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塵慘叫一聲，胳膊不覺鬆了力氣，尹采予趁機掙脫，一腳踢在沈陌塵的臉上，但手仍然牢牢地抓著他的把柄。
「誒誒，你幹什麼，你放手！」沈陌塵慌了。
「投不投降？」尹采予漲紅著臉，又使勁捏了捏。
沈陌塵立馬舉起雙手：「我投降我投降我投降！你先鬆手！」
尹采予一隻手擒著沈陌塵弱點，脖頸一片殷紅，卻仍然梗著脖子，冷哼道：「知道錯了嗎？」
「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把柄在人家手裡握著，沈陌塵也只能點頭如搗蒜地認慫。
「還聽不聽姐的話？」
「聽話聽話，一定聽話！」
尹采予冷哼一聲，這才悻悻地放開手，又瞄了一眼，咬著嘴唇，強撐著似笑非笑：「這都能覺得爽，你可真是變態！」
「女流氓！」
把柄失而復得，沈陌塵羞憤地轉過身，縮在溫泉池邊緣自閉了。
沒想到這麼大……尹采予悄悄握了握手，那種觸感好像還在手心，她心裡撲通撲通地跳。
難怪小蓮有段時間總那樣……不過，這好歹也算是我養育出來的！尹采予心裡嘀咕，忽然間又有一種莫名的自豪感。
「誒，」尹采予又出聲，「就這麼不想出去留學啊？」
「是啊，不想。」沈陌塵背對著她，冷冷地道。
尹采予游到沈陌塵身邊，戳了戳他的後背：「理由呢？」
沈陌塵沉默片刻，扭頭看她：「我出國了，你怎麼辦？你要一個人留在國內，還是跟我出去？可是你會外語嗎，怎麼和別人交流？」
「我留在國內唄，難不成離了你我會餓死啊？」
「那我們可能一年都見不了兩次面，你確定？」
沈陌塵惡狠狠地瞪著尹采予，彷彿她只要說錯一個字，就上去咬死她。
尹采予笑了，伸手雙手搓揉著沈陌塵的臉：「好吧，你說的有道理，那麼長時間不見面我可受不了。不出去就不出去唄，我還省錢了呢！」
沈陌塵哼了一聲，趴在池邊看著庭院里的樹，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尹采予莞爾一笑，也靜靜地蹲在沈陌塵身邊泡著溫泉，兩人懶洋洋地看著遠處的樹蔭一點點偏移。
不知過了多久，這份平靜再次被打破。
「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媽？」
尹采予抬起一條緊繃圓潤的長腿，掬一把水，放在腿上滑落，看似無心地道。
「我媽，我哪個媽？」
沈陌塵咧嘴笑道。
尹采予忍不住笑著打了沈陌塵一拳：「你能有幾個媽？」
沈陌塵斜斜眼：「長姐如母，你不也算是我媽嗎？」
「別只在這個時候才喊我媽啊，乖兒子！我是說你親媽！」
「我親媽？她是要死了嗎，想要死前見我最後一面？那有沒有遺產留給我，沒有遺產的話我就不去了昂。」
尹采予了愣了愣，在他腰間輕輕戳了一下，哭笑不得：「你就這麼恨她呀？」
沈陌塵咧咧嘴：「不，我不恨她呀，你會無緣無故恨一個路人嗎？」
沈陌塵的父親去世多年，母親早已丟下他這個拖油瓶改嫁他人。頭些年還會偶爾回來看看他，然後就逐漸沒有往來了。他不知道對方最近過得怎麼樣，也懶得去管，在他心中，對方是死是活都和他沒關係了。
世界上只有尹采予和尹懷蓮是他的親人，現在尹懷蓮不在了，便只有尹采予一個。
「你這不是在賭氣嘛，其實，她也有自己的難處，畢竟都是為了過日子……」
「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她過她的，我過我的，見面幹什麼？」
沈陌塵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揮手把尹采予推開，下意識地吼了出來。
是的，他心一直都有怨氣。小小年紀就被人拋棄，讓他一個人在貧民區里被人欺負，整天撿垃圾過活，吃完上頓沒下頓，如此朝不保夕，他如何不恨？
何況人家這麼多年都沒聯繫他，現在他日子好了，憑什麼要反過頭去聯繫對方？
雖然這麼多年尹家姐妹早已撫平了他的傷口，但那只是用她們的愛將其掩蓋，並不意味著傷口再次被揭開的時候就不疼。
尹采予被打到眼睛，心裡有些煩躁，但還是耐下性子，按著沈陌塵的肩膀：「可你還有一個妹妹啊，你不好奇你妹妹是什麼樣子嗎？」
沈陌塵再次狠狠地甩開對方，咬牙道：「不好奇，不想見，我的妹妹自始至終只有小蓮一個！不需要第二個妹妹！」
尹采予深呼吸，但對方接二連三的拒絕已讓她帶著三分怒意：「小蓮也不能完全算是你妹妹吧？」
「怎麼不能算？」
「你家妹妹能上床？」
尹采予生氣地脫口而出，瞪著眼睛，聲音帶著三分惱怒，以及七分自己說不出的心情。
沈陌塵當場愣住了，眼神有些奇怪，安靜地沉默了下來。
我為什麼要說出這種話來……他們上不上床，都和現在說的這件事沒關係吧。尹采予說話也立馬暗暗後悔。
為什麼突然會蹦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呢，這種莫名的怨氣又哪來的？
是嫉妒嗎？不不不，絕對不是，只是沈陌塵這小混蛋太任性了，說什麼都不肯答應。我只是氣糊塗了，口不擇言，怎麼會是酸呢！
「我……」
低頭沉默了很久，沈陌塵終於緩緩地開口。
「其實我也不是讓你去原諒她、去養她什麼的，就見見她，打聲招呼。」
尹采予眼帘低垂，又說。
沈陌塵輕輕呼了口氣，終於讓步：「這種事情，等你退役以後再說吧。你要是和我一起去的話，我也可以去見見她。」
「嗯，我泡好了，先上去了。」
尹采予也吸了口氣，起身離開溫泉池。隨著一陣欸乃的水聲，留給沈陌塵一個朦朧的、倩美的背影，好像那轉瞬即逝的夢幻泡影。
「這個小混蛋，簡直油鹽不進！氣死我了！」
尹采予在更衣處使勁擦著頭髮，這時，一旁的手機忽然亮了。
『睡了沒？』一條戰友的簡訊。
『什麼睡沒睡的，再胡說八道明天就把你嘴撕了。』尹采予飛快地回復。
『不會吧，大好的機會和借口誒！』
『有病，那是我弟弟。』
『這麼說大姑子這是要把我老公的完璧之身，留給弟媳我？大姑子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我老公的！』
『滾蛋，你先打贏另外三個再說吧。我要換衣服，先不聊了！』
『誒誒誒，今晚可是最後的機會了昂！』
尹采予看一眼就直接關了屏，這些小狐狸精整天惦記人弟弟，真是不要臉。
再說，這個王八羔子哪來的完璧之身！尹采予憤憤地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