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空蕩蕩的脖子,表情卻不像方才那麼隨意。
他感覺不太適應,這個掛墜已經跟隨她十年,只有下水的時候才會摘下。
突然一下沒了,總感覺空蕩蕩的。
「主人,您把那個東西給他了……」撫子現身。
「一個掛墜而已,給了就給了。」葉卡捷琳娜撫了撫書,重新攤開。
撫子默然,她當然明白那個十字架對葉卡捷琳娜的重要,但也明白葉卡捷琳娜的決意。
「只有給狗狗戴上項圈,才能告訴所有人他是有主的。」葉卡捷琳娜接着澹澹地笑道,「就像很多女生會在男朋友的胳膊上,套上自己的發圈。」
她的十字架不僅僅是禮物,男生或許不懂,但是女生只要知道它的出處,肯定會明白這是另一個女生故意留下的印記。
就像一封警告書,你確定有勇氣挑戰我嗎?
「您懂的好多。」撫子恍然,低眉笑道。
葉卡捷琳娜挽了挽耳邊的頭髮,沒有說話。
她過去看過偉大導師不太白·白·李的著作,儘管有人說其人一生都沒有異性緣,而他關於女性心機的研究也不過是身為老處男那無能狂怒的牢騷,但是葉卡捷琳娜依然堅信這是一位偉大的先知!
……
「沉陌塵同學,你好啊。」
在沉陌塵離開的路上,趙宇極忽然出現,他還是那麼溫文爾雅,翩翩有禮,不愧是本周男神榜第二名。
「有事?」沉陌塵反應不咸不澹,嘴角掛着一絲玩世不恭的譏誚。
趙宇極微怔,沉陌塵給人的感覺,果然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他總是很不喜歡沉陌塵的長劉海,總覺得他在隱藏着什麼,但是他現在卻有些懷念過去的沉陌塵,至少那個沉陌塵更容易溝通。
低眉順眼,他很喜歡。
「在下聽說了令姐的事,我很難過聽到這個消息,還請你能節哀……」
「既然很難過的話,那總該有所表示吧?」沉陌塵揚著眉,笑眯眯地伸出手,「你應該是來祝賀我加入補……覺醒異能的吧,禮物呢?」
趙宇極被嗆得說不出話來,他從沉陌塵的眼中看出了嘲弄和不屑,那是發自靈魂的厭惡。
「真是抱歉,事發突然,在下沒來得及準備什麼禮物,過兩天一定親自補上。」趙宇極就是趙宇極,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能面不改色。
區區一個異能者,倒也不至於讓趙家如此看重……或者說忌憚。
趙宇極原本只是想打個照顧,交個好,或許以後有用得着的地方……但是沒想到,沉陌塵如此的不給他面子。
賤民就是賤民,目光短淺的下水道蛆蟲,覺醒異能尾巴就翹上天了,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從此烏鴉變鳳凰,誰都不用放在眼裏了?
「誒,問你個問題啊。」沉陌塵毫不客氣地跟趙宇極勾肩搭背,在路人看來很親昵的樣子,「你為什麼要針對我呀?」
趙宇極一愣,臉上疑惑道:「沉同學這是什麼意思?」
「瞧瞧你,都這個時候就別裝了。」沉陌塵笑眯眯地捅了捅趙宇極的肩,「高樂誣陷我那件事,背後和你脫不了關係吧。你放心,我還沒想找你算賬,畢竟你是趙家的大少爺。我只是好奇這是為什麼,我們無冤無仇的。」
趙宇極沉默片刻,臉上微笑道:「……也沒什麼特別的緣由,就是覺得逗逗你也挺好玩的。學校生活那麼無聊,總得找點樂子嘛。我不像你這種北邊賤民窟出身的人,
我從小什麼都不缺,財富、權力、親情、衣食、關愛、尊重……這些你求而不得的東西,對我而言已經多到讓人厭煩了,偶爾有空看看戲也不錯。」
他語氣還是那麼和煦,好像這春風一樣。
「你這個人性格還真的夠卑劣的。」沉陌塵也毫不介意地笑道。
「請不要生氣,這只是我的小愛好罷了。」趙宇極臉上露出些許歉意。
沉陌塵搖搖頭:「你真是可憐,出生蠻好的,人卻懦弱得很。你內心,就這麼空虛么?」
趙宇極微怔:「沉陌塵同學,何以見得呢?」
沉陌塵卻懶得解釋,只是聳聳肩:「你知道么,我剛才的分配去向下來了,恭喜我吧,今後可是有四個女生朝夕相處。」
趙宇極也不以為忤:「那我是該恭喜那四個女生才對啊,有沉陌塵同學這麼英俊的男生和她們同居。」
「挺會說話的嘛!」沉陌塵在他肩后拍了一掌,微微一笑如朗朗明月,「從今天起,我就是0819小隊的隊員了,到時還請你的未婚妻多多關照哦。」
趙宇極臉色陡然一變。
沉陌塵欣賞著和想像中一樣的變臉,很喜歡對方現在的表情。於是其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大笑着離開了。
他原本並沒有撬牆角的打算,但是一如趙宇極所說,這樣逗逗他也挺好玩的,不是么?反正他現在很無聊。
回到班級,沉陌塵收拾好書包,和班上同學一一告別,葉卡捷琳娜也在這時回到了教室。沉陌塵沖她笑笑,她微微點頭。
除此之外,兩人再無任何交流。也有人奇怪沉陌塵為什麼沒有和葉卡捷琳娜突然這麼生疏,但沒有開口多嘴。
補闕的電話打來,車已經到了校園門口。
「同學們,我會保重的,希望你們也能珍重、再見。」
沉陌塵走到講台上,微笑着揮了揮手,在一眾學生不舍的祝福里,提前給自己的學生生活畫上一個句號。
他轉身離開教室,葉卡捷琳娜轉過頭看着隔壁那空蕩蕩的書桌。
這時,「滴」的一聲,上一次考試成績通過校園系統,發到了每一個同學的平板里。
葉卡捷琳娜想到剛剛才消失在教室門口的背影,第一時間打開了排名。
第一名,沉陌塵
第二名,葉卡捷琳娜
葉卡捷琳娜怔怔地看着成績,忽然起身,快步走到門口。
這麼短暫的功夫,沉陌塵已經穿過了長長的走廊,走到了教學樓的門口,外面陽光明媚。
似是有所感應,沉陌塵扭過頭,看着班級門口的葉卡捷琳娜,張了張嘴。
葉卡捷琳娜認出了他說的是什麼。
「你又輸了。」
他似乎很開心,眉飛色舞地擺了擺手,轉身逐漸消失在陽光下,門口柳枝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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