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凌虛？」

張良伸手從暗格之中，率先將那把修長靈秀的劍取出，握在手中仔細端詳著。

青翠革質劍鞘渾然天成，其上鑲嵌有十八顆北海「碧血丹心」，雖未拔出長劍，卻已經更夠感受到凌虛飄然若仙的劍氣。

單單是這股劍氣，就無愧為位列劍譜第八，曾得楚國著名相劍師風鬍子點評：空谷臨風，逸世凌虛的名劍。

「不愧是位列劍譜第八的名劍，這股出塵逸世的劍意，恐怕也就同為劍譜之中的秋驪可比。」

劍譜之上，名劍各有不同，同樣如此出塵飄然的，除了凌虛，也就道家名劍秋驪。

張良伸手輕輕撫摸著劍鞘，似乎這劍鞘之上，還殘留著屬於父親的痕迹。

劍譜，是世間幾乎所有劍客的追求，更不用說是劍譜前十的名劍！

劍譜第一，天問，如今在秦國章台宮，當年殺神白起攻破楚國郢都時，被其帶回了秦國。

劍譜第二，據說在儒家小聖賢庄。

劍譜第四，幹將莫邪，雌雄雙劍，被人稱為弒君之劍，當年鑄劍大師幹將莫邪夫妻二人祭劍而死，后楚王也死於此劍之下，殺性極強，如今在農家之手，只是已有多年未曾現世了。

雪霽，道家掌門信物，位列風鬍子劍譜排名第五。

秋驪，此劍實含道家至理，涵泳天地生機，傳說莊周作《逍遙遊》受此劍啟發極大，位列風鬍子劍譜，排名第七。

而風鬍子排名第八的，則是昔日張平的佩劍，凌虛，劍身修頎秀麗，通體晶瑩奪目，雖為利器卻無半分血腥，只見飄然仙風，點評其空谷臨風，逸世凌虛。

至於劍譜第九，如今在秦國，名為淵虹！

對於一把問世不久的名劍來說，能夠進入劍譜前十，便足以說明，這把劍的威力，以及這把劍劍主的實力之強！

張良深深吸了幾口氣，隨後將其放到一旁，將暗格之中的東西全部取出來之後，才和韓非一同離開祖祠。

……

新鄭城外，天澤，無雙，百毒王和驅屍魔四人靠在樹上假寐，而焰靈姬，則是不滿地瞪著韓奐。

「一個大男人，竟然這麼廢物，呵，和你那廢物父親一樣。」

看著才挖了一個坑就直接累癱下的韓奐，焰靈姬十分不滿地嘟囔著。

臨走之前，天澤讓無雙將韓林的屍體給帶了出來。不管怎麼說，昔日也算是同朝，韓牧還不至於讓韓林暴屍荒野。

對於對手來說，當年的恩怨，韓牧是容不下韓林，但是，該有的體面，韓牧還是會給到韓林的，哪怕是當年發生了那麼多事。

而且，韓林還有後人在世，對於他的後人，韓牧也不打算追究了。

對於沒有威脅的存在，韓牧並不介意給予自己的仁慈。

或者說，一直以來，其實韓牧自己就不是狠心的主。

想當初，在朝堂之上，反對他的朝臣也不少，可是，曾沒有多少人受到過韓牧的刻意針對，除了正常的派系之爭，韓牧從沒有使用過任何下三濫的手段。

當年的韓國，朝堂上十分的開放，包容，對於任何不同的政見，都會給予包容與認可，而不是一言堂。

也正是因為韓牧這位備受恩寵的大王孫如此開明，反倒是得到了越來越多的大臣的認可，導致許多中立，甚至是許多與韓牧政見相左的大臣，都支持他上位。

而正是因為那種和諧包容的大環境，所以當年韓林出事的時候，雖然韓安直接下令，夷韓林六族，但是，事實上，當年卻還是有不少韓林族中的小輩，幼童被其他朝臣救下。

「把他埋好，立個牌，你就可以吃飯了。」

焰靈姬隨意地隨下一句話，便直接縱身來到了樹梢之上，眺望著遠方，她在等人。

很快，在韓奐將韓林埋好，並且將早就準備好的墓碑立好之後，一道身影，也是終於出現在了焰靈姬的視線之中。

「呼！呼！」

破風聲停下之後，一身紫色錦袍的韓牧，也是站在了渾身泥垢，一身華貴錦袍髒亂不堪的韓奐身前。

「二弟，好久不見。」

韓牧看著眼前的韓奐，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嘲笑的神色，只是臉色平靜地盯著對方，輕聲說了一句，那種態度，與和一個陌生人打招呼沒有任何區別。

韓奐看到眼前的韓牧，本就累到脫力的身軀，此刻更是忍不住打顫。

「大……大……大哥！你，你……」

不怪韓奐如此害怕，他可是一直都記得韓牧，當年，還是韓牧一直教授他學文識字，不止是韓奐，韓宇，韓非這些適齡的弟弟妹妹們，當年都是韓牧自己親自教的。

只不過，後來，韓宇，韓非等人，都被人用特殊力量，給封印了記憶，也就韓奐沒有。

韓牧看著一臉畏懼地看著自己韓奐，也是臉色漠然，兄弟，早在當年之後，他們之間，就已經不再是了。

韓牧抬起一隻手，將手中拿著的兩個酒樽之一，遞給了韓奐。

「大哥，這是……」

韓奐已經隱隱間猜到會發生什麼了，一雙腿開始不斷地抖動著。

「拿著。」

冰冷的聲音，宛如冥界的呼喚，讓韓奐的靈魂都開始發冷，甚至鼻間吸入的，已經不再是空氣，而是死亡的氣息。

韓奐不斷顫抖著的手，緩緩伸出來，將韓牧手中的酒樽接過。

看著韓奐手中始終無法平穩下來的酒樽，韓牧眉頭一皺，冷聲道。

「拿穩。」

下一刻，那個酒樽終於平穩了下來，韓牧這才抬起另一隻手上的酒壺，將壺中瓊漿玉液般的酒水，倒入韓奐手中的酒樽之後，韓牧也是給自己倒上了一樽。

看著眼中帶著恐懼的韓奐，韓牧眼中終究還是閃過一絲波瀾。

當年那個乖巧懂事的弟弟，那個好學又耐心的弟弟，為了追求自己的野心，終究還是走到了韓牧的對立面。

呵~好一個兄友弟恭啊！

「記得當年，你從來都是十分聽我的話，那今天，就最後一次，聽大哥的，放心，不會痛苦的！」

韓牧說著，也是直接仰頭一飲而盡，只是在其閉上眼的那一瞬，一滴淚，也是被擠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