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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色風華,謀個驕婿做靠山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風頭字體大小: A+
     

    第一百三十八章風頭

    「放開我啦!」顏十七說不出的氣惱。

    「你自己跑進來的!」趙翀低低的笑。

    「你這人怎麼這樣?」顏十七氣鼓了腮幫子。

    之前,怎麼沒有發現這個男人還有賴皮的一面?

    「我跟皇上說我病了,不這個樣子怎麼出門?」趙翀說著話,熱氣噴洒在她的頭頂上。

    還學會答非所問了!

    顏十七猛的跳腳,厚底的靴子便落在了他的腳上。

    原以為他會吃疼的鬆手,顧腳不顧頭,她也就好趁機去揭他的鬍子。

    卻不想對方只是齜了一下牙,手臂紋絲不動。

    顏十七氣極,大喊:「報曉,打他!」

    身後沒有動靜。

    「她出去望風了!」趙翀好心的提醒。

    顏十七咬牙道:「她是我的奴婢,怎麼不聽我的指揮?」

    趙翀得意的笑,「你想讓你舅母進來看到我們這副樣子嗎?」

    顏十七放棄掙扎,「你究竟讓不讓我看看你的長相?」

    「第一個揭掉我鬍子的女人,就得嫁給我。」趙翀說完,徑直鬆了手,將手背到了身後。

    顏十七小臉漲紅,跳了開去,雙拳緊握,恨恨的道:「那麼想娶妻,怎麼不去千秋宴上抓一把?」

    趙翀看著她紅艷艷的小臉,突然想到了深秋掛在枝頭的柿子,分外的誘人,卻是想吃卻又夠不著。

    「那些都是俗人!」

    顏十七撇嘴,「尼姑庵里的師傅們不俗!」

    趙翀哭笑不得,「你說話,就這麼想把我噎死?」

    顏十七道:「你找我做什麼?首先聲明一點兒啊!如果是有關你那個師侄的事情,就打住吧!我一個字都不想聽!往後給我塞人,記得找乖巧聽話的。」

    趙翀道:「好!你見過蜀葵了?」

    一談正事,就又恢復了嚴肅的樣子,貼上了生人勿近的標籤。

    顏十七幾乎都要,剛才那無賴是自己的錯覺了。

    「是羅跟打的小報告?」顏十七挑眉。

    她前腳進了錦祥坊,他隨後就知道了,也未免太快了點兒。

    趙翀道:「羅跟屬狗!」

    顏十七聳聳肩,「與我有什麼關係?」

    趙翀抱臂,「他也是十二屬相衛里的!」

    「啊?」顏十七微愣,「狗?他是金犬?」

    趙翀眨巴了下眼睛,「他只忠誠於我!從前一直跟在我身邊的,你若想把他退回來,我也不介意。」

    「想的倒美!」顏十七冷笑陣陣,「狗是認主,但它的忠誠可靠,到了哪裡都會盡職盡責的。」

    何況,她也想明白了。

    她退回去一隻狗,他沒準給她派一頭豬來。既然他擺明了要在她身邊安插人手,她恐怕是鬥不過他的。

    既如此,也就只能想方設法,變不利為有利了。

    反正,她篤信,他不會害她就是了。

    趙翀失笑,「你總算轉過彎來了!」

    顏十七白了個眼球過去,自認為是嫌惡,卻不知道看在對方眼裡,又是別樣的風情了。

    「蜀葵是誰?」忍不住的問出口,好奇心還是佔了上乘。

    趙翀道:「錦瑟身邊最得力的人,對錦瑟絕對忠心不二。」

    顏十七抿唇,「那她不該是太子府的人嗎?錦瑟出事後,太子怎麼會放過她?」

    趙翀道:「錦瑟出事前一個月,將她脫了奴籍,嫁給了牛大慶。」

    顏十七覺得後背的汗毛根根豎了起來,「也就是錦瑟在出事之前,就已經把所有的身後事都安排好了?」

    趙翀眼中劃過痛楚,「是的!她走的決絕和慘烈。就是,太傻了!」

    「那她和太子妃之間,究竟怎麼回事?」顏十七問。

    趙翀道:「關於這一點兒,闞先生比較清楚!」

    顏十七咬唇,「那她是怎麼死的,你總該知道吧?」

    趙翀轉身,面向窗戶,「我不知道!最後一個月,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尤其是她和太子妃之間最後為何會揮刀相向,應該不會超過三個人知道。」

    「她算一個,剩下的就是太子妃和太子了?」

    趙翀點點頭。

    顏十七走過去,繞到他的側面,「你手裡除了十二屬相衛,你知道往我身邊安插你的人,就沒往她的身邊安插嗎?」

    趙翀扭頭看過來,「你可知道,十二屬相衛是她提議建立的?」

    顏十七低頭看腳尖,「我怎麼會知道!」

    趙翀繼續道:「她對十二屬相衛的了解,比我都要多。當初,我建立了九衛,她訓練了三衛。我的九衛從來都沒有瞞她,但她的三衛我至今收服不了,甚至不知道是誰。」

    顏十七目瞪口呆,「朱運算元算是金豬嗎?」

    趙翀搖搖頭,「我沒有信物,確定不了。現在在你身邊安插人手,也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訓。」

    顏十七斜眼看他,「我也覺得你覬覦太子小妾這件事,不怎麼地道。」

    「你說什麼呢?」趙翀面黑如鍋底,「我和錦瑟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呀?」顏十七後退一步,「不是就不是,你凶什麼凶?」

    「阿七-------」趙翀嘆氣,伸手想觸碰顏十七的臉頰。

    顏十七一扭頭,躲了過去。

    雅間的門開了。

    顏十七趁機看去,就見報曉走了進來。

    身後是吱呀開窗子的聲音,再回頭,趙翀已經不見了。

    顏十七盯著還在搖晃的窗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趕忙跑到窗邊,往下面張望。

    大街上人來人往,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輕輕的鬆了口氣,不是跌下去摔死了就好。

    關山月隨後走了進來,看到顏十七的舉動,不由得眉頭大皺,「這麼冷的天,外面有什麼好看的?」

    回頭看到桌子上的飯菜沒動,更是急了,「怎麼?都不合口味?不行就讓他們換啊!不吃飯哪能行?」

    顏十七趕緊抱住她的胳膊,「我想等舅舅舅母一起吃嘛!」

    關山月剛剛還有些急躁的心,立馬就軟成了水,「你這傻孩子!等我們做什麼?」

    高峻釗道:「飯菜都涼了,撤換了,重新上吧!」

    顏十七這次有胃口了,幾乎是在狼吞虎咽的不辨滋味的吃,還帶了點兒惡狠狠的味道。

    高峻釗倒不覺得什麼,還以為是能吃是福。

    關山月卻看的大皺眉頭,暗自詫異。

    也是擔心顏十七的身體,不能太勞累,飯後沒有再出去逛,直接回了高府。

    一路上,關上月忍不住的嘆氣連連。

    畢竟是打著買首飾的旗號回來的,這空著手回去,算怎麼回事?

    顏十七就給她出主意說,是訂做了,改天送貨上門。

    只是沒想到,一回到後院,高老夫人的主屋裡居然擺滿了首飾。

    金的,銀的,玉的都有。

    關山月和顏十七都是一副呆傻的模樣。

    高老太太笑不攏嘴,道:「快來看看!這都是錦祥坊剛剛送來的,看看你們挑的這些有沒有遺漏的。」

    高氏將關山月扯到一邊,埋怨道:「你這得花多少銀子?她相中了什麼,就給買什麼,這還了得?還不把她給寵上天了啊!」

    關山月打著哈哈,「還真沒花什麼銀子!」

    高氏嗔道:「少說也得上千兩了,還沒多少銀子。」

    關山月明明說的實話,卻偏偏被人聽出了財大氣粗的謙虛味道來。

    顏十七憋著笑,將一個實心的金鐲子套在了高老太太手腕上,「這個跟外祖母很配呢!是舅母特意為外祖母挑選的呢!」

    高老太太的臉便笑成了核桃,「月娘待我,就是比親生閨女還貼心。還是媳婦好啊!」

    高氏唇角抽了抽,「您也甭暗示,您親生女兒我沒銀子!」

    高老太太把手腕晃了晃,「要不要我補貼你啊?」

    高氏道:「我等著我女兒孝順我呢!」

    徑直伸了手腕到顏十七面前。

    顏十七呵呵笑,將一個鏤空的金鐲子套在了她手腕上。「沒準兒等娘親娶了兒媳婦后,也就嫌棄女兒了呢!」

    高氏晃蕩著手腕瞅了瞅,「那就看你的表現了!」

    顏十七皺了小臉,「本來還想著給哥哥找個好嫂子,現在看來,還不能找太好了。否則,我不就沒地位了嗎?」

    一屋子人鬨笑。

    顏十七盯著眼前的首飾,卻是若有所思。

    錦祥坊是什麼意思?

    自作主張的送來這些個首飾,可是那個蜀葵的安排?

    想起那張瘦若骷髏暗淡無華的臉,顏十七的心就莫名的低沉。

    高氏卻突然想起了什麼,「我來京之前,松兒是撞了工部侍郎家的小姐的。這來了也有些時日了,是不是該登門拜訪一下呢?」

    顏十七道:「顏家那邊一直都沒有表示嗎?」

    高氏道:「好像是送過一些補品過去!」

    關山月道:「我也讓人送去了一些。不過,登門拜訪一下,總是沒錯的。禮多人不怪嘛!」

    顏十七點頭,「母親去的時候,帶上我啊!」

    高氏斜眼看她,「有你什麼事?就那麼想往外跑?」

    顏十七咧嘴,露出尖尖的虎牙,「我就是想看看,那楊家姑娘什麼性子。若是好的話,不如就給哥哥做媳婦吧!」

    「嘿!」高氏拔高了聲音,「還是個閑不住的!看你這心瞎操的!」

    關山月和高老太太就笑不可遏。

    高老太太語出驚人道:「這般操心松兒的婚事,是不是自己也想嫁人了啊?」

    高氏和關山月的目光就齊齊的落在了顏十七臉上。

    顏十七鬧了個大紅臉,「外祖母說什麼呢?我累了!回去歇了!」

    竟是落荒而逃。

    回到朝夕院,顏十七撲到了榻上,就算眼睛閉上,頭腦卻是異常的清醒。

    沙暖上前想為她脫鞋子,她卻又從榻上跳了下來,「給我把報曉喊來。」

    報曉進來的時候,耷拉著個腦袋,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

    顏十七掃了她一眼,「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報曉道:「知道!奴婢不該出雅間!下次,別說姑娘跟大人摟摟抱抱了,就是玩親親,奴婢也要在那裡堅守,大不了把自己當牆上的畫唄!」

    顏十七抓起榻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

    報曉很輕巧的接過。

    顏十七卻又眨巴了兩下眼睛,「什麼是玩親親?」

    報曉噎住。

    顏十七道:「問你話呢!」

    報曉道:「姑娘看的話本上沒寫嗎?」

    顏十七看向床頭,「沒有啊!」

    報曉想了想,也是了,舅太太給姑娘的話本,怎麼可能有露骨的東西,肯定都保守的不行。

    不然,姑娘若是拿著這種問題去問舅太太,她該怎麼回答?

    「玩親親嘛,就是那個------男女相悅的兩人,在一起做些親昵的事情。比方說,親親手了,親親臉了什麼的。」

    報曉斟酌著字眼解釋,她能說這樣的事情不該由她來普及嗎?

    顏十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會親嘴嗎?」

    報曉點點頭,就看到她家姑娘手撫在唇上,臉紅的能滴出血來了。

    「你這都是從哪裡聽來的亂七八糟的?」顏十七想回榻上再找枕頭,找不著了。

    報曉連忙把手中的枕頭遞了過去,「奴婢混跡江湖的時候,也看過話本。」

    顏十七撂了枕頭,去床頭抓起一本來,「為何我看的這些里沒寫?」

    報曉撓頭,「給大家閨秀看的,可能跟市井上的不一樣吧!」

    顏十七垮了臉,「這種東西也有差別對待?你趕緊去市井上買來兩本,我看看。」

    報曉站著不動,「被太太知道了,會打死奴婢的!」

    顏十七吁了口氣,「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看!你出去轉轉吧!打聽一下,今日的千秋宴,怎麼個精彩法。」

    報曉還是站著不動。

    顏十七蹙眉,「就這事,娘親知道了,也頂多以為我好熱鬧,不會打斷你的腿的。」

    報曉抿唇,「不需要查太子府?」

    顏十七撫額,「你以為太子府是那麼好查的?你若真能查出什麼,我也不介意。」

    報曉唇角抽了抽,轉身趕緊溜了。

    她怕留下來,還有更刁鑽的任務等著她。

    報曉直到晚上才回來,那個時候,高氏正好來朝夕院盯著顏十七喝燕窩。

    顏十七就沖著她丟了個稍安勿躁的眼色。

    本來還磨磨蹭蹭不肯喝,這會兒也一口氣喝光了。

    碗空了,高氏卻沒有立即離去。「李三下午過來了。」

    顏十七正著急,聽到高氏這麼說,立馬提高了警覺,「可是哥哥那邊有什麼事?」

    高氏道:「說是晚飯時候,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老太太問起了你。」

    顏十七蹙眉,「她會那麼好心關心起我的身子骨了?」

    高氏輕嘆一聲,「她當然沒有那麼好心,不過是試探松兒罷了。說是上午的時候有人看到你外出了。」

    顏十七冷笑,「這是要抓小辮子啊!」

    說是要帶她進宮,卻被她以身子不適拒絕了。

    如今,她卻在千秋宴這天外出逛銀樓,也足夠把她們氣的吐血了,也就難怪要找顏如松的茬了。

    高氏無奈的道:「咱們娘倆既然還是老顏家的人,那有些東西還是得遵守的。」

    顏十七道:「我聽娘親的!娘親只管安排就是!」

    高氏道:「若你的身子骨允許,那咱們明天就回去一趟吧!」

    顏十七點頭,「沒事!一天兩趟也無妨!」

    高氏怔楞。

    顏十七笑笑,「兩趟不夠,那就三趟。最好每一趟都敲鑼打鼓的。她們想要面子不是嗎?那咱們就給足她們面子!」

    「噗嗤——」高氏突然就笑出聲來,「你個鬼精靈!」

    真要一天三趟往複高家和顏家,就算不敲鑼打鼓,很快也會傳遍京城的角角落落的。

    到時候,真正賺足人心的怕是她們這對母女了。

    而顏老太太得到的,怕是作賤自己的的兒媳婦和孫女的名聲。

    顏十七勾唇一笑,「娘親想明白了嗎?」

    高氏又突然嚴肅了臉色,「我看是你想著一天三次往外跑吧?」

    「知女莫若母!」顏十七嘻嘻笑,「我這叫一舉數得呢!」

    高氏這才起身,「好了!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了。明日還有很多事呢!」

    「知道了!」顏十七挽著高氏的胳膊,把人送到了屋門口,就被趕了回來。

    顏十七順手把報曉扯到了內室,迫不及待的問:「如何?」

    報曉道:「奴婢在外面轉悠了兩個時辰,好像今年的千秋宴沒什麼大事,平淡的很呢!」

    顏十七道:「那麼多的大家閨秀前去,個個還都是身懷才藝的,就沒發生點兒什麼?」

    報曉道:「姑娘是想問她們之中誰大出了風頭嗎?」

    顏十七點頭,「對啊!她們擠破腦袋參加這些個宴會,不就是為了博得個才名嗎?」

    報曉道:「據說今年的宴會結束的有些倉促。擱在往年,怎麼也得到酉時才散場。今年好像不到申時就散了。所以,很多閨秀準備了好久,卻沒得到上場的機會呢!」

    「哦?」顏十七抿唇,若有所思,「也就是說,今年的千秋宴舉辦的比較倉促了?」

    報曉點頭,「坊間也是猜測紛紛呢!當然了,還是有幾家小姐出了風頭的。」

    顏十七道:「顏家是誰去的?」

    報曉道:「顏清雅摔傷了臉,自然是沒有去成的。去的是二房的顏清慧和三房的顏清依,一個六歲,一個五歲,年齡都太小了,並沒有登場。所以,顏家這次,是灰溜溜的去,灰溜溜的回來的。」

    顏十七翹了唇角,那個顏清雅驚了馬車,還真是時候啊!

    「既然顏家不戰而敗,那麼京城最會養女兒的,便只剩下鎮海候杜家了。」

    報曉笑笑,「姑娘都想到了,還讓奴婢去打聽。」

    顏十七沒有沾沾自喜,卻是擰起了眉頭,「太子妃的技藝不是受損了嘛!這時候,就該推出人來替補才對。」

    報曉道:「姑娘猜的一點兒都沒錯。太子妃的確是提議自己的妹妹上場了的。鎮海候最小的女兒杜錦彩!」

    「哦!」顏十七淡淡的應,「她展示了什麼?」

    報曉道:「好像是彈琴!」

    「《暮陽殘雪》有些悲,似乎並不適合皇后的壽宴。」

    「嗯!彈奏的是《百年朝鳳》。」

    顏十七嗤笑,「你倒是打聽的仔細。不過,那首曲子,也是有些俗氣了。雖是討喜,卻並不出彩吧。」

    報曉憨憨的笑笑,「打聽清楚了,才不至於被姑娘問到啞口無言啊!」

    誰讓她家姑娘的口味刁鑽呢!

    顏十七挑眉,「我有那麼難伺候嗎?」

    報曉道:「當然不是了!是奴婢也很好奇,便多打聽了些。杜家小姐的琴的確沒有比過古家小姐的琵琶曲。」

    「谷家小姐?可是禮部尚書谷家的?」顏十七兩眼放光的問。

    報曉點頭,「正是谷尚書家的小姐呢!年方十七,據說也是傾城之色。一首《萬馬奔騰》琵琶曲,連皇上都拍手叫好呢!」

    顏十七微詫,「皇上為《萬馬奔騰》曲叫好?」

    「不但叫好了,據說還賞賜了呢!」報曉一臉的羨慕。

    顏十七的小臉卻是凝重的,「那可是戰曲啊!在皇后的壽宴上殺伐決斷,真的好嗎?」

    「姑娘較真了!不過是個樂趣而已。沒有人在乎曲子的內容的,都只看到了谷小姐的技藝了。」

    「她是正彈還是反彈?」

    報曉張大了嘴巴,「姑娘在說什麼?」

    顏十七道:「反彈琵琶方能一鳴驚人啊!」

    報曉吞咽了下口水,「琵琶怎麼反著彈?奴婢沒聽過呢!」

    顏十七想了想,「就是邊跳舞邊彈唄!」

    報曉道:「姑娘會嗎?」

    顏十七盡量把兩隻手往身後夠,「身體太僵硬了,好像不行。我這身子骨沒有舞者的柔軟呢!」

    報曉道:「說到跳舞,當今的青悠公主今日所跳的梅雪紛飛舞,好像博得了滿堂彩。」

    顏十七笑笑,「公主跳舞,有人敢不買賬嗎?如此說來,千秋宴上有三人出了風頭,還有第四個嗎?」

    報曉道:「若是顏清雅能去,或許就不止是現在的京城三美了。」

    「噗——」顏十七噴了口唾沫,「京城三美?」

    報曉道:「能被京城人津津樂道,這樣的才女,日後在親事上怕是會被人踩破門檻呢!」

    顏十七撫額,「除了嫁人,女人就沒別的事情可想嗎?我對於這樣的隨時隨地都想要跟個孔雀開屏似的女子,還真是看不上眼呢!」

    報曉不無擔憂的道:「不過,明日既然過顏府,那個顏清雅肯定慪火的不行,姑娘還是離著她遠點兒的好!」

    顏十七冷笑,「我怕她?我可是長輩,她見了我可是要行禮的!」

    輩分大了,也是極有好處的。

    報曉抿嘴笑。

    沙暖進來催著顏十七上榻,說是高氏那邊使人過來問,院子里的燈怎麼還亮著。

    顏十七無奈,只得上榻熄燈。

    瞪大眼睛看著黑夜,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把報曉又喊了來。「太子妃今日可有去千秋宴?」

    報曉道:「自然是去了的!皇后可算是她的正派嫡母,她不去也不行啊!」

    顏十七道:「她真的技藝全無,什麼也沒表演?」

    報曉道:「不僅如此,太子妃居然是坐在了屏風後面的,好像一副很怕見人的樣子。奴婢也打聽過了,太子妃自從自己的庶妹出事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變?怎麼變?」

    「要知道,太子妃從為姑娘的時候起,就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存在。她的美貌,即便到了現在也是無人能及的。所以,對於以往的宴會,太子妃的出席總是最耀眼的那顆星星。」

    「絕世美貌也就罷了,還有著絕世的才情,走到哪裡不閃亮?」顏十七不無譏誚的道。

    「的確是!據說她的庶妹就是因為長相普通,以至於嫉妒成魔,才會揮刀刺向她的。她因此精神受了極大的創傷,這小半年來,一直在養病,可謂是深居簡出啊!」

    「是嗎?」顏十七就覺得心裡莫名的發悶,「精神受了刺激,關技藝什麼事?」

    「坊間說,是因為太子妃的手筋被其庶妹發瘋似的隔斷了,所以,現在是筆拿不動,更彈不了琴。」

    顏十七一下子從榻上坐了起來,「她不是會雙手寫字嗎?傷了一隻手,不是還有另一隻嗎?別告訴我,兩隻手都傷了啊!」

    報曉道:「據說是太子妃現在不敢觸碰那些個從前的技藝,只要一拿筆,就會想起庶妹猙獰的嫉妒的面容,便痛苦不已。」

    「呵!理由還真是找的很充足啊!那太子妃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啊!若說她有貌無腦,偏偏還曾經技藝超群。若說她聰慧吧,卻又把自己不起眼的庶妹嫁給太子做小,這可真是令人琢磨不透啊!」

    「嗯!關於這一點兒,坊間也都是議論紛紛呢!現在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本來話題應該淡下去了的。偏偏太子妃今日躲在了屏風後面,有關她的事,便又被翻出來了。」

    顏十七沉默了一會兒,在報曉懷疑她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又突然開了口,「都是同情她唾罵那個庶妹的嗎?」

    報曉搖搖頭,「大家貴族因為瞧不上庶女,都會說成是庶女的不是。但是民間卻要中肯的多,他們認為一切都是太子妃咎由自取。既然美貌跟才情並存,為何還要弄個庶妹在身邊共侍一夫?今日的惡果,完全怨不得別人。」

    顏十七就陰陰的笑了,在黑暗中聽起來分外的瘮人。「只怕,就此事,太子府還有說法吧!」

    「是!太子府說是因為庶妹的心機太重。姑娘好厲害!就彷彿太子府想要做什麼,姑娘都心中有數呢!」

    顏十七嘆了口氣,躺回到榻上,「好了!你也累了,下去歇著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報曉摸黑走了出去。

    顏十七便躺在榻上重重的嘆氣。

    小聲問道:「杜錦瑟,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何最後會走到害人害己的地步?」

    回答她的,只有窗外的風聲呼嘯。

    顏十七甩甩頭,往被窩裡縮了縮,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再有報曉的講述,以為自己會不寐。

    卻沒想到,最後殘存在腦中的只有報曉說過的玩親親的話,趙翀那晚的舉動------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報曉說,玩親親是兩情相悅的表現,那麼,他有問過她是否心悅他嗎?怎麼就能自作主張的親了下來?

    好吧!他那個人一向都霸道慣了。

    可是,他對她又是怎麼回事?

    究竟是心悅她,還是親近她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杜錦瑟?

    顏十七就在這種臉紅心跳的糾結中,睡了過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還是被高氏派來的喬嬤嬤從被窩裡挖出來的。

    喬嬤嬤是一臉的無奈。

    想到要去顏府,面對那麼一大家子,誰還能睡的踏實?

    至少高氏是一夜輾轉反覆。

    沒想到,顏十七卻是睡的這般的沒心沒肺。

    喬嬤嬤幾乎以為,那個傻了十七年的顏十七又回來了。

    吃了早飯,坐上了關山月親自準備的馬車。

    關山月不僅把顏十七第一次回府,給諸人的見面禮準備好了,更是把露華安排在高氏身邊服侍。

    顏十七對於這種戰術,認定為是先禮後兵。

    見面禮先奉上,顏家人動規矩還好。若是一言不合,那就開打。

    畢竟,露華的武功也是很高的,雖然可能比不上報曉。

    顏十七想到那開打的場面,心裡就樂翻了天。卻又不敢在高氏面前表露出來,怕高氏以為她已經成了打架慣犯。

    高氏一路上都在介紹顏府的人和事。

    說起來,顏府的佔地也不小。

    雖然只是三進的宅子,卻因為把東西兩面的房子都買了過來,便分成了東中西三路。

    顏老爺子和顏老太太都還在世,自然是佔據了正中的主屋。

    二房和三房的人丁眾多,就各自佔了西路和東路的房子。

    至於大房和四房,一房只剩下了一個孀居的老太太,另一房則常年不在京城,居住的都是後花園另外新蓋的院落。

    跟東西兩路的三進,自然是沒法相比的。

    這麼看來,顏家也算是家大業大,興旺著呢!

    馬車從側門駛進了顏府。

    高氏在喬嬤嬤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顏十七扶著報曉的手,緊隨其後。

    聞訊來迎接的是顏如松和顏如楊。

    顏十七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大堂兄,平平常常的一個人,落在人群里絕對的不起眼。

    顏十七福身行禮。

    顏如楊虛扶了一下,憨笑道:「十七妹妹大好了,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經常聽四弟念叨你!」

    顏十七笑笑,「哥哥也常跟我說,大堂兄治家有方呢!」

    一個為府里打理庶務的人,怎麼都不該是憨厚的,而應該是油滑有餘才對。

    所以,要麼這個堂兄把自己隱藏的很好,要麼就是一個混日子的,府里的庶務最終還是顏秉廉在掌舵。

    顏如松沖著顏十七笑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顏十七也回之一笑,自己這個哥哥在娘親面前,總是規矩的太過。

    一行人到了垂花門,便一眼看到了范氏正帶著人往這邊而來。

    顏十七跟著高氏行禮。

    高氏客套道:「自家人回來,怎敢勞煩三嫂親自來迎接?」

    范氏笑著,視線落在顏十七身上,「老太太一早得了信,就著急的了不得。這都催了好幾回了。十七,可是大好了?」

    顏十七笑笑,「多謝三伯母關心!雖然還沒有完全好,但已經不用拘在榻上了。」

    高氏道:「這丫頭還是孩子心性,最怕拘束!」

    「見過三嬸!」兩個衣著華麗的婦人上前行禮。

    高氏自然是認識的,便給顏十七介紹,「這是你大嫂!這是你二嫂!」

    顏十七一一福禮相見。

    大嫂滕氏便是顏如楊的妻子,整個人看上去很是圓潤,圓圓的臉上堆著笑。拉著顏十七的手道:「十七妹妹可真是出落的標誌啊!」

    「我也是第一次見呢!」一旁的杜氏也開了口。

    只是笑容略顯淺淡。

    顏家娶了鎮海侯杜家的女兒,也算是不小的顏面了。

    杜氏,名錦素,乃是鎮海侯的長女,不過是先夫人所生,跟當今太子妃乃是同父異母。

    在容貌上,也算是姿色上乘,但應該跟太子妃的花容月貌沒法相比。

    顏家娶杜錦素的時候,鎮海侯府還沒有出王妃,所以,那時的兩府聯姻,倒也不覺得是顏府高攀了。

    及至杜錦屏嫁給了瀝王,鎮海侯府的地位也就水漲船高。到了瀝王被封為太子后,也就沒有多少勛貴能跟鎮海侯府相比了。

    所以,在鎮海侯府如日中天的現在,杜氏在顏府的地位,恐怕也是無人能及的了。

    顏十七維持著姣好的笑容,「十七在莒州的時候,一直都抱怨身邊的親人太少。現在好了,一下子多了兩個嫂子,十七往後可就多了兩個人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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