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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大法官 - 第三百一十五章 監督之道字體大小: A+
     

    這資本的最高奧義是什麼?

    是原始積累?

    是壟斷?

    是剝削?

    不。

    這些都只不過是資本的基操,這資本的最高奧義,乃是做慈善。

    正如馬家人所言,這資本主義來到人間,從頭到腳,都流着血和骯髒的東西。

    它的本身就是惡,如果還不用善來偽裝,那麼很快就會走向滅亡。

    世上最強大的資本家,會讓他覺得他是一個好人。

    張斐創辦慈善機構,他的目的從來就不是救助他人,因為他深知慈善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他需要的只是「慈善」這個名號。

    這個名號能夠將許多平時不可為之事,包裝的是光鮮亮麗,不讓人懷疑。

    張斐現在非常需要這個機構在他所涉及不到的地方,提前完成佈局,以便將來可以起到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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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時此刻,朝中的官員們,完全將張斐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這要是以往,他們看到慈善機構弄得這麼紅火,非得給張斐使使絆子,噁心一下張斐。

    但現在他們是真的沒有這閑功夫,因為「大惡人」王安石已經露出他的獠牙。

    基於凡事開頭難的原理,朝中的反對聲也是一浪高過一浪。

    他們希望在最初的階段,就能給予王安石最大的壓力,以免他為所欲為。

    而保守派是很有實力的,他們控制着諫院、御史台、審刑院,國家三大監督部門。

    但是,這蛇無頭不走,文彥博掌管着御史台,趙拚掌管着諫院,司馬光掌管着審刑院。

    而這三位大老,對於均輸法都是持有保留態度,是有不滿之處,但也有認可的地方,關鍵他們都認為王安石將弊政逐條列出,然後再對應修改,是有理有據,而他們這邊是缺乏具體依據的。

    但是許多官員,堅定地認為均輸法會使得發運使的權力空前,又無部門能夠監督,這將會破壞大宋的立國之本。

    如劉述、齊恢等官員,他們是抓住每一個機會向司馬光、文彥博施壓,希望他們能夠帶頭站出來反對。

    司馬光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今日在審刑院召開會議,本是要跟一眾司法官員總結公檢法的利弊,準備要制定計劃,慢慢向地方上推廣。

    但一開始,這議論的話題就被劉述、齊恢等官員給帶偏了。

    他們表示,咱們這麼謹慎,事事都考慮周詳,考慮讓公檢法相互監督,但王安石卻不這麼干,那咱們這麼干又有什麼意義?

    司馬光是罵娘的心都有了,本來這就很慢了,你們還不全力以赴,儘快推行到地方上,還在這裏全心全意的扯皮。

    這時,許遵突然言道:「此非監督也。」

    大家偏頭一看,那厭惡之色,是躍然紙上。

    又是這個大奇葩!

    天吶!

    什麼時候能夠讓這個奇葩,跟我們的意見統一一回。

    司馬光問道:「許寺事此話怎講?」

    許遵道:「他們所言之監督,乃是為求將權力分化,以求達到相互制衡。」

    你總結的不錯啊!劉述立刻問道:「這有錯嗎?」

    許遵回答道:「那也得看是放在什麼事上。當今貢奉之弊政,大家都認同,無論你採取什麼方法去修改,必須要先統一權力,否則的話,這麼龐雜的事務,要在一年之內,做到井井有條,如果不設一個官衙統管此事,是根本無法做到。

    若將權力分化,那隻會跟現在許多官衙一樣,導致這人浮於事,就還不如不改。監督之道,是在於監督其將事做好,而非是讓對方不做這事。

    各位贊成與否,許某才疏學淺,是不敢多言,但若用監督來說事,是無法立足的。」

    司馬光稍稍點頭。

    劉述爭辯道:「許寺事言之有理,監督之道,在於監督其將事做好,敢問許寺事,如此龐雜的事務,誰能監督的了。你知道東京所需嗎?你又知道各個地方是什麼情況嗎?到頭來全都是發運使說了算,其中必然會滋生貪污腐敗。」

    許遵笑道:「站在王學士的立場,他的職權是清除弊政,至於該怎麼監督,與王學士無關,王學士可從未說過,不準御史台、諫院監督。他也沒有奏請官家,廢除一切監督官衙。

    無法監督,問題是應該是監督之人能力不足,而不是王學士的過錯,不能說讓王學士來遷就監督之人,以監督為先,來制定國家政策,這簡直太可笑了。

    我們身為監督官員,執法官員,應該是想辦法去監督,而不是讓對方配合我們監督,這與逢場作戲,私相授受又有何區別?」

    許遵說自己不善於爭訟,那真是謙虛了,其實他的思辨在朝中也是一絕啊。

    他這一番監督之論,將劉述等人都給說暈了。

    這監督是被動的,不是主動的,讓對象站在你面前,一動不動,讓你盯着,這能叫監督嗎?

    這人去哪,你就跟着,盯着,這才叫監督。

    御史台、諫院、審刑院都有監督新法的權力,監督不了,那是自己能力不足,王安石又不管監督的。

    齊恢說不過許遵,就道:「如此說來,許寺事是支持王介甫變法?」

    許遵立刻道:「我只是就事論事,我也建議加強對於新法的監督,但監督乃是我們的職權所在,與王介甫並無關係,我們應該想辦法去監督,而不是因為王介甫跑得太快,我們追不上,然後就要斷其雙腿,這隻會顯得我們無能。」

    司馬光直點頭道:「許寺事言之有理,我們應該想辦法監督。」

    劉述立刻道:「但是新法的指定也有許多不妥之處。」

    許遵不做聲了。

    ......

    城西一個校場內,只見平時用於練兵的一個操場上,兩端各設立了一個球門,二十四個傻缺在瘋狂地追逐著一個小皮球。

    而在場邊站着十數人圍觀著。

    「進了!進了!終於進了!」

    「好!」

    ......

    只見兩個後生,跳着叫好助威。

    突然,一聲哨聲響起。

    只見張斐沖着方才進球之人跑了過去,揪著那人,便是破口大罵道:「你特么到底有沒有腦子,我都說過多少回了,在出球的瞬間,你的身體不能超過防守球員的身位,你特么也是真夠絕的,都快將對方守門員給防住了,你是在抖機靈么?」

    那球員不服道:「這是什麼規矩,太沒道理了。」

    「耶嘿!你小子還敢跟裁判頂嘴?」

    張斐當即掏出一張紅牌。

    「啥意思?」

    「滾!」

    「三哥,三哥,我來替他。」

    場外的馬小義興奮道。

    張斐回頭瞧他一眼,「要還能替的話,這還能叫懲罰嗎?還有,你們別tm在那裏瞎叫。繼續!」

    「可是我們少一人啊!」

    「誰讓那蠢貨質疑本裁判。」

    ......

    「你這個s...b,角球是讓你將球踢出去,不是讓你帶着球走。」

    ......

    「裁判!那廝拽我衣服。」

    「沒看見。」

    「你是瞎么?」

    「滾!」

    .....

    「哎幼!」

    「你在幹嘛?踢球還是踢人?」

    「他方才拽我們的人,你不管,咱們踢人你就管,豈有此理。」

    「滾出去!行了行了,先休息一下,你們這群蠢貨,可真是氣死我了。」

    ......

    張斐一邊抹著汗,一邊往場邊走去,讓椅子上一坐,端起一大碗水,就往嘴裏灌,喘著氣罵道:「md,想不到當裁判這麼累。嗓子都給喊啞了。」

    「張三!」

    許止倩急急走了過來,「你這...什麼足球,是...是不行的呀,是毫無觀賞性可言。」

    樊正也走過來,焦慮道:「三郎,我以為許娘子言之有理,如果將錢投到這裏面,可能會血本無歸,這根本就比不上蹴鞠,也沒有人會看的。」

    看了半天,就沒有合規進一個,都不知道那些人在幹嘛,全是蠻力,毫無技巧,觀賞性根本無從談起。

    「俺看着挺有趣的。」

    馬小義突然跳上前來。

    曹棟棟也道:「本衙內也覺得這足球與蹴鞠相比,是另有一番趣味。」

    樊正問道:「什麼趣味?」

    曹棟棟嘿嘿道:「蹴鞠踢來踢去,有時候也挺乏味的,這足球不一樣,可以拽人,可以撞人,挺有意思的。」

    許止倩沖着張斐眨了眨眼,好似說,你不會信這兩個小子,不信我與樊正的吧。

    張斐笑道:「試試看唄。等到他們踢熟練后,我會舉辦一場慈善比賽,到時看看大家的反應,這花不了多少錢的。」

    樊正點頭道:「好吧!既然三郎任地有信心,那就試試看。」

    許止倩道:「我覺得到時一定會讓人嘲笑的。」

    張斐笑道:「笑一笑,十年少,能博得觀眾一笑,也是一種成功啊!」

    馬小義嘿嘿道:「三哥,到時我得上場。」

    曹棟棟立刻道:「本衙內也要親自上場踢。」

    張斐笑道:「沒問題。」

    正當這時,一個巡警快步入得操場內,「副警司,下官有要事稟報。」

    「啥事?」

    曹棟棟問道。

    那巡警立刻在曹棟棟耳邊滴咕了一番。

    「竟有這種事。」

    曹棟棟眨了眨眼,立刻向張斐他們道:「你們今兒沒有買桃子吧?」

    樊正問道:「衙內為何有此一問?」

    曹棟棟道:「我剛聽到消息,市集上出現許多壞了的桃子,一些市民吃了還拉肚子。」

    張斐皺眉道:「竟有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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