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有狄崇陪著，秦霜也可以獨立解決問刑堂的守衛。

她見到秦芷琴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來。

秦芷琴年過半百了，一直保養的很好。

歲月只在她的身上留下那麼一丁點可以無視的痕迹。

然而現在，秦霜看到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嫗。

秦芷琴的頭髮全白了。

原本豐潤的肌膚上布滿了皺紋，臉上有一道可怕的傷疤，而且還有一塊塊褐色的色斑。

狄崇之前拜見過秦芷琴，跟在秦霜的身邊，見她變化如此之大，不禁嚇了一大跳。

到底遭受了何等折磨，把人搞成這樣？

秦霜眼眶一紅，低聲喚道，「師傅！」

秦芷琴抬起頭，眼瞳中沒有一點神采。

自從被軟禁之後，她每天以淚洗面，其實，眼睛模模糊糊的快看不清了。

「霜兒，你來了。」

秦霜走上前，緊緊的抱住了恩師，泣聲說道：「徒兒不孝，來晚了！讓師傅受苦了……」

秦芷琴呵呵的笑起來，安慰道：「好孩子，別哭！為師在這裡過的挺好，你不必自責。」

秦霜與恩師相處二十多年，感情深厚無比，縱然有時頗有怨言，見她如此憔悴，眼淚不禁刷刷的流。

又恨聲說道：「為什麼楚滄海沒有來救你？」

就算楚滄海不是宮主了，只要打個招呼，問刑堂肯定賣他面子放人的。

提到楚滄海，秦芷琴面如死灰，喃喃的說道：「他怎麼可能來救我呢？恨我都來不及了……」

秦霜不知道內情，還道楚滄海負了師傅，眼中一片憤恨之色。

咬咬牙，道：「師傅，你跟我一起離開吧！天下那麼大，你又是天藥師，哪裡去不得？為何非要留在學宮裡？！」

秦芷琴苦笑一聲，嘆息道：「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就是有你這麼個徒弟。是我太自私了，一直將你拴在身邊。」

「這些年，你為學宮付出的太多，都是我欠你的，現在你的腿好了，可以選擇走自己的路……」

「霜兒，從今天開始，我正式將你逐出師門，你不再是我的徒弟了！」

秦霜渾身一震，噗通一下跪在秦芷琴的面前，道：「師傅，你走哪條路，徒兒就走哪條路。徒兒願意常伴師傅膝下，至死不渝。」

「哈哈，為師果然沒看錯你，有這份心就好。但是，你不能走我的老路。」秦芷琴的笑容有點凄涼，「放棄煉藥吧，別做什麼藥師了。」

沒有天藥師能活過一甲子。

一旦懈怠，煉藥的水準就會大幅下降，所以每天都泡在煉藥房裡，難免會吸收藥材里的藥力。

加上火毒侵蝕和精神繃緊，對人體的損害巨大。

秦芷琴察覺自己的身體有了異狀。

她活不了多久了。

也許是半年，也許是一年。

楚滄海一直拖延，遲遲不來提親，她到死都享受不到身為女人的幸福。

實在等不下去了，才會選擇投毒，自私的走上一條不歸路。

然而，為了保持藥師的尊嚴，又沒有人會將命不長久的事情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