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少川出聲，「讓我把寶兒的遺體帶走，我這就離開。」

「憑什麼？撫養權在傾月這邊，不在你那裡，你沒資格帶走寶兒的遺體。」安小檸不再跟他廢話，直接對手下交代，「把他給我趕出去。」

於是，石少川就這樣被趕出了大門。

安小檸也是一肚子火，小五這個時候卻騰然下跪跪在了她面前，「姐，都是我的錯，我願意以死謝罪。」

她低頭看著小五，緩了口氣，「你雖有錯，但並不是致命的，先起來吧，之後再說。」

小五站了起來，眼眶微紅，默默地跟著她進了客廳。

靳傾月躺在沙發上，手背上掛著吊針，還處在昏迷不醒當中。

安小檸坐下，小五立在旁邊，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是等傾月醒來還是現在就準備寶兒的後事？」

凌祠夜開口做主，「現在吧。」

靳傾言吩咐范世辛去準備棺材和墓地，孩子一般死亡是不會怎麼操辦的。

客廳里安靜如斯，誰都沒說話。

一直等到了靳傾月昏昏沉沉的醒來。

她受的打擊很不小，整個人明顯憔悴了幾分，

一醒來就眼角淌著眼淚。

看到小五，靳傾月又開始質問，「我是怎麼說的，你為什麼不聽我的？為什麼！」

「寶兒不停的哭鬧著要去見她爸爸，一直哭一直哭，我就心軟了，就答應她只能去十分鐘就回來……」

「心軟？讓你看著孩子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你呢，不聽主子的卻擅自做主，你要是不帶她去，也許她就不會死了！」

「傾月。」安小檸抬眼，「小五是我派去跟在寶兒身邊，教導她的人，並非她的保鏢，這件事小五是有錯誤，但根本原因不在他，你不要給他造成很大的負罪感，是不是這次重新將寶兒送去魔鬼訓練營的時候我沒繼續安排小五跟去，這樣這頂鍋就甩不到他身上了？寶兒註定就是在今天那個點死亡，就算小五沒應她的要求帶她出去見石少川，她也一定會在那個點死的，石少川身上背了小鬼，是步纖纖給他下的，那小鬼控制了石少川，所以石少川是一定會見到寶兒的。」

說到這裡，她繼續說，「再者說了，寶兒今生就是來給你們討債的，這是你們前世欠她的，她討完債就自然回去了，重新投胎為人，凡事都有因果，你仔細想想，難道不是嗎？說實話，小五帶寶兒帶出來的效果還是蠻大的，寶兒比以前懂得的要多的多，這孩子是可以教導改正過來的，傾月，難道你就不想想，如果說她當初給你和凌少開煤氣是不懂事，那放火燒聞樂樂呢？你的教育本來就有問題，這孩子你從小就沒把她教好，當然，遺傳基因也是有一部分的。聞樂樂現在也自殺死了，我雖然很見不得聞樂樂的蠢，但是你不能只關心你的女兒死了，你的女兒同樣毀了另外一條鮮活的生命，也是別人家的女兒，我言盡於此，你好好想想，有因就有果。」

靳傾月聽了她怎麼一席話，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兒的哭，她很後悔，自己的確是從小太寵愛寶兒了，她要什麼給什麼，沒有好好教導她。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悲劇已經發生。

無法更改了。

靳寶兒的遺體火化，骨灰盒放在了棺材里。

在這個時候，靳傾月提出了個要求，「嫂子，有沒有辦法讓我再跟寶兒說說話。」

安小檸呼出一口氣，「你現在懷著孕呢，肚子的胎兒不易……」

沒等她說完，靳傾言哀求道，「沒關係，嫂子，求你了。」

「我試試吧，你跟我過來吧。」

安小檸去了做法事的房間，靳傾月忙跟上去，凌祠夜不允許進，只能在門口等著。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后，靳傾月出來了。

這個時候，她的臉色已經好多了。

只是，安小檸相比較她，臉色蒼白了不知道多少。

做這種法事是最傷身子的。

安小檸一般情況下是能不做就不做的。

「傾月，怎麼樣了？」凌祠夜詢問。

靳傾月點了點頭，對他說，「下葬吧，不要等明天了。」

……

從靳寶兒墳墓下來的時候，天色早已漆黑如至，原本安小檸今晚是要在寡/婦村的水庫巡查的，現在卻給耽誤了。

但還不算太晚，安小檸和范世辛又給趕了回去。

值班室的那位女管理者果然還在等她。

「警官，怎麼來這麼晚？」

「市裡出了點事兒回市裡去了。」安小檸交代，「你早些休息吧，我們就四處看看。」

女管理者哪兒睡得著，「我不困，要不我跟你們一起吧？」

見她都這麼說了，安小檸點了點頭同意了。

本來范世辛是想要她休息一晚上明天晚上再來的，但安小檸堅持今晚先來看看再說。

不看不知道，大晚上一看，整個水庫陰氣陣陣。

看上去就不太正常。

走了好一會兒后，她腳步頓停，目光落在水庫中心的水面處，那裡赫然有一道背著他們的身子顯現。

只露出腰部以上的位置。

晚上漆黑帶著夜視鏡瞧著倒是也挺仔細。

頭髮挺長。

身影消瘦。

一看就是個女人。

安小檸沒吭聲，也沒打擾到水庫里的那個人影。

和他們又一起回去了，讓女管理者先歇息，他們倆則回到了王大姐家安歇。

泡完腳躺下，安小檸才說起水庫中心的事兒，范世辛雖然看不見，但僅聽她的描述，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看來這水庫還真是大有問題。」

「那少奶奶你在水庫發現的時候怎麼沒出手。」

「今天晚上給寶兒做法事耗盡了不少心力，明天再說吧，她又不知道我能瞧見她，那水庫里不只是她一個，陰氣大著呢，畢竟這些年死了那麼多人，想必也不會只有一個。」

安小檸眼眶有點發澀，「說實話，我是真的有些後悔答應傾月帶寶兒，雖然的確帶出成效來了，但是……」

她別的不擔心，「我只是怕小五心裡負罪感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