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毒辣正式拉開帷幕,張武倚在制茶房門口,看着曬場上的茶葉碎,腦仁又疼了起來。
江皓回來這些日子,頭耷拉着跟個敗仗公雞一樣,吃不下睡不香,只是埋頭一個勁的幹活,讓人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唉,你看他,一天天跟丟了魂似的。」
張武嘆息道,拐杖已經丟到屋裏角落,可以一瘸一拐的慢慢踱著步。
老余蹲在地上燒着火,素姨炒著茶,茶香縈繞,緩緩的飄在屋樑上。
「隨他去吧,沒了李鈺,他愁著呢。」
老余往裏添了柴火,嘴裏還叼著根牙籤。
江皓彎著腰把茶葉一袋一袋的過着磅,腦海里依舊是李長生反對他的那個背影。
日頭越來越大,採茶隊的貨還在加急做着,找肖堯的事就這麼被擱置了下來。
江皓正打算去衛生所給母親拿葯,沒想到李長生竟帶着幾個穿着警服的人來了。
「就是他。」李長生伸手指向他。
張武招呼著老余瘸着腳走到曬場上,周遭的人都放下手中的活,看着眼前這一切。
江皓隨即被幾個警察扣住了手腕,一左一右的夾持着。
張武也驚恐的挪到李長生跟前,往常這李長生都是溫和待人的,如今這般怒氣沖沖,還一言不發就把江皓給拷了,着實讓人驚訝。
「老李,這,這是幹嘛?
李長生目光深沉,沒有回話,只是一臉淡漠的看着江皓,低頭跟旁邊的警察耳語了幾句。
江皓只細微聽到一點點,完全不明就裏。
老余也緊張的吐掉牙籤,開口說:「叼,又拉又鎖,他犯什麼事了。」
在場的警察也沒有吭聲,聽完李長生說的話后,跟其他兩個人交代了一番,就想拉着江皓往外走。
張武瘸著上前攔住,差點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江皓回頭,緊張得想去扶他,卻被兩個人鉗制着。
老余抄起旁邊的扁擔,衝上前橫在他們面前。
旁觀的人開始騷動起來,這一天天的,干架個沒完的節奏吶。
警察抄出黑溜溜的警棍,對峙的局面顯得僵持且緊繃。
「讓開!」李長生目無表情的說,一副水火不容的樣子。
警棍橫亘在幾個人之間,李長生上前想要推老余,卻被張武揪著。
江皓想動,卻被牢牢掣肘著,黝黑的手臂被他們抓出了血痕。
「他昨天到我家偷東西,必須抓回去審,你們最好讓開。」
李長生氣憤的說,眼神厭惡的看着江皓。
江皓莫名其妙被他控訴偷盜,簡直是如同暴擊一般難以置信。
「不,我沒有。」
他使勁搖著頭,對着張武和警察叫喚著。
老余依然擋在面前,雖然表情有些變化,但也沒有在心裏質疑江皓的人品。
底下的看客們竊竊私語,對江皓指指點點,村裏的信息閉塞,對八卦尤為熱衷。
警察舉起警棍說:「再不讓開,全都帶回去。」
張武想跟李長生求情,他卻別過頭去絲毫不理會。
老余看警察上前把他推開,只能生生望着江皓被他們帶走。
張武看着他們的背影,只能嘆息道:「老李這是趕盡殺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