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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港九黑夜1o：:人性
除了慕容芊芊自己，別墅里其他人都在目瞪口呆的看著沙上如同瘋魔一般的肖金堂，心中都在猜測：剛剛所有手下被幹掉已經是必死之境他都沒有這樣失常，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讓肖金堂在這種時候出現失常，變成了一個瘋子。
就連荊飛的眼神中也露出一絲詫異，今天的事情他雖然參與，卻也並不是每一個細節都一清二楚，慕容芊芊倒是想跟他介紹，不過卻被他拒絕了，荊飛不想去過問太多的事情，畢竟這裡是港九，慕容芊芊才是話事人，自己只是一個幫手。
至於剛剛自己喧賓奪主的針對五爺和肖金堂，則是別有目的，那個時候如果由慕容芊芊說出那些話今後必然會引起一些麻煩，港九畢竟有港九的規則，慕容芊芊可以破壞，但是太出格了，也必然會引起整個港九地下世界的反彈和抵觸，可是荊飛卻不同，他根本不是港九本地人，就算所有人都聽見他說的那些話也無所謂，最不濟，也可以讓慕容芊芊擺脫直接開口的這種最尷尬場面，留下一線緩衝的餘地。
察覺到荊飛奇怪的眼神，慕容芊芊對著他輕輕的眨了下眼睛，悄聲道：「這件事我本想跟你說，是你自己不聽，回去我再跟你解釋。」
荊飛無所謂的點點頭，他對這些所謂的秘密並不關心，相反，他現在關心的是慕容芊芊的手段，眼前的一幕讓他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了這個女人的狠辣和冷血，以及那讓他都不敢質疑的精明和手段，簡直匪夷所思。
慕容芊芊再次回過頭來，看著沙上失魂落魄的肖金堂：「肖金堂，現在你是不是可以簽署這份文件了？」
肖金堂如同條件反射，嗖的一下抬起頭來，看向慕容芊芊，他沒有回答慕容芊芊的問題，而是面目猙獰的問道：「是誰，到底誰是內奸？」
他現在根本沒心情去想別的，他只想知道，到底是誰背叛了自己，知道這件事的人太少，包括自己在內也絕對不會過五個，而真正知道這對母子所在的海濱小城的人卻更少，甚至連他自己都想不出到底是誰知道的這麼清楚，這個人無疑是自己最親親的人之一，可是他卻實在想不出到底是誰？
「現在你關心的應該不是這個，而是他們母子的安全才對，你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慕容芊芊皺起好看的眉毛，對肖金堂的反問很是不滿。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可以給你，我會簽字，可是你前提一定要先告訴我到底是誰背叛了我，告訴我他是誰？」肖金堂此時已經再次失去了理智，忽然站起身來，衝到了慕容芊芊面前，然後在慕容芊芊面前半米外戛然而止的站住腳步，他並沒有妄想過此時對慕容芊芊不利，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知道，有荊飛那個可怕的傢伙在，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機會，既然如此，他還做哪些無用功作甚，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那個出賣自己的人。
「——」
慕容芊芊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肖金堂的眼神很複雜，他想不通這個傢伙這麼關心這個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最應該關心的不應該是那對母子嗎？
「是不是石頭？是石頭告訴你們的這些消息，是不是他？」見慕容芊芊不說話，肖金堂直接問道，自己的聲音都充滿了不敢相信的意味，石頭，並不是混黑的，可是卻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之一，也是最早和自己一起跑港九打拚的同一個村的哥們，當時的哥們有七八個，後來也各自走了不同的道路，到現在，留在港九而且還活著的就只有自己和石頭兩個人，石頭雖然不混黑，可是卻是一個實在人，也是一個狠人，而且重感情。
肖金堂也重感情，當然，他只對很少的幾個人重感情，在外人眼中他就是一隻嗜血的豺狼，兇殘的撕開一切阻撓在自己前面道路上的阻礙，做事幾乎沒有底線。
可是石頭卻是被他真正看重的一個兄弟，石頭只開了一家燒烤店，和肖金堂的地位天差地遠，可是兩個卻每年都會坐在一起幾次，每一次都是喝的酩酊大醉，回憶一些陳年舊事。
關於澳大利亞母子這件事，肖金堂記得自己曾對石頭說過，當然也只是說了一個大概，卻並沒有說出倆母子的下落，事後肖金堂也曾後悔，也曾動過要暗中解決掉這個兄弟的心思，可最終還是放棄了，他相信石頭的人格，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能夠讓肖金堂值得信任，那個人絕對是石頭，因為石頭就是當年他們一伙人中的老大哥，他之所以沒有進入黑道，之所以明知道肖金堂已經混的風生水起也沒有藉助他的威勢只是因為他是一個瘸子，和馬瘸子不同，他是一個真正的瘸子，而這個瘸子就是在一次幫助幾個兄弟逃跑時候被人抓住砸斷的，當時逃跑的幾個兄弟裡面就有肖金堂。
而那個時候幾個人條件很艱苦，根本沒錢支付安規的醫療費用，從而導致了石頭的腿變成了殘疾，直到後來肖金堂成為港九大亨，找到石頭一定要幫他治好斷腿的時候卻被他嚴格的拒絕了，石頭只說了一句話就讓肖金堂放棄了堅持。
「這條斷腿可以讓我記住很多事，也可以在一定的時候提醒你，人活著應該要有良心。」石頭的語氣很沉重，是使勁盯著肖金堂的眼睛說的，然後頭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燒烤店，留下肖金堂一個人在馬路邊靜靜的站了很久。
足足半個小時后肖金堂才離開，之後他再也沒有提起過要幫石頭治腿的事情，雖然他知道現在世界上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和手段絕對可以讓石頭的斷腿好起來，可是他卻明白了石頭的意思，石頭是要用這一條斷腿來給自己敲警鐘，他在提醒自己，不論什麼時候都要保留一絲人性，千萬不要去做喪盡天狼的事情，人一定要保存有一絲最後的底線。
甚至，肖金堂那一刻有種想哭的衝動，因為他在那一刻清楚的感受到了石頭對自己的期盼和愛護，那是一種老大哥對自己弟弟的自內心的期盼和愛護，那個時候的肖金堂已經功成名就，可是在石頭眼裡自己還是那個愣頭青的小兄弟，在整個港九，也只有石頭沒有把肖金堂的地位看在眼裡，他看見的只是肖金堂的根本，他們是兄弟，他們是一起從山區里走出來，一起來到了港九這塊土地，僅此而已。
肖金堂明白石頭的苦心，可是卻做不到，那個時候他已經身不由己，或者說，人一旦站在某個位置上，很多事情就已經不再是自己能做主，比如良心，比如人性，很多時候你不殺人就要被殺死。
從那之後，肖金堂去石頭的燒烤店次數更多，他的身份地位也是一次比一次高，可是他每次去都是一個人去，在距離燒烤店一百米外就會下車讓一群簇擁的手下小弟等著，然後自己一個人用雙腳走路到燒烤店，根本不顧危險，因為他知道，石頭是一個真正的武林高手，自己身邊最厲害的保鏢都不一定是石頭的對手，哪怕他現在已經只是一個瘸子，只要有石頭在的地方，就絕對沒有人能傷害自己的安全，因為石頭絕對不允許有人在他的眼前傷害他自己的小兄弟。
可是肖金堂卻再也沒有提起過幫助石頭改善生活的話題，因為他覺得那是對石頭的一種侮辱，兩個之間的交流是純粹的感情。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保存一份純真的友情，可是他肖金堂有。
直到那一天，自己照舊去燒烤攤，然後在酒後說出那句：「磊子死了。」
石頭足足愣了半晌，然後忽然站起身一個巴掌飛了過來，直接把肖金堂抽的飛出去兩米才摔在地上，然後石頭瘸著一條腿追上來，用那唯一的一條好腿對著肖金堂一陣使勁的狠踹，一邊踹一邊罵，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罵什麼，最後，踹著踹著石頭忽然蹲在地上生大哭，那是一個傷心……足足哭了半個多小時才停止，然後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又走回桌子繼續喝酒，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生，甚至都沒看地上被踹的鼻青臉腫的肖金堂一眼，只是他的眼神里卻露出了一絲悲涼，一種自內心深處的悲涼和失望……
肖金堂從始至終也沒有反抗，更沒有解釋，從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知道石頭肯定聽出了什麼，他今天來這裡就已經想到了這個下場，甚至他想過石頭很可能會瘋狂的殺死自己，就算不殺死自己也會把自己弄殘。
因為磊子是當初那些兄弟中的人，也是目前除了兩人外唯一還在港九，而且還是跟在自己身邊做事的人，一個大咧咧的漢子。
在肖金堂蹣跚著腳步再次坐在石頭對面的石頭，石頭忽然頭也不抬的冒出一句。
「兄弟越來越少了，要懂得珍惜才行，不然還叫什麼兄弟？」石頭的聲音里竟然帶著一絲哭腔，還有一絲濃濃的嘲諷。
不等肖金堂開口，石頭就已經擺手下達了逐客令。
肖金堂嘴唇動了動，終於什麼都沒說，他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都沒用，於是很乾脆的起身蹣跚著腳步準備離開。
只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石頭在後面低低的說道：「是因為你那對隱藏的母子的原因吧？」
肖金堂的身子一顫，沒有回頭，也沒有反駁。
「好好對磊子的家人。」石頭的聲音再次傳來，猶豫了一下，又說道：「如果你不放心我，我也不會怨你，不過你一定要照顧好我的家人，就看在咱們兄弟這些年的情分上，算當哥哥的最後求你——」
「咕咚——」
那一刻，肖金堂猛的轉過頭來跪在了地上，心中極度愧疚和羞辱的很想一頭撞死……
【或許有人覺得這一章是廢話，是的，這一章確實是廢話，可是卻是星兒故意的，因為寫到這個章節的時候星兒忽然想起了某些事情，心裡很感慨，不是生在自己身上，是星兒曾經在一個地方工作的朋友說過的事兒，他說他家對面有一家燒烤攤，裡面的人是個瘸子，可是那個瘸子卻不簡單，那是上海是，上海的有錢人很多，他說那個燒烤店不大，只能維持生計，家致富是不可能的，可是那個燒烤店卻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一輛級豪車停在門口，後來跟老闆熟了才隱約聽說一些內情，那輛豪車是上海某個房產商的專車，每次出入都帶著保鏢，那個大老闆曾經和燒烤店的老闆是一起從西北山區來上海淘金的，混過社會，也搶劫過，為了生計，沒有對錯，因為一次跟其他小團伙的火拚為了掩護自己的兄弟，燒烤店老闆被打斷了腿，沒錢治就變成了瘸子，可是那個老闆卻依舊混社會，然後慢慢風生水起，其他人有的各奔東西，有的還在上海，但是那個房產商無疑是混的最好的一個，他每個月都至少會去燒烤店一趟，不止一次提出要幫助燒烤老闆，可是卻都被拒絕了，當時我那哥們說老闆那個時候已經喝多了，說的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總之太傳奇，他只記得當時老闆最後說了一句「人活著要有良心，我活的踏實，用他的錢我怕自己不安寧」，然後就趴在桌上徹底睡倒了，我也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只是此時忽然想到了這些，很感慨，這就是現實，很多人在這個社會上已經喪失了最基本的人性，可是卻依舊有一些人在堅持，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