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儼和霍惜出了久盛興，沒想到外頭等著聽解石消息的人還在。

  見夫婦二人出來，忙圍過來打招呼。

  還安慰他們：「世子，夫人，沒關係。賭石就是這樣，切漲畢竟少數。再說你們買的那塊料大，離石心還遠著呢，切漲切垮只在瞬息，沒到最後關頭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狀況。」

  「對對對，沒準最後有驚喜呢！」

  霍惜笑道：「那就借大夥吉言了。切垮就當攢個教訓，若切漲，就賣了換錢，等春節讓世子買來煙花炮竹於六個城門處燃放，與民共慶。」

  看了穆儼一眼，穆儼微笑點頭，「若切垮，也會買來煙花炮竹與民同樂。」

  忽地響起山呼海喝聲：「世子大善，夫人大善！」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夫妻二人到了萬隆鋪子。

  東家萬恩義這些天吃住都在鋪子裡，和兒子女婿忙活世子夫婦的玉凋，連鋪子大門都沒出。見世子夫婦到來，忙迎了過去。

  「不知世子和夫人大駕，老朽迎遲。」

  「無妨，我夫婦二人就是過來看看玉石凋得如何了，無需緊張。」

  「是是，世子和夫人後院請。」

  到了後院的凋房，萬恩義的兒子女婿急忙起身行禮。他們不過是玉石街不起眼的商戶和匠人，何曾見過這樣的大人物？

  惶恐又緊張。

  見穆儼神情嚴肅，霍惜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穆儼看了她一眼，神情和緩。

  看向面前的玉石，朝萬恩義的兒子女婿點頭：「嗯，凋得甚好。這南極仙翁雖未成形，但瞧著已初具模樣，連手中這桃子都恰到好處。你二人手藝出眾，到時凋好，本世子重重有賞。」

  那二人一聽，神情一松。偷偷瞧了穆儼一眼，忍不住激動。

  萬恩義忙代兒子女婿道謝：「多謝世子誇獎，他二人的手藝還需長足的歷練，好在活做得細。希望不負世子和夫人所託。」

  「活做得很好。我和世子很滿意。」

  眼前這是一塊半臂高的糯種，因帶點緋色，很似江南蜜桃尖尖上的的顏色，當時萬恩義問霍惜要凋什麼時，霍惜就想到要凋一尊南極仙翁。

  南極仙翁也叫壽星公，代表福、祿、壽，手中捧一隻大壽桃，給人祝壽會是個好禮物。

  萬恩義的兒子在玉石上描了圖樣，霍惜當場就拍板凋一尊南極仙翁出來。如今見已有大致的雛形，很是驚喜。

  「我夫婦二人不著急要，你們且慢慢凋，活務必要仔細。將來我夫婦若把它帶至京城，還能讓大家了解一番，不止揚州出玉匠，咱滇地也出玉匠師。也是你們揚名的機會。」

  「多謝夫人！」二人心中一陣激動，拍著胸膊保證：「夫人放心，我二人定會小心仔細，把活做好！」

  「好。我相信你們。」

  霍惜又勉勵了他們幾句，再去看其他幾塊玉石。圖樣都設計好了，只是還沒下手。

  「不必趕工，只求把活做好做細。」

  「是，夫人放心。」

  正看著，久盛興命人來叫他們。「世子，夫人，快去看看吧，切漲了！」

  切漲了？「那看看去！」霍惜滿臉激動拉著穆儼就往久盛興走。

  「世子和夫人來了！」久盛興後院，眾人見他夫婦二人出現，讓開一條路。

  禇東家臉上帶著激動，正要領著夫婦二人走去石料前，穆儼一撇，見穆展也在，愣了愣，「大哥也在啊，好興致。」

  霍惜頓了頓，也看過去，「大哥。」微笑著行禮。

  穆展笑笑，「聽說你們今天在這裡解石，我正好路過，過來看看熱鬧。」沒想到才進來，竟切漲了！

  正心中不得勁。但臉上微笑不減。

  穆儼笑笑，沒有再說話，牽著霍惜去看那塊石料。

  整個石料已經剝去一層，面積已縮小一圈，之前要三人環抱，如今用不了兩人還綽綽有餘。再看左側位置，切開的平面上，竟有一絲綠意，往裡滲了進去。

  讓人看了忍不住心喜。

  那個解大爺，面帶笑意：「這離石心還遠著呢，竟就出綠了！只怕面積不小。」

  心中直後悔，早知道世子夫妻是這般和氣的人，他當時就多加些銀子買下來了。

  穆儼和霍惜圍著石料圍了一圈，「只在這個地方出綠了，禇東家覺得裡面的表現如何？」

  禇醇良有些激動。

  雖說已經補了一車石料給世子夫婦，可是這料要是繼續切垮，不只世子不舒服，對他鋪子的名聲也極不好聽。

  原本大夥一聽是黃巴場口送來的石料，都是要搶的。現在這麼大一塊料，要是繼續切垮，以後再送來的料還能賣出大價錢？

  切漲了也是個與世子修補關係的一個好機會。

  考慮再三，道：「世子，這離石心還有一段距離，這個位置出綠，是個極好的兆頭，以老朽估計裡面會有一番表現。若世子不放心，不若現在就把這塊石料賣回給我們鋪子，老朽出價三十五萬兩。」

  哦？這就把當初買的價格翻了一大截了？

  眾人聞言紛紛圍上來細觀石料，議論紛紛。

  霍惜看了穆儼一眼，見他擰眉思考，便把目光投向出綠位置。

  此時石料左側位置比最早的砂皮外殼，已往裡進了好幾寸。窗口上有白棉，有絲絲綠意，還有裂痕。這個品相，極大可能預示裡面會有較好的表現。

  賭石場上，有全賭和半賭之分。現在禇東家見出綠要把它買回去，就是半賭。

  全賭是一塊石料從礦坑采出來，還帶著厚厚的外殼，裡面是什麼樣子，全然不知，賭這樣的石料叫全賭。半賭是在石料上開出小窗，切出綠了，再賭。

  半賭的風險比較小，但是沒有全賭刺激，利大。

  比如此刻，擦出綠了，雖不知裡面情況，但外皮有綠，裡面賭綠的概率就大。

  這時再賣給別人，不只可以收回原來的二十五萬五千兩的成本，也免於承擔再次切垮的風險。

  解大老爺見禇東家開價了，也跟著叫價：「那我出三十八萬兩！禇東家可別再跟我喊價，料子是你家的，你再買回去，這是不想要我們這些回頭客了。」

  禇東家哈哈大笑：「既然解大爺有意，我自不會跟你搶奪心頭好。我這鋪子還多有倚仗各位呢。」心情好好的樣子。

  旁邊也不止解大爺一人心動，但價格太高，讓人望而卻步。

  紛紛看向穆儼，不知他要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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