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之青很能明白張南的憤怒，所以雖然頭疼無奈，卻只能認命，任由張南去折騰。

不過有一點，松之青還是估計錯了。張南的憤怒做不得假，卻也沒有他想的那麼衝動。只是有些東西，張南現在沒心情解釋的太細緻。

不管是在松之青看來，還是在花鐵龍等人看來，只要消息散布出去，不管那些大世家怎麼想，都免不了要與張南做過一場。

從現有的情況來看，似乎是這樣沒錯。別的都好說，可唯獨魚龍舞事件性質太過惡劣，這個矛盾是不可調和的。

可是，如果有某件事的影響，壓過魚龍舞事件，那結果便不一樣了。

那兩個殺手。

截至目前為止，尚沒有幾個人把那兩個殺手掛在心上。他們是整件事情的導火索不假，可與其他的比起來，似乎完全算不得什麼。比如花鐵龍，固然恨那兩個殺手搞出這麼大事，但重視程度不可能高過張南搞出的亂子。

唯有張南很敏銳的意識到，那兩個殺手絕不簡單。

這並非只是因為害了宿主的仇怨，張南更是意識到了他們背後隱含的東西。那樣兩個非同尋常的殺手，來穹州不是為了冷漠雪，必然是另有所圖。而他們所圖謀的目標，在穹州必然也不是尋常人物。

張南利用天風府世家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不光是想找人，更是想把那個目標找出來。

天風世家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想著廣邀世家強者對付張南。而張南同樣貫穿這個原則，想要尋找一個真正的同盟。

不管是之前的湖陽郡世家，還是現在的天風府世家，張南固然可以利用或者暫時合作，但絕非長久之計。在這樣一片陌生的土地，沒有一個真正的同盟，很難做成什麼事情。

張南行事風格看似癲狂，可他從來沒有真是一個人去挑戰全世界。不管是在青州還是妖州，都有團結過各種助力。如今來到更加強大的穹州，更不可能一個人去打天下。

同盟，張南需要真正屬於他的同盟。

那些殺手不惜以那樣的代價，來杜絕自身情報外泄，由此可見他們真正的目標人物，應該是知曉他們存在的。也就是說，只要張南找到那個目標人物，就能挖掘出殺手的本來面目，從而找到殺手的老巢。

光是在天風府大鬧，又怎可能讓張南宣洩憤怒。唯有把那些混蛋趕盡殺絕，拆了他們的窩，才能稍微緩解張南心中的傷痛。

天風府世家們等著，張南更是在等著。

……

三天時間，不多不少。如果是普通人傳遞消息，三天時間能傳遍天風府的統轄區域已經算快的。可是以穹州世家的力量，中境乃至上境武者的手段，足以讓一則消息傳遞至數萬里之外。

天風府發生的事情，穹州東北大多數普通人和中小世家少有知情者。可是在那些大世家之間，已然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花家可這次可是栽了個大跟頭啊。」

「可不是么，等於被堵著門殺人，這臉可真算是丟到家裡了……」

有不少人得到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幸災樂禍。世家與世家之間，即便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也免不了攀比。花家傳承悠久，再加上有一位反虛老祖坐鎮，往日的作風時常是眼高於頂，讓不少人看不順眼。此番倒了霉，想看他們笑話的著實不少。

不過看笑話的終歸是少一部分，更多的人還是更關注張南。

「張南？到底是什麼來歷？」

「聽說是外域來的，非是穹州強者。否則的話，也不大可能與宋家那個宋仲交手。」

「他交手就交手，何苦要禍害我們。那一招魚龍舞，害的祖父連門都不敢出。」

「這次也算找到了真兇，我們要不要……」

「要不要什麼？連花家都栽了，你還敢和那張南一較高下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既然知道是那張南所為，最起碼可以讓他解開祖父的禁制。要不然一直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啊。」

「說的有理，而且這件事也不光是我們。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多聯絡一些世家，共同前往天風府。張南再強也終歸是一個外來戶，我們可先禮後兵。如果他能配合自然最好，如果擺反虛境的架子，我們聯手施壓，不信他不就範。」

「對了大哥，祖父不是和山中老人交情很好嗎？出事之後，山中老人還來探望過。或許這一次，能請那位出手。」

「嗯，我也想到這點了。我這便去見祖父，寫信請山中老人出手。」

在許多的世家，都在發生類似的對話。一邊聯絡其他世家，準備同赴天風府。一邊邀請其他反虛強者，幫忙去鎮場助拳。

當然，在這些事情同時，世家們也並沒有忘記那兩個殺手。

且不說天風府引發那樣的亂子，即便是沒有張南冒出來，也沒有人願意看到一些來歷不明的人在自己地盤上殺人。那不光是對世家的藐視，更代表著危險。基本上所有得到消息的世家，都派人清查所轄區域。

一時之間，整個東北區域是風聲鶴唳。殺手集團雖然沒有找到，一窩窩的盜匪倒是被剿滅了不少。

不過總的說來，世家們雖然看似鬧出不小動靜，但都是為各自的利益考慮。即便真的查出什麼，也只會拿來做籌碼，而不可能痛痛快快告訴張南什麼。他們更在乎的，是讓張南解除魚龍舞的禁制，還各家的反虛老祖們自由。

至於和張南拉關係套近乎，甚至設法引為己用這種事，很多人都想過，但沒有幾個真會付諸實施。

不是不想，而是沒那個膽子。

且不說張南本身的危險性，更是因為得罪的人太多。天風府那堆破事是其一，一記魚龍舞更是禍害了太多的反虛境。把這麼個人接回自己家裡，等於接回一大堆麻煩。這樣的事情，與世家的利益太過不符。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世家都沒那個想法。有一個世家，便和所有世家的關注點都不同。

「聖印？！！」

北方海域，某個小島之上，一名白衫書生眼神銳利，看著來報信之人。

「你確認出現在天風府的，是聖印殺手？！」

「確鑿無疑！」報信人是一名黑臉大喊，單膝跪地，垂首回道：「那反虛強者張南，為了追查聖印殺手，在天風府內大開殺戒，勒令天風府世家追兇。雖然最後找到了兇手，只可惜對方已經自盡身亡，甚至連屍身都沒有留下。」

白衫書生冷笑了一聲：「是那些人的作風，他們又怎能留下什麼痕迹。」

黑臉大漢繼續道：「那張南大怒，又給了天風府主花鐵龍三日時間，追查聖印之事，頗有不死不休的意思。雖然還不能確認其來歷，不過由此可見，被殺手所傷之人，與其關係非同一般。」

「不管他是誰，顯然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而且這個人……」白衫書生思索片刻，決然道：「無論如何，都值得見上一見。準備一下，我們也去天風府。」

黑臉大漢抱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