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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色風華,謀個驕婿做靠山 - 第九十五章 救場(6000+)字體大小: A+
     

    第九十五章救場(6000+)

    算盤珠的圓臉上一片晦暗,「我與主家簽訂的本就是活契,而且當初跟我簽訂契約的乃是瑟主子。如今瑟主子已經不在了,我與你家主子便再無瓜葛。」

    「瑟主子?」孫三冷哼,「她算哪門子主子?充其量也就算半個。就連她都是主家的!你以為一直都在為她做事嗎?」

    顏十七突然打了個激靈,小臉白了白。只是面上妝容遮掩,並不為人所發現。

    算盤珠的眼睛被臉上的肉擠壓成一道縫,不仔細看,竟是分辨不出,是睜著的還是閉著的。「我朱運算元只認瑟主!如今瑟主去的不明不白,運算元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再為你家主子賣命。」

    原來真名叫朱運算元,總歸是與算脫不了關係。

    「你大膽!」孫三跳腳,提防的往趙翀這邊看了一眼,「妄議主家,我看你是真的活膩了。來前,主子交代了。若不為己所用,格殺勿論。算盤珠,別說主家沒給你機會。」

    「你敢!」朱運算元的眼睛強行撐開一道縫,「大順就沒有王法了嗎?」

    「主子就是這大順將來最大的王法!」孫三臉上現出得意的笑,「算盤珠,你要慶幸,主家是愛才之人。暫時,是不會害你的性命的!但也不會讓你為他人所用。來呀!給我狠狠的砸!我倒要看看,從今往後,哪家還敢用你!」

    「我們家大人敢用!」顏十七的聲音很高調的響起。

    高高舉起的棍棒,齊齊的僵在了當場。

    「阿七!」顏如松急急的喊,卻阻止不了顏十七踱到朱運算元身邊的腳步。

    「我勸大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孫三這話,不是對著顏十七說的,而是桀驁的看向了趙翀。

    趙翀不說話,只是凜然的站著。

    不阻止她,就代表著默許。

    顏十七扯動嘴角,冷笑道:「我家大人愛民如子,這沂州城,誰人不識?你這個孫三,明知道我們大人在此,居然還想要明目張胆的行兇,把我們大人當什麼了?」

    「趙大人剛剛高升,對於別人家的家務事,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孫三笑著道。

    他果然早就認出了趙翀,只是壓根兒沒有放在眼裡而已。

    顏十七也看向趙翀,「大人,這家務事不是該關起門來解決的嗎?莫非這沂州城是他們家的?這人好大的口氣啊!大人未卸任巡撫前,也是這麼威武嗎?」

    顏如松道:「阿七,不得胡說!這大順是皇上的!沂州自然也是皇上的!」

    語氣里沒有苛責,卻是意在強調後面的部分。

    顏十七微微一笑,「三孫子,你可聽明白了?不管你家主子是誰,只要他不是當今皇上,那麼,這沂州就不是他的!」

    「你------」話語跟不上,行動倒是快的很。右手伸出,虎口張開,直奔顏十七的脖子而來。

    「姑娘,小心!」報曉大叫著,從樓梯上一躍而下。

    顏十七卻如同嚇傻了般,站著一動不動。

    沒等報曉近前,卻聽慘叫一聲,孫三垂了胳膊,左手捂眼,連退了三步,跌坐在了地上。

    顏十七低頭,儘管燈光不怎麼明亮,她還是發現了不遠處的花生米,兩粒。

    「趙大人,你真的要與太子府為敵嗎?」孫三齜牙咧嘴的喊。

    趙翀身穩如松,彷彿已經維持了那個姿勢千年。

    顏十七更加狐疑,究竟是誰動的手呢?

    孫三最先把矛頭指向趙翀,她起初還以為是趙翀動的手。

    但現在看趙翀那慵懶的樣子,根本就不像。

    沈銓?李一?李二?

    沈銓的臉上,跟他家主子一樣,漠然一片。

    至於李一和李二,似乎一直都在等顏如松的命令,雖然臉上也寫著著急。

    那就是還有人躲在暗處了。

    顏十七再次把視線移到了趙翀身上,一個二品大員出行,身邊怎麼可能不帶護衛啊!

    「東宮的人啊!只是,太子這般縱容下屬,皇上知道嗎?」趙翀開口,聲音低沉。語速很慢,卻是字字如刀劍般戳心。

    孫三好不容易被身後的人扶起來,又一下子怔住了。

    顏十七適時的補刀,「我們趙大人只做孤臣!只忠於皇上!太子再厲害,也只是儲君,而儲君並非君!」

    「儲君遲早都會成為君!」孫三急急的爭辯。

    顏十七微微笑,「有你這樣子不講理的屬下,只怕會把主子的福分都給消耗沒了呢!」

    有些話不能明說,暗示總行了吧!

    儲君不是君,能不能坐上那個位子,也是一條荊棘路。

    畢竟,太子並非立了就不可廢。

    「小子嘴巴不乾不淨!趙大人別怪我們打狗不看主人了。給我打!往死里打!」孫三鬆開捂著左眼的手,指著顏十七,惡狠狠的道。

    狗急了也會跳牆,何況還是個瘋狗。

    顏十七往後退。

    報曉已經擋在了她面前。

    李一李二也已經從樓梯上跳了下來。

    顏十七往後退啊退,她當然是怕死的。

    就算死不了,想到那粘稠的血液濺到身上,整個人的感覺就很不好了。

    顏十七瞪大眼睛,不想錯過混戰的場面。

    哪怕她這邊只有三個人,她都認為對方必輸無疑。

    只是,期待中的畫面沒有出現,對方的陣營中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是。

    紛紛抱頭捂臉。

    顏十七傻眼,沒等反應過來,就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從上而下掉落到了地上。

    顏十七不去看那白影,先抬頭看房頂。

    一樓的敞廳,對應的是二樓的房頂。

    那麼高的距離,那人跳下來,竟然沒有摔成稀巴爛,還完好無損的做飄飄欲仙狀。

    那人扭頭,綻放了個笑臉,露出了兩排大白牙,在暗淡的光線中顯得異常的瘮人。

    「金兄!」顏如松既驚且喜的大喊。

    顏十七也認了出來,這人竟然是金方!

    明明是夜間活動,卻偏偏穿著一身白衣,這麼不著調的事情,估計也就這金方能幹出來了。

    金方沖著樓梯一抱拳,「解元兄,別來無恙啊!」

    朱運算元苦著一張臉,道:「金老弟,咱能先解決了眼前的麻煩,再敘舊嗎?」

    金方一臉嫌棄的看過去,「別咱咱咱的!那是你的麻煩!不是我說你,你也真是個榆木腦袋!舊主子去了,伺候新主子就是,反正給誰干都少不了你的銀子賺。你倒好,非得表現出你的忠誠來,結果引禍上身了吧!」

    朱運算元嘆氣,「瑟主於我有知遇之恩,無論何時都不可背棄。」

    金方道:「不是每次,都有運氣遇到貴人的!運算元,你這次可得好好感謝趙大人啊!」

    話音剛落,外面就湧進來大批的官兵。

    為首的穿著知府的官服,徑直到了趙翀的面前,施禮道:「下官來遲,讓趙大人受驚了!」

    沂州知府孟孚竟是親自來了。

    相較於莒州知府胡宗友,這個孟孚就瘦的沒法看了。

    兩個人的身材,完全可以用面板與擀麵杖來形容。

    趙翀道:「把人都帶回去,好好審審吧!」

    孟孚一揮手,官差立馬上前鎖人。

    孫三大喊大叫,「放開我!我乃太子府詹事之表弟!姓孟的,你敢抓我,是想著官做到頭了嗎?他趙翀有衛國公府罩著,你有什麼啊?」

    「自然是當今皇上罩著了!」孟孚的話答得滴水不漏。

    趙翀道:「審!他若真是太子的人,就把人給我送到太子府上。將今日之事據實稟告。」

    「如若不是,下官也會派人將其送去太子府上,跟太子討個人情。」孟孚道。

    顏十七翹了唇角,這孟孚絕對是個聰明人,而且還是個將正直和油滑雜糅在一起的聰明人。

    孟孚到了朱運算元面前,「朱掌柜,跟本官走一趟吧!」

    「好!」朱運算元沖著在場的人一抱拳,「多謝!我朱運算元今日銘感在心。」

    「算盤珠!記得欠我一盤花生米啊!」金方沖著朱運算元的背影大喊。

    人呼啦啦離去,敞廳內回歸了暫時的沉靜。

    顏十七縮在角落裡不說話,總覺得剛才的狐假虎威,趙翀是會找她秋後算賬的。

    何況,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金方,她更是不得不防。

    果然,金方沖著趙翀一行抱拳行禮打招呼后,就轉向了她這邊,「這位小哥瞧著面生,只是這說話的方式和語氣,怎麼覺得那麼熟悉呢?」

    顏十七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嘴上卻不饒人,「看著壯士行事很君子嘛,怎麼就喜歡呆在房樑上呢?」

    金方一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般跳了起來,指著顏十七,道:「你------你是------」

    「金兄!」顏如松大步走了過來,「好巧啊!真是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金方不得不轉向顏如松,「我就是路過,恰巧認識那個算盤珠。」

    「阿七,走了!」趙翀已經走向了門口,聲音輕淡的飄來。

    聽在顏十七的耳中,卻如同天籟。身體靈活的從顏如松身後閃了出去。

    這個時候要是被金方戳穿了身份,依著趙翀的不近人情,肯定會把她扔回莒州的。

    上了馬車,顏十七才發現,馬車裡只有趙翀一人。

    沈銓不知所蹤。

    顏十七很想把自己再縮到角落裡去,但自己畢竟不是螞蟻,就算縮到角落裡,也是一樣的顯眼。

    車上統共就兩個人而已!

    顏十七認命的上前,主動沒話找話道:「大人要喝茶嗎?」

    趙翀不答話,只是眯了眼睛看著她,如同一隻盯著老鼠的貓。

    顏十七垂了眼瞼,絞著手指。

    「顏解元的小廝剛才喊你姑娘?」趙翀這一開口,直接打了顏十七一個措手不及。

    剛剛那麼亂的場景,她壓根兒就沒注意報曉喊了她什麼。

    但被她忽略的東西,卻偏偏入了眼前人的心。

    狐狸就是狐狸,太狡猾了!

    「那個------」顏十七飛快的轉動眼珠,「我的乳名,就叫姑娘!我剛生下來那會兒,體弱,差點兒養不活。老人們就說,當女孩子養,會命硬。所以,我娘就給我取了這麼個乳名。」

    趙翀的眼中就多了玩味,「聽著新鮮!」

    顏十七癟嘴,強忍著笑,能不新鮮嗎?這可是她杜撰的。

    能在電光石火間編出這麼個理由,她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趙翀道:「你剛才膽子很大!」

    顏十七扯動唇角,露出討好的笑,「嘻嘻!小的膽子很小,剛剛不過是借了大人的而已。有大人在,小的才天不怕地不怕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

    可著勁的拍馬屁,總是沒錯的。

    好話是讓耳根子軟下來的最好的武器!

    趙翀的眉毛挑起,「你害我得罪了太子!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嗯?」

    顏十七本能的感到了危險,不禁瑟縮了一下,「冤枉啊!小的會強出頭,不正是大人的意思嗎?」

    趙翀手放在膝蓋上,輕輕的敲著,「我有說過什麼嗎?」

    顏十七咬唇,「大人今日在旺水樓給顏解元接風,真的只是偶然嗎?等所有的客人都走光了,大人才從雅間里出來,小的怎麼覺得大人就是在等今日之事發生似的。」

    「腦子不笨!」趙翀淡淡的吐出了四個字,如同吝嗇的施捨。

    顏十七提著的心微松,「謝大人誇獎!」

    她猜對了,這趙狐狸今日會出現在旺水樓,真的是有備而來啊!

    趙翀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為了討好太子而來?」

    顏十七眼神閃爍,「那三孫子真的是太子的人?」

    趙翀道:「是與不是,還得等孟孚審過了再說。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顏十七癟嘴,「憑感覺了!因為大人您是個好官啊!一個好官怎麼可能畏懼與權勢,而去做助紂為虐的事呢?」

    「好官嗎?」趙翀的眼眸陡然轉深。

    顏十七嘻嘻笑,「剛剛用飯的時候,入耳的可都是沂州百姓對大人的誇獎呢!」

    「你也是這樣認為的?」

    「大人想聽真話嗎?」顏十七垂著眼眸,不敢直視過去。

    有些人的氣勢,似乎是天生的。只要往那兒一坐,眼神一掃,就能壓迫的人抬不起頭來。

    趙翀沉默。

    顏十七嘆口氣,「小的對大人的了解,都是從別人那裡聽說的。綜合所有的信息,小的只能說,大人是很會做官之人。好與不好,百姓自有公論。升與不升,皇上自有公斷。大人既得了官聲,又升了官,不是人人都能把官做成這樣的。」

    關於會做官這一點兒,也是她不得不佩服的!

    她爹顏秉正若是做官,肯定會是一個有官聲的好官,但是能不能有官升,怕是就很難說了。

    而很多想著升官發財之人,是得不到民心的。

    能將二者完美的結合,恐怕也就只有狐狸的聰明才智方能做到了。

    趙翀突然大笑,笑的無比開懷,完全不顧忌他面前還坐了個美女。

    當然了,美女現在委屈的做小廝,他不顧忌也就算了。

    只是,她明明說的嚴肅,沒那麼好笑吧?

    顏十七心中微惱,卻又不能發作,當真是憋屈死了。

    趙翀止了笑,眼中卻還是笑意不減,「你可知天下有哪四類人?」

    顏十七很不想搭理他,但礙於眼下的身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士農工商,可對?」

    語氣明顯的敷衍。

    趙翀道:「在大順,這四類人中興起了四大世家,曾經盛極一時。」

    「曾經?現在已經風光不在了,是嗎?」

    趙翀微微頷首,「現在已經很少被人提及了。你可知,其中的士,指的是哪家?」

    顏十七意興闌珊,「管他是哪家,應該與我沒多大關係吧?」

    趙翀道:「莒州顏家。」

    顏十七萎靡的神色瞬間消失,兩眼熠熠生輝了起來。「大人說的顏家,可是顏解元家?」

    「可惜,現在的顏家,已經四分五裂了。」聲音里是掩不住的惋惜。

    顏十七的眼中也跟著染上了郁色,祖父顏壽泉多年前從本家分離出去,算是第一次分裂。

    她父親顏秉正久居莒州,跟京城顏日漸疏遠,算是第二次分裂吧!

    「家族大了,難免人心生異。何況盛極必衰!」

    就是她父親這一家,因為有了個范姨娘,心也散了。

    趙翀看著眼前的小臉,就算有著很厚的妝容,卻依然掩不住上面的表情生動。「顏家的衰敗算是和緩的,最厲害的是商。」

    「商?」顏十七一臉的茫然,「又是哪家?」

    趙翀道:「大順朱家,鼎盛時候,是真的富可敵國的。而且神奇的是,凡是朱家的人,都特別會掙銀子。」

    「朱家?朱運算元?」顏十七總算明白了,這趙狐狸為何會如此耐心的引出四大家族的話題了。

    原來這個那個朱運算元來歷這麼不簡單啊!

    趙翀道:「朱家已經滅了,朱運算元現在是唯一在世的朱家人!」

    「呀!」顏十七掉了下巴,「為何會覆滅?內因還是外因?」

    趙翀眼中的精光一閃,「十年前的瘟疫,死了太多的人!」

    「又是瘟疫!」顏十七嘆氣。

    心下也很快瞭然,一個大家族的傾倒,不可能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內部的腐朽,外部的推力,二者一旦結合,就恐怕是人力所不能挽回了吧!

    由彼及此,這次莒州的瘟疫如果不好好控制,怕是也會造成屠城之勢吧!

    這樣看來,眼前的人的確是功不可沒了。

    趙翀道:「再強大的人,有時候在天災面前,也是無能為力的!」

    顏十七沖著他綻放了一個真心的笑,「大人這次做的很好!」

    說完又有些懊惱,他這樣的人,面對著別人給予的安慰應該會嗤之以鼻吧!

    「你也做的很好!」聲音很輕,如同羽毛拂過心間,留下一絲癢。

    顏十七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又沒做什麼!」

    她現在可是小廝阿七啊!縱使做了什麼,他一個封疆大吏也不該知道才對。

    莫非他已經開始懷疑她的身份?

    顏十七想到這一層,臉上就有些尷尬了。

    趙翀勾唇,「朱運算元早前一直都在為瀝王府辦事!」

    「太子府的前身?」顏十七蹙眉。

    無論是瀝王府,還是太子府,再次提及的時候,雖然沒有了最初的激烈反應,但心裡的抗拒和排斥卻依然那麼的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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