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虎的眉頭皺了起來。

「一條紅油漆線，就把你們嚇成這個樣子了？」

他的語氣冷了下來，沉聲道：「就這破事也能把你急成這樣！」

被他訓斥，青年漲紅了臉，糾結了幾秒鐘才低聲道：「可是……可是沈堂主剛剛不相信，已經越線出去了，但卻……不見了人影……」

「你說什麼？」

一聽到沈堂主過線之後失蹤，就算是譚虎，也不淡定了。

「帶我去看看。」

現在他也沒心思繼續吃飯了，有種隱隱的危機感在漸漸籠罩着他。

來到聚居點大門處，只見門外不到2米的地方，地面上用紅色油漆刷了一道線，將整個聚居點大門封死，並且線后還用油漆在地面上寫着——過線者死。

鮮紅色的線條，鮮紅色的字跡，在煤油燈的照耀下，顯得分外妖異，就像是用鮮血勾勒的一般，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感覺到一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是誰？故弄玄虛！」譚虎大聲吼了一句，臉上的肌肉都因為憤怒而扭曲顫抖起來。

「想搞老子，就光明正大的來！誰怕誰是孫子！藏頭露尾，可別讓我抓到了，不然老子生撕了你！」

他扯著嗓子，大聲叫罵着，聲音在夜色中遠遠傳了出去。

但是等待了許久，卻根本沒有任何人回應，就連喪屍的嘶吼聲都沒有。

譚虎也不可能整晚一直耗在這裏，但是現在營地里士氣低迷，他也不敢派人出去找那個沈堂主，這要是出去的人再出事了，弄不好他這個聚居點就要出大亂子的。

「晚上沒事不要出去，什麼事等天亮了再說！」交代了一句，譚虎轉身便往回走，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說道，「沈堂主如果回來了，讓他來找我，另外這門口的油漆，派幾個人擦洗乾淨。」

說完這些，譚虎才回到了那幢老樓里。

只不過這次他是徹底沒有興緻吃飯了，剛剛被手下的人質疑過，接着又碰到被人用紅油漆堵門的破事，就算他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碰到這種情況，也感覺有些六神無主。

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一間辦公室內，譚虎打開了聊天界面，直接向『財神會』的范會長發起了視頻通話請求。

四大勢力聯盟之後，互相都在中間地帶佈置了不少用來中繼通話信號的「中間人」，所以現在倒是比之前聯絡起來方便了許多。

很快，視頻就接通了。

還是相同的會議室背景，畫面中只能看到范會長脖子以下的畫面，鏡頭對準的是他的領結位置。

對方依舊一身筆挺整潔的正裝，彷彿永遠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

「范會長，我是譚虎。」譚虎沒有廢話，開門見山直入主題，「今天你們的行動失敗了，我這邊現在手下兄弟們顧慮很多，「財神會」是不是需要做點什麼，起碼能夠穩定一下我這邊的軍心？」

對面的范會長沉吟片刻說道：「發生了什麼讓你如此心神不寧？」

譚虎一窒，卻沒有打算說出自己今天的遭遇，他怎麼說也是一大勢力的話事人，有些事情說出去了只會顯得自己對手底下的兄弟掌控力不足，他也是要面子的。

「李曜屁事沒有，而且還再度登頂了財富榜榜一，現在到處都是謠言亂飛，區域頻道內更是有人放出消息說白天的屍潮是人為的，李曜要清算，我這裏現在人心惶惶的，底下人已經三番五次問我了，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畫面里的范會長，

發出了一聲嗤笑，淡然道：「你的心亂了，阿虎，穩重一點，李曜沒事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畢竟他手底下的死亡禁衛軍可不是吃素的，那些人真要是拼着死保他，讓他脫身還是很容易的，唯一值得我們注意的就是他又快速瘋漲上來的災變點數。如你所言，這件事確實讓人不安，但設想一下，他此刻定然也會不安，那麼大的一股屍潮，被他全部吃下了，不付出點代價，他是做不到的，不死點人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現在也是虛弱期，你在怕什麼？」

「還是說，已經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讓你感覺到危險了？」

范會長的洞悉力十分敏銳，隔着視頻，卻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

譚虎這人看起來莽撞，但卻粗中有細，一看瞞不住了，沉默了半晌，壓低聲音道：「我懷疑，李曜已經開始報復了。」

見范會長沒有接茬，譚虎嘆了口氣道：「今天那小子在區域頻道發佈的公告你也看到了，第一條公告怎麼看都是準備確定咱們的位置，要對咱們動手了，第二條更明顯，招兵買馬，這是要做大事的節奏！我不知道你什麼態度，但是我確實有些擔憂。」

「呵呵……」范會長笑了起來，淡淡道，「咱們聯盟的事情可是機密，李曜可沒本事在咱們這裏安插人手，這些事情他又從何得知？報復更是不太可能，阿虎，你身在高位太久了，膽子也變得小了。」

聽他這麼一解釋，譚虎一愣，隨即恍然。

的確，聯盟這事，他們四方可沒有昭告天下，所以李曜根本就無從得知才對，那自己可能真是多想了？

「好了，已經不早了。」范會長擺擺手，「明天我會再開一次會，四方會議，趁著李曜的虛弱期，我們得趁熱打鐵，有事就明天再說吧。」

話落，視頻通話就被掛斷了。

譚虎怔怔望着自己眼前的界面，沉吟半晌，卻忍不住又撥通了某人的視頻。

接通后，畫面中出現了一個古裝的青年，對方手中正在擦拭著一把寒光逼人的長劍。

「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

……

……

鹿市東北偏東，一個被層層圍牆保護的別墅區內。

范會長掛斷了和譚虎的視頻通話后，自語般問道：「確定齒輪鍋爐那邊失聯了嗎？」

「確定了，聯繫不到張磊，也聯繫不到距離他最近的信號中繼員，目前確定這兩個人都失蹤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如果此刻循聲看去，就能看到一個梳着油頭，帶着金邊眼鏡的斯文男子，手裏拿着一疊文件，正坐在范會長對面。

「會長，不排除李曜已經發現了聯盟計劃的可能，該早做打算了。」

……

……

『獵虎幫』營地。

房間內，譚虎正在跟一身古裝打扮的蘇遷通過視頻說着自己的擔憂，卻見那古裝青年，此刻神情也凝重了起來。

「紅油漆堵門這事有蹊蹺，今夜你那裏加大防守力度，明天一早，我帶人過去看看。」

蘇遷很重視，雖然雙方聚居地相隔甚遠，但他還是決定第二天親自帶人過來。

譚虎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頓時舒暢了不少，他剛要道謝，卻聽房門被人急促地拍響了。

「什麼事？！」譚虎有些暴躁地問道。

門外的敲擊聲頓了頓，然後便有一個屬下的聲音傳來：「老大，門口的油漆沒擦掉，但是派出去的幾個人都死了，最主要的是……沈堂主回來了，他……您最好親自來看看！」

譚虎聽罷，只覺得剛剛有點好轉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就再度漸漸沉入了谷底。

一股難以形容的幽冷，從他的腳底升起，沿着脊椎直衝頭頂！

「媽的，真就是過線者必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