘之神的人間體，給人的感覺則更貼近恐怖片裡面那些面對面存在，無解的個體怪物。

  隨著舊神真正「甦醒」。

  白成蔭昔日的記憶和擔憂同時湧現，非常擔心夏閻真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化作他記憶中的那個人間體。

  好在夏閻真只是抬頭看向天空。

  那邊，強大的力量正在匯聚。

  整片天空都變成了漩渦。

  漩渦中，碩大無比的黑色腦袋緩緩探出。

  那是說狼也可以，說狗也可以的巨大獸首。

  赤紅色的眼睛，毛髮稀疏而凌亂，有幾分地中海的美。

  上下兩排交錯彎曲的牙齒暴露在外，發出威脅的低吼。

  一隻巨大的瘋狗腦袋。

  獸首之後，不是脖子身軀，赫然是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獸首！

  近百隻腦袋爭先恐後地從漩渦里擠出來。

  其後的身軀好像單獨的某種生物，瘋狂增值，毛髮不斷掉落。

  整條狗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扭曲氣息。

  「沒錯，這才是舊神該有的樣子。」夏朝沒有被舊神之力催眠，陷入到夢魘之中，亦沒有怯懦，反而戰役高昂。

  他施展法天象地，巨大的人形出現，一拳轟向那扭曲的怪物。

  一隻獸首如蛇一般探出，張開嘴巴，咬在拳頭上。

  拳頭進一步膨脹，撐爆獸首的同時，一拳轟在這頭扭曲的瘋獸頭上。

  巨大的瘋獸被打得倒退回漩渦中。

  沒等夏朝追擊，漩渦里，一道流光急射而出。

  快！

  快到了極致！

  流光在出現的剎那，就已經跨越了它和夏朝之間的空間距離。

  哪怕是鐵心的雷霆，和這道流光比起來，也顯得尤為緩慢。

  在別人的視線中。

  流光第一次出現的地方，就在夏朝的法天象地上。

  觸碰的瞬間，光芒散去，露出裡面真正的樣子。

  那是一把長兵器，杆為黑，刃為銀——三尖兩刃刀！

  三尖兩刃刀破碎夏朝的法天象地。

  直奔他的腦袋而來。

  夏朝能夠隱約看到模糊的殘影，也可以感覺到危險，想要閃避。

  但他的動作，慢如蝸牛——和襲來的三尖兩刃刀相比。

  不僅如此，一股昏昏欲睡，又想要大喊大叫，肆意發泄力量之感在心頭縈繞。

  進一步阻止夏朝躲開或者抗下這一擊。

  「會……」

  死的念頭還沒來得及真正誕生，就被掐斷，戛然而止。

  三尖兩刃刀懸停在夏朝眼前。

  一隻手握住了它。

  夏閻真把三尖兩刃刀拿過來橫在身前，打量了一下。

  「呼——」

  夏朝吐出一口氣，退後一步到夏閻真身後，表情複雜，「沒想到，我連一下都接不住。」

  和這一擊比起來，剛才的戰鬥根本不算什麼，最多算是熱身。

  「這個舊神有點不一樣。」夏閻真說道，「力量完全集中，換成另外的舊神，你們能打。」

  舊神之間也是不同的。

  無論是血肉舊神，還是如今在被夏閻真鎮壓的扭曲舊神，都和這個夢魘舊神不同。

  夢魘舊神的力量在最初的分散後變得尤為集中。

  而另外舊神的力量，其實是分散的。

  兩者在戰鬥方面，也呈現出不同的姿態。

  一開始夢魘舊神的戰鬥，和血肉舊神、扭曲舊神一致，突出一個廣闊。

  猶如天災。

  天災當然可以殺人。

  但人不一定絕對死在天災下，有概率生還。

  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對抗。

  現在夢魘舊神的戰鬥姿態，已經不是「眾生平等，滅盡一切」的天災了。

  而是一個「個體」，殺手，我就是要殺了你，殺的，是你！

  不是全部人。

  一把槍對準夏朝的腦袋，扣動了扳機。

  夏朝躲不開正常。

  換成陶鄂、鐵心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躲不開，當然，擊中後也未必會死。

  說不定有人能活下來。

  白成蔭說得沒錯，夢魘舊神是特殊的一個。

  它的力量也是神之夢境種子最為重要的構成。

  這樣的舊神，絕對不能留！

  夏閻真說話的時候，漩渦中出現了一個人。

  劍眉星目，銀色鎧甲，長相和夏閻真一樣，英俊無比，恍若天神。

  但是，他的眼睛極為古怪。

  眼眶之中，是一根根不斷扭動的肉芽。

  眉心的額頭上，長著第三隻豎瞳。

  這隻豎瞳睜開著，呈現赤紅之色，不斷上下左右亂轉，頻率極高，猶如抽搐。

  巨大的漩渦在他背後形成了遮蔽天日的黑色披風。

  瘋狂的百頭瘋犬在裡面探出腦袋——還不只一隻。

  夏閻真順手捏碎了手中的三尖兩刃刀。

  「這個傢伙交給我。」

  他主動迎上夢魘舊神化作的扭曲·自己·二郎神。

  「我從未見過這麼帥，又這麼扭曲，這麼丑的人。」

  夏朝沒有退開。

  因為夢魘舊神的漩渦披風中，大量的瘋犬出現。

  他打不過主人，打個狗還是沒問題的。

  其他人也往這邊來，想要出一份力。

  倒是夏閻浮他們紋絲不動

  不服輸的夏朝躍躍欲試，法天象地就要再度浮現，就看見夏閻真伸手向前一按。

  所有的瘋犬都被硬生生按回到了漩渦披風中。

  與此同時，夏閻真已經來到了夢魘舊神面前。

  兩者同時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撞在一起，朝著高空飛去。

  剎那間就脫離了所有人的視線。

  「剛才那個……」夏朝感覺自己應該沒看錯，也沒感覺錯，「我是不是看錯了，怎麼感覺和舊神一樣？」

  夏閻真身上好像爆發出了什麼不得了的玩意。

  鎖鏈、樹枝、觸手？

  那些扭曲的玩意，散發出來的氣息，比夢魘舊神還要舊神幾分。

  「那個是特殊的舊神姿態，記得保密。」

  夏閻浮他們來到夏朝旁邊，提醒一句。

  夏閻真的舊神姿態，很容易讓人產生恐慌情緒。

  自己人知道就行了，不要說出去。

  「不愧是我的主人，真厲害。」

  提亞馬特身子膨脹，長成了一米多的長度，夏閻真救下夏朝的時候，它就已經下去了。

  提亞馬特是如此的聰明，不會給夏閻真添麻煩——讓他戰鬥的時候還要分心照顧。

  「那我們現在做什麼？」夏朝問。

  鐵心環顧四周：「到處看看，有沒有遺漏的。」

  夏閻真帶走了夢魘舊神本尊，不意味著他們就沒事做了。

  如果這裡還有夢魘舊神的部分，說不定會成為復活的溫床，需要他們去清理。

  舊神是失了智沒錯，但失了智也有生存本能。

  舊神難死，小心無措。

  遠離了天淵大陸的虛空中。

  夏閻真和夢魘舊神戰鬥著，兩人皆是面無表情，也沒怎麼動手。

  身後爆發的漩渦和鎖鏈（觸手、樹枝）才是碰撞主力。

  如果不是夢魘舊神的眼睛過於扭曲，甚至有幾分照鏡子的感覺。

  同樣的冷漠，同樣的危險，以及，同樣散發著混亂的氣息。

  猶如兩隻人形舊神在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