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界，浩瀚廣袤，有着一個又一個國度，有着無數古老宗派。
強者們爲寶物戰鬥廝殺，爲絕學翻臉殺人，爲宗派傳承堅持漫長歲月……上演着無數愛恨情仇，即便強大如主宰，以數十萬裡每秒飛行，想要橫渡整個世界，也得數百年……這還僅是大陸，還有更爲廣袤的四海。
整個第七界，單單公開的便有上萬國度，有數千位主宰，但永恆強者卻是傳說。
吳淵速度極快。
他從原先的越國疆域，按血魔神主的記憶指引，沿途沒有再去尋找其他主宰，耗費十餘年，終於抵達了第七界的‘瀾星國。’
瀾星國，在第七界諸多國度中很不起眼，國度的老祖也就一位普通主宰。
呼！
吳淵從扭曲的時空中走出，俯瞰着下方連綿起伏的山脈。
這座山脈乍一看就是一座很普通山脈，但以吳淵目光，輕易便能看透山脈表層幻陣，看到山脈核心之地別有洞天，隱約有着連綿宮殿羣。
“好強的陣法，恐怕，君主若無意中闖入，也會被不知不覺引導出山脈，根本察覺不到異常。”吳淵暗自驚歎。
這般陣法，絕對是永恆強者佈下的，一般的主宰根本沒這個能力。
“第二界，留在第七界的三大接引使之一？”吳淵暗道：“血魔神主的記憶，應該沒錯。”
尋常君主哪裡能想到，在這座不起眼山脈中，竟還隱藏着這樣的恐怖力量。
九界時空中，若誕生在無數小世界中，那麼不斷修煉，成就天仙，便能‘破碎虛空’來到下六界，這便是無數小世界凡俗心目中的‘修煉成仙’。
但想從下六界進入上三界？
有兩大途徑，第一是修煉成永恆強者，那麼可受冥冥中天地規則接引，直接進入上三界。
但進入後，往往會迅速受六大聖宗關注，必須臣服。
第二種，就是通過接引使，通過相應考驗即可前往上三界。
上三界中，每一界被兩大聖宗佔據着，聖宗麾下便是諸多永恆強者家族。
“六大聖宗，也是分強弱的，在血魔神主記憶中，實力最強的就是第一界的天洛聖宗、第二界的幹陽聖宗。”吳淵暗道：“且兩大聖宗敵對，漫長歲月中爆發過多次大戰。”
另外四大聖宗，則各有兩個跟隨天洛聖宗、幹陽聖宗，也就在九界中，形成了兩大陣營對峙。
這是九界的主旋律。
“或許，九界最早期的六位聖皇，彼此是團結的。”吳淵暗自感慨：“但沒有外敵，爲各自話語權，自然會爆發內戰的。”
沒有外患，必生內憂，這是人之本性，幾乎無人能避免。
“這麼多年過去，青聖墓依舊未給我指引，但這九界如此神奇，竟誕生了這麼多永恆強者，肯定蘊含着一些秘密。”吳淵思索着：“靠武力橫掃六大聖宗不現實，那麼，就只能考慮加入。”
加入六大聖宗，在聖宗內逐漸提升地位，瞭解更多情報，纔有望接觸到九界最核心的一些秘密。
只是。
一位天洛聖宗聖子因自己而死，吳淵雖自信，也不敢說對方一定查不出真相。
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加入幹陽聖宗，這樣一來，天洛聖宗即便最終查出來，也拿自己毫無辦法。
“一個聖子而已。”
“不至於讓聖者都現身吧。”吳淵淡淡一笑。
他閱覽血魔神主的記憶，才知曉一件令他無比震撼的事情。
九界之中沒有輪迴，但長河生命是有壽命限制的——九萬億年。
主宰亦只能活這麼久。
但這足以令吳淵瞠目結舌，想到了許多：“原初規則下，無論身處宇河，還是聖界、永恆界，或是其他宇域，盡皆受輪迴之苦，一個天地輪迴，也就約三萬億年。”
但九界中的長河生命，卻沒有輪迴，且長河生命壽元之久，約莫等同三個天地輪迴。
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這九界已是九域時空外，方纔不受原初規則限制。”吳淵暗道：“第二，九界所處的天地，擁有着足以抵擋原初規則的自身力量……這種力量源頭，是能媲美原初規則的，至少相差不遠。”
無論哪種情況，都是震撼吳淵心靈的。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徹底獨立於原初規則之外的世界。
青聖墓，的確蘊含着大秘密。
正因壽命漫長，九界的主宰們，許多都格外強大，誕生的主宰們實力普遍更強，達到主宰四重的強者更多。
“若給九域時空的主宰多幾個天地輪迴，恐怕主宰三重、四重強者也會多上一大堆。”吳淵微微搖頭，時間，有着驚人魔力。
所以。
擊殺天洛聖宗的聖子一位，有可能惹來大敵，但最多來幾位不朽。
聖者？來的概率很低。
呼！
吳淵前行，輕易破開了山脈表層的幻境，來到了那連綿宮殿羣前。
宮殿巍峨，氣勢恢宏，有着歲月賦予它的悠久和底蘊。
好幾位散發着強大氣息的傀儡，守衛在宮殿門口。
“陌生的主宰，闖入接引神殿，爲何事？”神殿入口的石獅傀儡忽開口低吼聲。
“吼~”
“停下。”
“吼~”一道道獸吼聲響起，在宮殿中接連響起，此起彼伏，整個宮殿羣，竟是有數十上百頭傀儡衝出來。
“這麼多強大傀儡？”吳淵也暗自吃驚。
傀儡，非常難煉製，遠比法寶難煉製得多，畢竟法寶是死物，而傀儡是有智慧，能自動吸收天地靈氣的，除了無法修行，強大傀儡和修行者幾乎沒什麼區別。
通常，君主層次傀儡價值就很高了。
至於主宰層次傀儡？連真聖都很難煉製出來，價值更極高。
畢竟，主宰修行者終有隕落的一天，但主宰傀儡卻能一直保存下去，成爲鎮宗鎮族的大殺器。
“我來，是希望能夠加入幹陽聖宗，希望接引使能夠現身。”吳淵站在宮殿外朗聲道。
“加入聖宗？”
“好大的口氣。”遠處的一羣主宰傀儡都不由大笑了起來。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石獅傀儡似乎是這羣傀儡的頭領，他盯着吳淵，低沉道：“來自於哪裡？”
“我來自‘九幽領’，一路苦修成爲主宰，剛剛聽聞六大聖宗之事，聽說幹陽聖宗乃九界第一聖宗，所以希望能夠加入。”吳淵直接道：“我名爲無極。”
自己開闢的己道混沌無極，便化名爲無極，之所以用化名，也是爲了防止暴露。
畢竟，雖說現有情報中整個九界似乎和九域時空沒有任何交集，但一切都說不準。
“無極主宰？”
“沒聽說過，估計是剛突破的吧。”
“九幽領，是最混亂的，沒情報記錄也很正常。”衆多主宰傀儡彼此議論着。
它們活過漫長歲月，大多眼界極高，甚至比大部分主宰都高。
九幽領，是第七界最混亂的疆域，約莫上千個越國大小……無數強者廝殺，還有九幽不斷誕生出的特殊生命……強大如聖宗，也沒法探查整個九幽領的情報。
這也是吳淵要報九幽領名號的原因，讓對方難以查起。
“我幹陽聖宗自然是九界第一宗派。”石獅傀儡仰起頭，低沉道：“不過，你想加入聖宗？聖宗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加入的。”
“首先的檢驗你的潛力。”
“伱修煉了多久，參悟的什麼大道？”石獅傀儡問道。
“修煉了近三億年，參悟的造化大道。”吳淵非常老實道。
“三億年？成主宰？”
“很快了，算是難得的一天才。”
“原來這麼年輕，難怪我們所知情報中沒聽說過。”原本還在爭論的一羣主宰傀儡，不由多看了吳淵幾眼。
“三億年？”石獅傀儡也微微一驚。
吳淵心中卻很寧靜，九界中修煉成天仙天神很容易，修煉成君主的難度甚至比宇河中要低。
但越往後，反而越難。
修煉三億年成主宰？雖不是九界中最頂尖那類天才，但也屬於一等一的了。
這是吳淵早就想好的計劃，加入幹陽聖宗，顯露出天賦實力，才能更快接觸到世界的秘密。
“無極主宰，別反抗，口說無憑，我還是得檢驗一二。”石獅傀儡低沉道。
它揮動自己的巨大蹄爪。
嗡~
一股朦朧光華從宮殿中飛出，緊跟着便籠罩住了吳淵，彷彿將吳淵都給徹底看透了。
“兩億六千萬年？果然沒說謊。”石獅傀儡露出滿意笑容。
比它想象中還要年輕。
“行，接下來便是檢驗你的實力。”石獅傀儡道：“老白、黑鷹，你們兩個來……圍攻無極主宰，記住，都只准用基礎級實力。”
“是。”
“好嘞！忍了這麼久，終於能活動活動了。”兩道流光從遠處。
瞬間一黑一白兩道傀儡身影落地，它們的身軀都極爲龐大，盯着吳淵。
就彷彿一頭太古荒獸般，氣勢無比可怕。
“無極主宰，你只要撐住三息時間，便能省去後面的考驗，有資格直接加入聖宗。”石獅傀儡低沉道。
它並沒有明說。
三息？幾乎不可能！
實際上，只要吳淵稍稍支撐一下，證明了自身主宰實力，石獅傀儡都會立刻喊停。
石獅傀儡說要堅持三息，只是爲更大程度激發吳淵潛能。
“無極主宰，你若做好了準備，可直接進入戰鬥空間中。”石獅傀儡揮掌，遙遙指向了虛空盡頭。
嘩啦~
遠處虛空頓時開裂，浮現出了一巨大的虛空戰場，乃是一方單獨空間。
“洞天時空？”吳淵卻瞬間察覺出這一手段，心中愈驚：“一個傀儡也能施展這等手段？不對！恐怕是早早布好的陣法威勢。”
洞天時空，施展難不難，得看在什麼地步。
九界，時空壓制何等恐怖？想施展這一招極難極難。
呼！
吳淵一步邁出就飛入了洞天時空中，這一幕讓石獅傀儡微微點頭，倒是有膽氣。
“好小子，直接進了。”
“這是不將我們兄弟放在眼裡啊。”一黑一白兩尊傀儡心中卻產生了些不滿，它們兩個也化爲兩道流光，衝入了洞天時空中。
頓時。
宮殿羣外的數十位主宰傀儡、石獅傀儡，都盯着洞天時空中的場景。
在這處接引神殿，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年輕的主宰來闖。
“你們說，無極主宰能扛住幾息？”
“不好說，估計一息吧。”
“老白和黑鷹有些惱怒，怕是會直接爆發將無極主宰碾壓。”
“如此年輕，不知道有沒有先天靈寶，他自身都不知有沒有創出主宰絕學。”衆多主宰傀儡相互聊着。
它們的漫長生命中，奉命駐守着在這裡，非常無聊。
偶爾能見到這樣的戰鬥，算是這些主宰傀儡的樂子。
這時。
洞天時空中，吳淵和一黑一白兩大傀儡已然爆發出戰鬥。
“黑鷹，聯手，全力以赴解決他。”宛若白虎般的傀儡低吼道。
“殺。”黑鷹傀儡應道。
轟！轟！
兩大傀儡瞬間爆發，速度瞬間就超過了三十萬裡每秒，卻速度還在飛速提升，眨眼間就近乎光速，它們的身軀更是瞬間就化爲百萬裡巍峨。
威勢驚人。
“老白和黑鷹顯然有些不滿，用全力了，沒一點放水。”衆多主宰傀儡眼界極高，紛紛察覺了出來。
他們這些傀儡，有基礎、爆發兩種狀態，所謂基礎級也就是主宰二重實力，對能量消耗很少。
而爆發狀態，便是主宰三重實力，消耗能量巨大，很少用。
此刻，相當於兩位主宰二重巔峰強者，圍攻向了吳淵。
“有意思。”
“竟能引動相應道法，好高明的煉製傀儡手段。”吳淵暗自驚歎。
下一刻。
轟！
吳淵直接爆發了，同樣化爲了百萬裡巍峨，緊跟着鋪天蓋地的刀光迸發，當那刀光綻放，直接將一黑一白兩大傀儡給打蒙了。
“轟隆隆~”
“轟！”刀光瞬間劈在老白、黑鷹的身軀上，刀光中蘊含的可怕威能，直接將它們兩個劈的倒飛出上百萬裡。
兩大傀儡重重摔在洞天時空的地面上，衝擊餘波令大地都是隱隱震顫着。
寂靜！
老白、黑鷹兩大傀儡翻身，僅僅這般衝擊還碎裂不了它們身軀，但它們卻無比震驚盯着。
基礎級？
就算它們爆發狀態，沒絲毫留手，恐怕也贏不了這位無極主宰吧。
嗖！嗖！嗖！
他們三個迅速飛出洞天時空，戰鬥勝負已分，沒必要繼續拖延。
“這？好強！”
“這無極主宰，怕是有主宰三重巔峰吧。”這一羣主宰傀儡相互對視，都頗爲吃驚。
“好刀法，這應該是主宰極限絕學吧。”連石獅傀儡都眼前一亮：“漂亮，很不錯的刀法。”
“謝前輩誇讚，我也是剛剛創出。”吳淵謙虛道。
“哈哈，修行不到三億年，便能創出主宰極限絕學，很不凡。”石獅傀儡笑呵呵道：“假以時日，無極主宰，你恐怕在諸多聖子中都稱得上頂尖。”
吳淵微笑着。
聖子？頂尖？
現在顯露出的實力，是吳淵深思熟路後決定顯露出來的。
畢竟，若顯露太強，整個第七界就這麼大，若干陽聖宗有心探查，還是能查出來的。
一切強大皆有緣由。
沒有無緣無故的絕世天才，自己剛入聖宗，還是得儘量低調些。
“我已通知使者大人，他正在過來。”石獅傀儡笑道：“使者大人知曉後，非常開心。”
石獅傀儡正說着。
呼！
神殿大門忽然打開，一道黑袍身影無聲無息從中飛出，道韻永恆，威壓強橫無比，籠罩了整個山脈。
“寇兵使者。”石獅傀儡立刻跪伏在地。
“拜見使者。”衆多主宰傀儡紛紛行禮。
“無極，拜見前輩。”吳淵也連裝模作樣行禮，頗爲恭敬。
“你就是無極？”寇兵不朽俯瞰着吳淵，他眼眸中閃過一絲好奇。
修煉不到三億年，便有主宰三重巔峰實力。
這般天資，放在上三界中，也是最頂尖天資了，大部分聖子都不及。
“前輩明鑑。”吳淵恭敬道。
“哈哈好，你若願加入我幹陽聖宗，聖宗自然歡迎。”寇兵不朽微笑道：“我擔任第二界接引使，也得和你仔細說說。”
“你已通過初步考驗，有資格前往聖界之第二界，你有三種選擇。”
“第一，加入我幹陽聖宗，成爲宗門真傳，未來有望成爲聖子，還有諸多好處，但須立下‘血契誓言’，忠誠於聖宗。”
“第二，加入我幹陽聖宗，成爲記名弟子，只用立下本源誓言，不違背聖宗調令即可，束縛少但得到好處也少……”
“第三，就是成爲自由者，但必須闖一次永暗領，且得到的諸多好處必須全部歸我幹陽聖宗，這也得立下誓言……等活着回來，便能自由在第二界中闖蕩了。”寇兵不朽笑道：“你可自行決定。”
永暗領？吳淵暗驚。
類似情報，他已從血魔神主記憶中知曉，永暗領，乃是第二界中一處名氣極大的險地，危險無比，傳說聖者闖入其中都有隕落可能……但吳淵推測中，這永暗領，極有可能便蘊含着九界的大秘密。
只是，血魔神主並未去闖過永暗領，所以知曉訊息並不多，吳淵也只能推測一二。
“我願成爲宗門真傳。”吳淵鄭重道：“有了聖宗培養，我纔有更大希望成爲永恆。”
“哈哈，很好。”
“血契誓言，必須自身完全認可，方可立下。”寇兵不朽微笑道：“加入聖宗，待億萬年後，你自然會明白自己選擇何等正確。”
“假以時日，你超越老夫，也是有可能的。”
“隨我來吧。”寇兵不朽轉身向宮殿羣深處走去，吳淵連忙跟上。
……兩人進入了一座恢弘神殿。
“這是血契誓言的相應修煉之法，你參悟後，成功立下誓言，便可前往聖宗了。”寇兵不朽揮手，一枚神簡浮現在吳淵身前。
“是。”吳淵伸手接過，神念涌入神簡探查起來，大量訊息涌上心頭。
“這？”
“血契？明明是一份心靈奴契！這條件真是苛刻啊。”吳淵暗自心驚。
血契內容極爲複雜，但核心點就是兩條，無條件永生永世忠誠於聖皇、無條件忠誠於聖宗，前者優先級高於後者。
心靈奴契，這在九域時空並不是什麼秘密，許多強者都曾使用過。
它的好處是，契約不像神魄控制中的控制者自身會受到影響。
壞處是，被控制者，心靈會受到極大影響，未來潛力會被大幅削弱。
超級強者，最重要的是一顆強者之心，若沒有這種心，想攀登上巔峰？幾乎不可能。
“這血契，根本就是成爲聖皇的奴僕。”吳淵暗道：“難怪那祈多聖子，會瞬間遭受反噬身死。”
若立下血契，某種意義上，就是在自己體內埋下了一枚定時炸彈。 若是違背少許誓言內容，永恆強者或許還能重傷不死。
永恆之下？必死無疑。
“可惜，這招對我不管用。”吳淵心中寧靜，但表面卻皺眉，顯露出一絲掙扎之色，似乎有些猶豫。
“放心！”
“忠誠於聖皇而已。”寇兵不朽似乎察覺到吳淵的掙扎，微笑道：“聖皇何等存在？那是高高在上、無敵於九界者，會在乎你的一份誓言？只是慣例而已。”
“從古至今，聖皇都很少現身，更別說動用血契，不必擔心。”寇兵不朽蠱惑道。
吳淵心中卻在冷笑。
慣例？不用？不必擔心？若真的不用，何必要人立下血契？
難道聖皇不知曉修行者一旦立下血契會遭受到巨大影響？他肯定知道。
那麼，這樣做，一定有聖皇的目的。
不是不動用，只是還沒到動用的時候。
表面上又猶豫片刻。
“好，我立。”吳淵表面露出堅毅之色，當即閉上眼默默修煉起來。
足足十餘年後。
“啊啊啊！”
宮殿內，吳淵忽發出一陣陣嘶吼，表面肌膚都有無數血色秘紋浮現，整個人瘋狂的宛若野獸般，似是在怒吼，又似在哀嚎。
“忍着，每位聖宗弟子，都有這樣的經歷。”寇兵不朽道。
終有。
那無數血色秘紋融入了吳淵體內，吳淵蜷縮在地，整個人顯得無比萎靡。
這讓寇兵不朽無比滿意，他相信血契已經立下。
而且，在遙遠的第二界幹陽聖宗總部，已經傳遞來消息。
已經建立了血契聯繫。
“好霸道的血契，竟能讓祖塔虛影都產生一絲絲漣漪？”躺在地上看似痛苦無比的吳淵，心中卻很寧靜。
此刻，他源身體內空間中，無數血色秘紋化爲血霧匯聚，凝聚形成了一滴血珠。
這一滴血珠，正顫慄着，彷彿遇到了什麼可怕天敵。
而實際上。
一座巍峨跳樓虛影，屹立於體內空間，籠罩八方，也籠罩着血珠。
正是祖塔虛影。
“作爲祖塔原者，一切誓言束縛，乃至原初誓言，或是什麼血契誓言、輪迴誓言等等……盡皆無用。”這纔是吳淵的一大依仗。
祖塔原者的身份，看似不直接提升戰力，但有時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休息許久。
呼！
躺在地上的吳淵終於起身，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狂熱之色，低沉道：“偉大的聖皇！偉大的聖宗！我無極定然永生永世侍奉。”
“好。”寇兵不朽徹底滿意，也徹底相信，笑道：“你的天賦、實力，如今暫時位列真傳，你未得任何栽培都有如此實力，一旦受到栽培恐怕會迅速蛻變，望你入第二界後好好修煉，早日成爲聖子。”
“乃至成就永恆。”
“這些宗門的基礎訊息，我便先來傳授給你。”寇兵不朽道。
他揮手，又將數枚神簡遞給，吳淵閱覽起來。
神簡中蘊含的訊息非常龐大，遠遠超越了血魔神主所知。
也讓吳淵的眼界有了極大提升，對整個九界有了更清晰認知。
六大聖宗的弟子，盡皆分爲記名、內門、真傳、聖子四大層次。
其中記名弟子，無論實力強弱，都不會有身份提升，因爲他們沒有立下血契誓言。
內門、真傳，則是天賦區別。
聖子？首先要是內門或真傳弟子，其次還要擁有主宰四重實力。
所有弟子，除極少數天賦妖孽的君主，其餘盡皆爲主宰。
不朽強者，則是聖宗長老。
聖者？那便是聖宗真正的支柱強者，亦是站在九界巔峰行列。
“我現在，便送你前往聖界。”寇兵不朽道：“隨我前去兩界通道。”
“是。”吳淵點頭。
實際上，吳淵早就有所感知，在這方山脈深處，似乎隱藏着一條極爲強大的時空通道，通向了未知的世界。
不久後。
伴隨一股驚人波動傳遞來，吳淵已沿時空通道，正式前往第二界。
……
光陰如水，轉眼是百餘年後。
第七界，越國疆域，吳淵最初降臨的那座小城之外。
兩位氣息雄渾的永恆強者，屹立在虛空，俯瞰着下方早已破敗近乎廢墟的城池。
“我們一路探查，源頭就在這裡。”黑袍男子眼神冰冷：“祈多，應該就隕落在這一帶，伴隨他隕落的，還有血魔主宰和他麾下大批君主……按我們追查到的訊息，他們應該是聯手趕到這裡了。”
“能無聲無息擊殺祈多，肯定是不朽境。”另一位紫甲男子微微皺眉：“而且，我嘗試逆轉光陰，竟然失敗了，顯然是被兇手干擾了時空波動……對方手段極爲高明。”
“是不是其他聖宗的？”紫甲男子低沉道。
“不清楚。”黑袍男子搖頭道：“如今沒有任何證據，線索也斷了，我們也抓了些此城池原住民，但他們一問三不知。”
“大概率，是被篡改了記憶，忘記了曾經歷的一段歲月。”
兩大不朽強者都感到棘手。
干擾時空？篡改生靈記憶？種種手段都太過逆天，讓人想想就不寒而慄。
但作爲這件事負責人，他們又不得不硬着頭皮查。
“繼續查吧。”
“我就不信沒有一點線索。”紫甲男子眸子掠過一絲狠辣：“我建議，將血魔手下還活着的那些君主全部抓起來，一個個查。”
“全部？”黑袍男子一愣。
血魔神主死去，連帶大批君主都完蛋，早就將血魔神宗剩下君主都嚇住了。
樹倒猢猻散，原先的衆多君主早就四散，如今想一個個去抓？
何等艱難和繁瑣。
“正因艱難，所以更要做。”紫甲男子低沉道：“做了，若依舊沒線索，那麼責任便不在我們身上，等聖者追查起來，也怪罪不到我們身上。”
黑袍男子眼眸一亮，頓時明白了紫甲男子的目的——推卸責任。
兇手能耐明顯極強。
結果不是目的，過程纔是。
“好，就這麼辦。”黑袍男子應道。
兩人迅速離去。
……
第二界，廣闊浩瀚，比之第七界更爲龐大，其中約莫六成疆域都是由幹陽聖宗佔領。
除聖宗總部外。
爲更好統領大地，幹陽聖宗還在大地上修築了一座又一座大城。
足足上百座大城。
衆多宗門弟子，就駐守在這些大城中，傳播教化四方，也是代宗巡狩。
光陰似水。
轉眼間，距吳淵加入幹陽聖宗已超過五百萬年歲月，讓他徹底融入了幹陽聖宗。
寒島城，冰天雪地，是幹陽聖宗百座大城之一，駐守在這裡的宗門弟子頗多。
整個城池，實則是汪洋上的一座島嶼，因寒冷到極點，故謂之寒島。
“無極聖子。”
“聖子。”
“見過聖子。”吳淵飛過虛空。
而沿途的遇到的一位位主宰弟子，還有大量君主，都紛紛恭敬行禮，客氣無比。
吳淵面若寒霜，都只是冷冷點頭，一句話沒說，顯得無比冷酷。
但他們的態度，反而令衆多主宰、君主都覺得理所當然。
就這樣。
在所有強者注視中，吳淵直接飛入了城池最高處，那雲霧環繞的寒冰山。
“無極聖子，實力可真是強大，傳說他已是主宰四重極限，境界之高，距闢道都很近很近了。”
“加入聖宗短短數百萬年，聲名鵲起，連敗諸多聖子，號爲第一。”
“無敵！”
“傳說許多不朽強者都說過，無極聖子未來必定成爲聖者，站在九界的最巔峰。”這些主宰、君主都暗自議論着。
五百多萬年過去。
吳淵‘循序漸進’的顯露出不少實力，迅速成爲幹陽聖宗聖子，緊跟着便是十大聖子、第一聖子……到如今，他的名氣早已傳遍上三界。
甚至於，在第二界的闖蕩中，他和其他聖宗的聖子有過交手，有斬殺聖子記錄。
成爲六大聖宗公認的當代第一天才。
寒冰山內。
“無極，回來了？這萬年，去極淵海感悟如何？”山內宮殿中，坐在玉臺上的紫袍男子微笑道。
“有所感悟，但距闢道還很遠。”吳淵淡淡笑道：“我先去修行了。”
“無妨，有我坐鎮，有事我會傳訊給你。”紫袍男子笑道。
紫袍男子乃是不朽強者，名爲闕鐸，是寒島城的鎮守不朽。
論實力，他只是普通不朽境。
但他對吳淵卻極爲客氣，認定吳淵未來實力會遠超自己，因此在吳淵到來的這段歲月，他一直嘗試拉攏吳淵。
吳淵只能客氣，不願得罪對方。
靜室內，空蕩蕩的。
吳淵盤膝坐下，眼眸中閃過一絲憂慮：“極淵海，也沒有任何痕跡，沒什麼大秘密。”
五百萬年了。
在靈江宇宙中，兩大本尊也潛修超過五百萬年了，對吳淵來說，這是何等漫長的歲月？
五百萬年來。
吳淵以‘無極主宰’的身份闖蕩四方，甚至冒險前往過第一界、第三界闖蕩……將上三界一些有名的險地幾乎都闖了一遍。
得到了不少寶物，甚至是許多強者遺留，對普通主宰或許稱得上大寶藏，但對吳淵的用處卻很小很小。
準確來說，根本沒用。
“永暗領，我也進入過，的確有些秘密，但似乎也只是位真聖遺留的寶藏之地。”吳淵微微皺眉。
作爲聖宗聖子，他曾進入過永暗領，其中玄妙莫測，疑似一位真聖遺留下的聖界，有着無形規則籠罩，極爲危險。
有些殺招，縱然是吳淵，都未必能扛住。
但並沒有大收穫。
“這九界，肯定還有大秘密。”吳淵這數百萬年來，已逐漸成爲幹陽聖宗核心。
以他顯露的天資，都見過好幾位聖宗聖者。
按他的推測，整個聖宗至少有十位聖者……但有沒有真聖？是個謎！
但卻有真聖遺蹟。
不止幹陽聖宗，其他聖宗似乎也有類似的遺蹟險地，但這些險地的來歷都不存於九界的歷史典籍中。
“聖皇？”
“若說九界還有什麼大秘密，那應該就在六大聖皇的身上。”吳淵暗道。
但聖皇神龍見尾不見首，吳淵至今都沒見過聖皇。
甚至於，據吳淵所知，聖宗好些不朽強者似乎都沒見過幹陽聖皇。
“或許，我讓法身暗中窺伺，能夠探索到一二。”吳淵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最終放棄了。
若聖皇依舊只是聖者，法身全身而退問題不大。
但若是真聖？
“五百萬年來，我實力雖有所進步，但想要匹敵真聖，依舊力有不逮。”吳淵暗自搖頭，已經在九界待這麼久。
若不探索到最終秘密，吳淵是不太甘心的。
所以，他一直在慢慢尋找機會。
十餘年後。
忽然。
“嗯？”吳淵猛然擡頭看向靜室外，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之色，起身解除了陣法禁制，徑直走出了靜室。
靜室外，除了闕鐸不朽，還有一位身穿火紅衣袍的女子。
女子衣袍獵獵，散發着極強大氣息，明顯也是位強大主宰。
“商採。”吳淵無奈一笑：“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了？”火紅衣袍女子冷哼哼道：“你這在外修煉，常常數萬年不見蹤跡，根本不回聖宗總部，是不是躲着我？”
“若非闕鐸不朽傳訊給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回寒島城了。”火紅衣袍女子盯着吳淵：“你就這麼不願見我？”
闕鐸不朽一臉無奈：“無極，別怪我，是聖女要求我的。”
火紅衣袍女子，名爲商採，乃是幹陽聖宗一位聖者近來所生的獨女。
她的天賦也極高，受聖者傾力培養，令她早早便成爲主宰四重強者。
在吳淵來之前，她一直是幹陽聖宗近百位聖子聖女中的第一強者。
不過。
當吳淵還未超越她時，她就對吳淵頗感興趣，後來待吳淵實力更強，連續數次擊敗她，她更徹底纏上了吳淵。
“不是不願。”
吳淵搖頭道：“我只是專注修行，想要長河闢道，所以遊歷聖界各方，聖宗總部條件雖好，但對我幫助不大。”
“哼！”
“修行遊歷？”商採主宰冷哼：“你騙鬼呢？若只是遊歷，爲何不能帶上我？我論境界也不比你弱多少，也不會拖你後腿。”
吳淵無奈。
這位商採主宰，性格極爲直爽。
一來地位頗爲特殊。
二來她對自己也有不少幫助，之前知曉自己探索九界諸多險地，她便親自去見了自己父親，請對方出手尋到了不少險地情報專門送來。
“商採。”
“我早就說過，此生不願有道侶，只爲修行。”吳淵搖頭道。
這是他拒絕商採主宰的理由。
吳淵清楚，自己終究只是九界的過客，沒必要留下糾葛。
“闕鐸不朽，你先出去會，我有話要和無極主宰說。”商採主宰道。
“好，你們聊。”闕鐸不朽笑道，連飛身離去，臨走前很貼心的啓動了陣法禁制。
這下，無人能夠窺伺。
殿內只剩下兩人。
吳淵渾身都感覺不自在。
“哼！別裝模作樣了。”
“不願找道侶？當年我父親也是對我娘這麼多說，後來還不是從了我娘？”商採主宰盯着吳淵，哼哼道：“我知道你如今修行在緊要時刻，不願分心，你放心，我不是現在真要纏着你。”
“我知道事情輕重。”
“我這次來，也是有事，拿着。”商採主宰揮手，直接遞出了一儲物法寶：“裡面的東西，儘快煉化掉，別泄露出去了。”
“這是？”吳淵一愣，伸手接過，神念稍一探查便流露出了震驚之色：“九虛源液？”
“對啊！”
“我送給你，是不是得謝謝本姑娘？”商採主宰一臉得意之色：“有了它，想來你闢道的希望，能夠高上幾分。”
“太貴重了。”吳淵搖頭道：“這恐怕是商聖者的珍藏之物，難道是你偷來的？我不會拿，你恐怕都沒服用過吧。”
九虛源液。
是九界內名氣極大的一種奇珍，可令修行者擁有近乎頓悟之效。
“父親早就給我用過了，剩下的對我已無用，我拿來父親也是知曉的。”商採主宰盯着吳淵道：“我讓你用就用，你清楚我性格，若是拒絕，我寧可將這些東西毀掉。”
“行，你認真修行吧，我不打擾你了。”
“待你闢道，記得告訴我一聲，我再來見你。”商採主宰道：“你放心，我們都是主宰，縱然十億年百億年，我也等得起，說不定我還先成聖者。”
旋即，她便開啓禁制，轉身離去，留下了頗有些無奈的吳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