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

  一夜無話。

  次日。

  查克載著德州大女孩麗薩，在蘇珊的指路下，來到了一處建在山中的社區。

  「嗨，我是傑米·考利。」

  「我是蘇珊·格林，國稅局特殊探員，這是國稅局高級顧問查克·沃爾夫博士，和他的助理麗薩·索耶。」

  蘇珊對著蟹腳創始人傑米·考利介紹道：「這是法庭命令的複印件，允許我們參觀這處宗教建築群，並進行研究。

  允許我們用三天時間，進行觀察和面談貴組織的成員，我們將儘量安靜的行動。」

  「歡迎！」

  蟹腳創始人傑米·考利是一個絡腮鬍中年男人，面對國稅局這種調查，顯得很自信從容，微笑接過法庭命令看了看，然後看向了查克。

  「很高興見到你，沃爾夫博士，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了。」

  「貴組織一共有多少名成員？」

  蘇珊見查克點頭不語，主動接過了話題。

  「這一點，國稅局應該很清楚，不是嗎？」

  傑米·考利笑的很玩味：「我全告訴傑森了。」

  「……」

  蘇珊臉色一黑。

  傑米·考利口中的傑森就是國稅局派過來臥底的探員，差點被洗腦的那個。

  「這裡歸我和另外150名弟子共同擁有。」

  傑米·考利掃了查克一眼，主動說道。

  「包括貴組織那些沒有社保號的兒童嗎？」

  蘇珊追問道。

  「不包括。」

  傑米·考利笑道：「在這裡出生的孩子，屬於上帝，不需要社保號。」

  「你的意思是說外面的孩子不屬於上帝？」

  德州大女孩麗薩忍不住說道。

  「所有人都屬於上帝。」

  傑米·考利笑著看向德州大女孩麗莎：「包括你。」

  「我們想參觀一下。」

  蘇珊眼見查克不說話，她們和這個能洗腦別人的蟹腳頭子這麼聊也沒有進展，於是主動提出道。

  「可以。」

  傑米·考利笑道：「到處走走，感受這裡的氛圍，你們會喜歡上這裡，如果想留下，我們非常歡迎。」

  說著，帶著三人進入了社區。

  走了一段，蘇珊就忍不住開口道：「除了你，我只看到兩個和你同齡的人。」

  「對，那是肯和克里斯，和我一起創建了這個社區。」

  傑米·考利笑道：「等孩子長到16歲，我們鼓勵他們自己出去闖世界，當然，我們還是隨時歡迎他們回來，婦女們會留下，照顧我們，我們也會照顧她們。」

  「三個成年男人，多少成年女性？」

  德州大女孩麗薩吐槽道：「你們照顧的過來嗎？」

  「當然照顧的來。」

  傑米·考利笑道：「這裡有上帝的眷顧！再多的人也照顧的來！」

  「這裡有多少孩子是你的？」

  蘇珊問出了關鍵問題。

  「在精神上，他們全是。」

  傑米·考利絲毫不遮掩：「當然生物學上，12個！是不是很棒？」

  「所以這裡是你的後宮。」

  德州大女孩麗莎脫口而出：「你將成年的能夠和你競爭的男人都趕走，將所有女性占為己有。」

  「這是自由的選擇！」

  傑米·考利絲毫不臉紅的依舊笑著：「我說過我們隨時歡迎他們回來。」

  「可是沒有一個人回來。」

  德州大女孩麗薩冷笑：「是因為你只是嘴上說說讓他們回來卻根本不準備讓他們回來。

  還是說他們全都不喜歡你口中社區典範的這個社區？你只能控制軟弱的孩子和女性？」

  「世界很大，孩子們長大總喜歡出去飛自己闖的。」

  傑米·考利絲毫不動怒：「就算家裡再好也是一樣，不是嗎？他們本能的想要見識新事物，你們有誰還和家人住在一起的？」

  德州大女孩麗莎和蘇珊頓時無言以對。

  「果然很美國化！」

  德州大女孩麗薩忍不住吐槽道。

  這個蟹腳頭子不僅懂得法律，可以去競選大統領，還精通大資本公司定期向社會『輸送人才』的套路，簡直太美國化了！

  「這裡本來就是美國，山巔之城，上帝所選之國！」

  傑米·考利笑著，意味深長的看著德州大女孩麗莎和蘇珊：「我以為你們會比一般人更明白的，更喜歡這裡的～」

  「你什麼意思？」

  德州大女孩麗莎一呆。

  「你真不明白？」

  傑米·考利笑道：「看的出來你們都很崇拜沃爾夫博士，自願追隨在他身邊，這是自由的選擇，和我們這裡其實沒什麼兩樣，不是嗎？」

  「……」

  在德州大女孩麗薩無言以對中，傑米·考利笑著坐上高爾夫車離開，巡視自己的領地了。

  「太可惡了！」

  德州大女孩麗薩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有些羞惱道：「boss，你怎麼不懟他？」

  「沒什麼好懟的。」

  查克耿直道：「這本來就很美國！」

  如果這都要懟，那真要懟天懟地懟空氣了。

  因為這本來就是美劇綜合世界，連空氣都是美式『香甜』的氣息。

  查克才懶得做這種無用功。

  「好了，我們先走訪看一看。」

  蘇珊苦笑道：「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這些信徒中的假信徒，到時候就能起訴他逃稅了，那時我不信他還能笑的出來！」

  說道這裡，她看向查克：「查克？我們該找誰談談？」

  「她！」

  查克環視一圈，指著一個抱著孩子回家的女人。

  「好！」

  蘇珊立刻跟了上去，進了房間一看，才察覺到自己想錯了，這根本不是一家一戶的家庭，而是一個女人帶著一群小孩子。

  幼教加廚師！

  「我們的生活很簡單。」

  聽完蘇珊介紹之後，這個叫凱薩琳的女人一邊給十幾個小孩子做三明治，一邊說道：「傑米的傳教也是一樣。」

  「簡單？」

  蘇珊盯著她的眼睛：「傑米宣稱自己的先知，而你們這些跟隨者跟著他能過上幸福日子，所以你相信這些，凱薩琳？」

  「當然！」

  凱薩琳笑道。

  「不，你不信！」

  查克在蘇珊看過來後，耿直的說道：「他也不信！」

  說著，指著一個一直盯著他們看的小男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凱薩琳笑容一滯，看了一眼小男孩，小男孩直接低頭吃三明治，不再看查克他們。

  「你知道。」

  查克耿直道：「你眼中看似是信仰，深處卻是恐懼。」

  就在這時，德州大女孩麗薩震驚的聲音響起：「什麼？你不認識字？」

  見眾人看過來，德州大女孩麗薩解釋了一下。

  原來剛才一個小男孩見德州大女孩麗薩站在身邊，就伸手拉了拉她，將自己畫的畫展示給她看。

  畢竟小孩子是最懂得美和丑的，忍不住想要親近德州大女孩麗薩，也是最自然的事情。

  德州大女孩麗薩自然是低聲誇讚了幾句，然後詢問上面畫的什麼，小男孩卻是搖頭說不知道，就連上面的字母都不認識。

  這才讓她大驚失色。

  「傑米的家庭教育更強調道德培養。」

  凱薩琳解釋道。

  「他們不識字，他們整天做手工，好讓傑米賣錢？」

  德州大女孩麗薩拿著本以為是畫，現在越看越像販賣的手工藝品，質問道：「你覺得這很正常？」

  「我們用自己的方式照顧孩子，你用你自己的方式照顧孩子。」

  凱薩琳瞄到一個身影，態度強硬了許多：「前提是你有孩子，你們有嗎？」

  「……」

  德州大女孩麗薩和蘇珊都無言以對。

  「這樣教育出來的孩子，等到他們十六歲，被趕出家園，你指望他們能在社會上以什麼為生？」

  查克看著她：「做最底層的工作，還是犯罪？七年後，你希望你的親生兒子也這樣？」

  凱薩琳看了一眼抬頭看向自己的親生兒子，眼神痛苦糾結起來。

  「有什麼問題？」

  那個已經站在角落裡的另外一個女人直接走了過來，淡淡道：「工作不分高低貴賤，不識字也沒什麼不好。

  不管未來如何，他們都在上帝的注視下，而且就算學成博士又如何？

  最後還不是一個迷途的小羔羊？

  凱薩琳，你忘了大衛·亨利了？」

  「我知道！」

  凱薩琳眼神中的糾結頓時消散了許多，主動對著查克他們說道：「大衛·亨利博士，是一個天才科學家，但現在他也是我們中的一員了！

  他親口說的，知識只會讓人痛苦，這種簡單的幸福才是生活的真諦！」

  「他現在肯定不在這裡！」

  查克說道。

  「大衛被傑米派出去辦事了……你怎麼知道？」

  凱薩琳一呆。

  「因為你們的傑米是聰明人，他知道不能讓大衛·亨利博士見我，不然他就要少一個迷途羔羊了。」

  查克耿直道。

  「如果說傑米是你們的上帝，那沃爾夫博士就是科學界的上帝。」

  蘇珊似笑非笑的看著凱薩琳和另外一個女信徒：「你們的上帝不敢讓這位大衛·亨利博士見科學界的上帝，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只是巧合！」

  女信徒怒道：「你這是在褻瀆上帝！傑米是先知，不是上帝！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們！」

  「上帝也要尊重法律。」

  蘇珊拿出法庭命令：「我們有權在這裡觀察三天，找任何人談話！」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女信徒眼神凌厲的看著蘇珊。

  凱薩琳低著頭，根本不去看查克他們，閉嘴不言。

  蘇珊他們只能出來。

  「這應該是一個真信徒！」

  蘇珊無奈道：「信仰真是令人盲目。」

  「這個凱薩琳肯定不是真信徒。」

  德州大女孩麗薩肯定道：「她只是害怕！我們只要找她出來作證就行了。」

  「查克，你說呢？」

  蘇珊問道。

  「可以試試。」

  查克點頭道：「不過你們國稅局要做好幫她打官司的準備，因為她恐懼的應該是自己的孩子，一旦她作證或者離開，傑米·考利是不會讓她帶走或者再見自己的孩子的。」

  「這是母親的天性！」

  蘇珊恍然。

  「不用擔心。」

  德州大女孩麗薩信心十足道：「就算不找這個凱薩琳，我相信能夠幫我們的也大有人在。」

  「為什麼？」

  蘇珊驚訝的看著她。

  「這還不簡單。」

  德州大女孩麗薩笑道：「這個社區就幾個成年男人，有上百的成年女性，這些成熟女性的荷爾蒙，可不是靠上帝信仰就能完全平衡的，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像boss這樣的強人！」

  「……」

  蘇珊無言以對，不過也對這個案子更有信心了。

  德州大女孩麗莎說的對，法定的一夫一妻制度，可不僅是保護女性，有時候保護的也是男性！

  畢竟男女身體構造的不同，註定了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

  而一旦荷爾蒙的平衡長期得不到解決，就算上帝下凡，也做不到讓社區里這一百來號女性滿意，必然會有怨言在心中聚集的。

  現在他們需要找到突破口，讓她們敢於大膽的宣洩出來。

  「蘇珊，我們能不能告他非法使用童工？」

  德州大女孩麗薩只覺得當了查克助理後，整個人都越來越通透了，見識越來越廣，想法一個接著一個。

  「你們也看到了，這些孩子一個個不學習，都在做手工品給他賣，絕對屬於非法使用童工！」

  「這個……」

  蘇珊有些遲疑。

  「有什麼問題嗎？」

  德州大女孩麗薩有些驚訝，然後看向查克：「boss？」

  「沒用。」

  查克搖頭。

  「為什麼？」

  德州大女孩麗薩不解。

  「因為這是美國！」

  查克耿直道：「它是全球唯一沒有加入兒童人權組織的國家。」

  「不可能！」

  德州大女孩麗薩不可思議的叫道：「這怎麼可能！」

  眼見蘇珊絲毫沒有奇怪，很顯然也知道這個事情，德州大女孩麗莎瞠目結舌的呢喃：「可是我們美國明明是最講究兒童人權和正確的國家……」

  「那只是聲音大而已！」

  查克平靜道：「越缺什麼就越宣傳什麼，只要聲音足夠大就足夠了，反正美國在全球聲音最大，所以它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要嘴上說就行了。」

  「……」

  德州大女孩麗薩簡直被顛覆了三觀。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國家最自由最有人權，特別是對待兒童正確方面，更是世界典範，向來擔任著指責其他國家人權和兒童保護落後，督促其他國家改進的國際責任。

  可誰知道所有國家都加入的全球兒童人權保護協議，美國是唯一沒有加入的那個……這特喵算什麼？

  地獄笑話？

  地獄和笑話竟都是我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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