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檸照學，她一直緊緊的反握他的手。

醫生護士很快就來了，看她著實是無法動彈，醫生只得將病房成為產房，給她接生。

「我見到過很多產婦，沒有你這樣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來的孩子。」醫生站在一旁邊說邊指揮，「用勁。」

安小檸一手握著顧北城，一手握著醫生的手。

她用進全部的力氣來迎接孩子。

腦子中卻浮現的是靳傾言的面容，疼的她眼淚嘩嘩的往外流。

「繼續使勁，孩子快出來了。」醫生丟開她的手，兩隻手按著她的肚子。

陣痛幾乎讓安小檸沒辦法說話，大口大口的喘氣，冷汗連連，咬著牙堅持。

又疼了幾分鐘左右，安小檸覺得孩子要從自己身體里滑出來，她知道自己必須要使勁，不然，孩子有可能會窒息出事。

身子仿若要被撐開，她緊緊地抓住顧北城的手不丟手，「北城……我覺得我要死了，啊！！！」

顧北城的心緊緊隨著她的喊叫聲緊繞在了一起。

「頭出來了，安小檸請使出最後的力氣！」醫生為她加油，「快一些。」

安小檸實在是沒力氣了，她頭上被汗水浸濕，渾身如同癱瘓了一般。

但還是憋足了最後一絲力氣，將孩子生了出來。

一聲嘹亮的啼哭聲破空出世。

「快看看時間。」

「八點四十六分！」

醫生快速的接過剪刀，但還是問了一聲顧北城，「你要剪臍帶嗎？」

「要。」

顧北城接過剪刀，按著醫生說的位置輕輕剪下，他望著孩子滿臉羊水還未清洗的容顏，嘴角揚起。

護士匆匆用小褥子抱著孩子給安小檸看了一眼，便抱出去清洗，醫生將安小檸的身下清理了一下。

顧北城便將安小檸抱到另外一張床上，幾位護士快速的換床單被褥，顧北城這才又將她給抱回原來的床上。

安小檸眯著眼睛，累的奄奄一息。

護士給安小檸隔著被子換了內/褲，又給她襯上衛生棉，以免惡露流的哪兒都是。

顧北城守在她的旁邊，詢問，「為什麼不問孩子的性別？」

「問不問都是我的孩子。」

「但還是要知道啊，是個男孩。」顧北城笑的很蕩漾，彷彿她生的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給咱爸媽打個電話說一下。」

「對對對，忘了這茬了。」他趕緊給顧母打電話，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幾分鐘后，護士抱著孩子又回來了，還推了一個嬰兒小床。

顧北城將孩子小心翼翼的接過，然後坐在床邊，給安小檸看，「看看，這是你的兒子。」

安小檸望著孩子只睜了一隻眼睛的小臉，說了句，「好醜。」

顧北城卻說，「什麼好醜，孩子這是剛出生，還沒長開呢，有你這麼說自家孩子的嗎？」

安小檸看著孩子，心裡暖暖的都是愛，肚子的子/宮在恢復，一抽一抽的。

「北城，你說，孩子長得像誰呢？」

顧北城手捏住孩子的小手，輕輕一笑，「我覺得像我。」

安小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倒是會為自己臉上貼金。」

「這哪兒是貼金啊，我說的都是事實，不過，有個地方挺像你的。」

「哪裡？」安小檸下意識的去看。

「鼻子，很好看，至於別的，都似乎像他爹了。」縱然他不想承認，但孩子長得也太誠實了。

安小檸仔細一看，發現還真是，嘴角不禁上揚。

她累極了，緩緩地往下躺著，「北城，我先睡會，你先看著孩子會兒。」

「睡吧，有我在。」

她點點頭，閉上眼，放心的入睡。

顧北城坐在床邊，看著原本只睜開一隻眼睛的小傢伙此時兩隻眼睛都睜開了，他瞪著眼睛好奇著這個世界，那呆萌呆萌的樣子，真的可愛，而他的母親已經進入了夢鄉了。

顧北城產生了一種幻覺，如果這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那該有多好？

那樣，就算讓他一無所有，只要有她們母子，他也是笑著的。

只是可惜，只是假如。

不消一會兒，顧父顧母顧東城紛紛趕來了。

「噓。」顧北城讓他們不要發出那麼大動靜。

顧母點頭，輕手輕腳的進來，看了一眼他懷裡的孩子，感嘆道，「真是太可愛了，讓我抱抱。」

顧北城遞給她，「小心點。」

「知道知道，我還能給摔了？你都是我抱大的，我對抱孩子有經驗。」

顧父也想抱，「你抱好沒有，該我了。」

「我剛抱，還沒暖熱呢，你看看就行了。」

「我要抱。」

「……」

——

今天是安小檸的生日，不僅顧北城知道，靳傾言也知道。

他買了鮮花來到墳前，將墳周圍都給擺滿了。

並順便問守墓的人，「今天有人給上墳嗎？」

「沒有。」

靳傾言皺眉，「你們顧少沒來？」

「沒有。」

「顧家的人也沒來？」

「沒有。」

靳傾言沒說什麼，回去的路上，他卻止不住的想：好你個顧北城，小檸沒死前，表現的那麼喜歡，小檸死了，什麼都忘了。

虛情假意！

如果他此時若是知道了顧北城不但在安小檸身邊守著，還抱著他的孩子，靳傾言不吐血三升也得氣暈三天。

回到家，一個人坐在客廳里不停的喝酒，有些難過是沒辦法說出口的。

就好像壓根就不知道對誰說一樣。

只能悶在自己的心裡，怪不好受。

「傾言……」顧小檸從樓上下來，緩緩的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你怎麼又喝酒了，我不喜歡酒的味道，你又不是不知。」

靳傾言看了她一眼，「今晚你先去睡，我就不陪你了。」

聞言，顧小檸如同被要了命一般，「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不是。」

「那為什麼你每天晚上都陪我，今晚不陪我了，你肯定不喜歡我了。」

靳傾言不知道怎麼對她說，只得起身，「好，上樓。」

她頓時歡喜起來，摟住靳傾言的胳膊跟他一起上樓。

給她講了故事，哄她入睡之後，他才得以安靜。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每天她都需要他的故事才能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