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南很想阻止冷漠雪。

不管是直接開口說，還是通過系統任務的形式，張南相信冷漠雪都會聽他的。可是思索再三，張南突然發現自己找不到阻止冷漠雪的理由。

告訴她那些人不能完全信任？告訴她會遭遇怎樣的兇險？

所有的這些，冷漠雪都能想到。

但是，冷漠雪就是要去做。不管是欺騙還是兇險，冷漠雪都要去賭這一把。

這種行為很衝動，但卻是無欲無求的冷漠雪，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慾望，第一次主觀的要去做某某件事。

就如同的一個孩子，在父母的呵護下成長，從來沒有憂慮，也從來沒有想要的東西。遇到麻煩，有人會替她解決。想要什麼東西，沒等開口就有人送到眼前。再加上冷漠雪自身的性格，便有了無欲無求的冷漠雪。

可這並不是她真的沒有慾望，只是此前沒有遇到。而來穹州之後，因為聖殿的出現，沉積的東西一下就爆發了。

林青青和納蘭紫霜的友情，生身之母的親情，所有的一切，都促使冷漠雪的心境發生改變。

跪在她眼前的這些女人，代表著未知的危險，但更是不可錯過的機遇。

張南注視著冷漠雪堅定的眼神，默默將編輯好的任務取消掉。

難得這姑娘衝動一次，那就陪她衝動一次好了。況且與張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相比，冷漠雪這點事根本算不得什麼。

張南有了決定，便不會再瞻前顧後，準備給冷漠雪儘可能的幫助。可很快張南便發現，至少在目前這個階段，冷漠雪完全不需要任何外力協助。

冷漠雪行事風格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答應那些女人的請求之後，直接省去了所有繁瑣的開場白，第一時間便投入了角色。

這些女人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冷漠雪了解她們的基本情況之後，便讓她們儘快聯絡其他的姐妹，交一份完整的名單給她。而且還根據這些人表現出來的素質，以及所在世家的地域分佈，直接指派了幾個負責人。

沒用多少時間，冷漠雪就已經架構出了一個相當完整的體系出來。

看著冷漠雪在那井井有條的處理一切，張南雖然吃驚不小，但也算不得意外。

原本冷漠雪就是幾大宿主中最優秀的一個，只是不願意動腦子做事。可劍樓千金的出身，又經歷那麼多事，耳渲目染之下，有現在這種表現再正常不過。而且真要細究起來，冷漠雪那些安排遠比張南靠譜的多。

張南做事都是地圖炮開大招，細緻的事情基本不會考慮，直接高端戰力碾壓或者威脅。可是冷漠雪做的安排，恰恰是從最細節上開始籌劃。她這樣不會有張南的方式見效快，但這樣比較穩定。而且冷漠雪這種方式，也是比較正常的路數。

不過冷漠雪這麼做的主要原因，倒也不完全是風格問題，而是在她思索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張南去幫助她。她是想真正靠自己，來做這件事。

張南靜靜的看了一會，沒有繼續久留，而是轉身離開。

冷漠雪安排完這些之後，肯定要問一些細節方面的事情，肯定會有不少關於她母親的。

對於系統來說，宿主並沒有絕對的秘密。但只要沒有必要，張南並不想過多窺探宿主的隱私。尤其冷漠雪現在這種情況，無疑是傷心的東西居多。張南覺得，還是把空間都留給她自己比較好。

除去這些感性的東西，張南即便完全站在系統的立場，也不該干涉。

那不光是冷漠雪自己選擇的路，更代表了她的成長和蛻變。張南沒有理由去干涉，更該為此感到欣慰。

其實按照傳統劇本，宿主的成長都該這樣靠自己。系統只是輔助的，而不該是主導。像張南這種爸爸作風的系統，絕對養不出真命天女。

張南回去等消息，至於冷漠雪的安全問題，並沒有太多擔憂。

在場的那些女子多是造化境武者，通法境只有幾個。即便有什麼惡意，冷漠雪自保還是綽綽有餘。

當然，張南還是留了一手。離開的同時，把焱冥從手環里放了出去。

焱冥不能離開手環太遠，不過黑龍府城周邊這幾十里，對他這個英靈之王算不得遠。

下午的比武大會繼續進行，進度一如上午那樣慢。張南百無聊賴的等了許久，也沒有等等到他再度出場。按照現在這個效率，一周時間能把第一輪初賽打完都算快了。

就在張南正無聊的時候，冷漠雪回來了。

「怎麼樣？」張南問。

「先生何時離開的？」冷漠雪反問。

之前張南和冷漠雪定下的策略是雙重跟蹤，冷漠雪也是在離開的時候才發現張南不在。

「你答應那些女子之後。」張南道。

「謝謝。」冷漠雪道。

對於很多東西，張南和冷漠雪都無需解釋太多。張南陳述事實，冷漠雪感謝張南沒有去觸及她的傷心事。

「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忙？」張南問。

冷漠雪雖然有了自己的主意，但她並非迂腐之人。如果有需要張南援手，她肯定不會自己硬撐。

「暫時沒有。」冷漠雪道：「不過我從萍夫人那裡得到了一些影子的消息。」

萍夫人便是那宮裝婦人，不過現在張南也不關心萍夫人是誰，現在他只關心影子。這些天因為那個神出鬼沒的影子，張南頭都大了。自打知道了那些女人的來歷，張南就沒對她們抱有希望。一群被聖殿流放的罪徒，又怎可能知道太多。可沒想到，還真被冷漠雪給挖出來了乾貨。

「她們知道些什麼？」張南問。

雖然有了小驚喜，但張南還是沒期望太高。影子的身份估計沒戲，至多是一些相關的消息。

「水月洞天。」冷漠雪一如既往的簡潔，只回答了四個字。

張南先是一怔，但很快便明白了冷漠雪的意思。

水月洞天，是一件靈寶的名字。

該靈寶和幻星沙海有些類似，沒有攻擊或者防禦的能力，是一個獨立的異域空間。雖然不如幻星沙海那樣龐大，不能算是獨立的小世界，但至少可以算是一處完全與外界隔絕的洞府。而且水月洞天，有一點還要強於幻星沙海。

幻星沙海裡面全是沙子，除非有張南那種的能力，否則基本沒有什麼真正的價值。可是水月洞天則不然，裡面天然便能自行孕育出靈藥靈草，也可以自己培育。比如楚雲武院里的三寶心蓮，都可在水月洞天里培育。

冷漠雪說查到影子的消息，但給出的答案卻是水月洞天。張南稍作思量，便不難猜到這個答案的緣由。

「你的意思是說……」張南思索了下，道：「水月洞天在影子手中，而影子便是利用此寶之內的東西，和那些世家做交易？」

冷漠雪點頭：「據萍夫人所說，除去水月洞天自身孕育出的靈藥靈草，聖殿在裡面還存放了大量的寶物。」

「這倒是知道影子的底牌是什麼了……」張南思索。

影子的麻煩不在於本身，而是在於他利用各大世家的方法。知道了水月洞天的存在，這也就有了答案。

水月洞天本身不算什麼，可是裡面存的東西一定非常驚人。想要驅使那些世家，尋常金銀器物顯然遠遠不夠。即便是靈器，也該是七品之上才能拿的出手。

想到這些，連張南都不由得動心。

水月洞天里的寶物再多，肯定也多不過系統。但系統里的東西要往外兌換，水月洞天的東西是現成的。而且如果能把水月洞天搞到手，去不去找影子甚至都是次要的了。因為沒了那些寶物，影子就等於失去了想種地卻沒了種子。就算再如何狡詐，在這穹州也翻不出多少浪花。

「可惜啊……」張南很是惋惜。

知道了影子的命脈所在，可對大局還是於事無補。說來說去，還是要找到影子本人才行。

「水月洞天不在影子身上。」冷漠雪繼續道：「萍夫人知道在哪。」

「哦，那挺不錯。」張南下意識的應了一聲，隨後猛的一怔。「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