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刮在臉上，刀子一般的疼痛感提醒著李萬，他再度回到了洛杉磯。

從機場通道出來，科比突然叫出了他，黑色的眸子在燈光照耀下，閃爍著莫名的亢奮：「夥計，明天凌晨4點，到球館來。」

掘金隊一戰讓他看到了李萬的潛力，跟活塞隊一戰的低迷更是讓他覺得，李萬必須經歷特訓，才能完成真正的蛻變。

李萬本能往後退了半步，用眼神詢問科比想幹嘛。

最近科比沒給他發過信息，也就不存在什麼不回消息的誤會了。

生活中沒有交集，突然讓他凌晨4點到球館，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件事情。

他退後半步的小細節沒有逃過科比的眼睛，每個「防守大閘」都很細，他也不例外。李萬這個動作讓他很受傷，但為了他能踢沙克的屁股，他要「強扭」李萬這個「瓜」。

「你說呢，到球館還能幹什麼？」

能幹的多了，李萬心裡默默回復。他搖了搖頭：「四點，太早了。」

他拒絕了。

誰沒事凌晨4點跑球館去訓練啊！

蛇精病啊！

「早？」

科比挑了挑他的細眉，對於李萬的拒絕很不滿意。可執著的科比不會輕易放棄，就像「黑曼巴」不會輕易放棄被它盯上的狩獵目標。

他問李萬：「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選擇24號球衣嗎？」

「為了超越喬丹？」李萬下意識地加了一句，「你敢說不是嗎？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哦！」

きりげんまん指きりげんまん噓ついたら針千本飲ます指切った！

「……」

李萬的目光帶著戲謔，科比沒話說了，他還真不敢說不是。

他又從另外一個角度切入：「聯盟那麼多勤奮的人，你知道為什麼只有我單場拿到了81分？」

李萬不想捧哏，低頭看了一眼，換另外一隻手拿背包，好累。

「因為我比勤奮的人更勤奮！」

但科比還是裝起來了。

李萬深以為然的點頭：「我想張伯倫也是這麼想的。」

這回科比反應很快：「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那樣的天賦，更多的人像你，像我，我們沒有超出其他人太高的天賦，我們能做的只有更加努力……」

你天賦可比我好太多了……

他說話的過程中，李萬偷偷在心裡吐槽。

這番話大概熱血到了他自己，眼眸中充滿了光芒。看著李萬的表情更是一副「來吧，騷年，加入我的隊伍吧，我們一起成功！」

不去干傳銷真的可惜了。

只是李萬來自2022年，一個「毒雞湯」漫天，大多數人開始拒絕「內卷」的年代。

他再次拒絕:「我已經很努力了。」

你已經很努力了？

「呵！」科比輕笑出聲，「你見過凌晨四點的洛杉磯嗎？」

年輕人根本不懂得，什麼樣的努力才是真正的努力。如果連凌晨4點的洛杉磯都沒見過，怎麼能說自己努力呢？

「我見過……」

李萬的回答讓科比閃了腰。

「你，你見過？」他還是不敢相信。

「見過啊！全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怎麼了？」

「沒，沒事，我就問問。」

在他看來最熱血的話都沒打動李萬，他沒詞了。

最終他沒能讓李萬凌晨4點到球館……

李萬的態度也讓科比原本因為他的表現有些沸騰的熱血，

冷了下來。「不夠努力」的李萬在他看來，不是最適合他的搭檔，他還得繼續等待屬於他的「黃金搭檔」！

一覺睡醒，陽光大好。

但李萬想問，洛杉磯，能不能有點冬天應該有的樣子，這冬天真的太幹了，李萬早上就被干醒了一次。

這次又干醒了。

拿手機看了一眼，裡面有安諾普科發來的簡訊。

——今晚別忘了，還有結束的時候能不能等我一會兒，我想吃冰激凌，正好明天休息。

雖然國外女人沒有生理期不能喝冷水的概念，但李萬還是往那個方向想了。

——OK，晚上見。

湖人隊今天還有日常訓練，不過是在上午10點，趁著這個時間李萬在泰倫的帶領下，拍攝了「漢堡王」驚喜活動的宣傳海報。

整個拍攝活動還是挺順利的，9點半就結束了。

再加上拍攝場地特地選在了離豐田中心很近的地方，請了半小時假的李萬，反而提前到了訓練館。

此時大家都還沒來，除了……科比。

他身上的訓練服都快濕透了，估計練很長時間了。

注意到有人進進球館，科比瞥了一眼，看到是李萬，又重新集中到了自己的訓練中，連個招呼都沒有……

李萬鬆了一口氣。

這是他希望看到的，這就說明，科比已經放棄了讓他凌晨4點到球館加練的想法。

這絕對不是正常人能想到的訓練時間。

哪怕科比也只是偶爾幾次……

他也還是覺得不正常。那就不是訓練的時候！

就跟寒國人，喜歡熬夜鍛煉身體一樣。

這能得到什麼？

強壯的屍體？

自己推了一車籃球，李萬自顧自地練了起來，菲爾-漢迪看到他的時候有些意外，不是請假半小時嗎？

合著「請假半小時」的意思是「我要早到半小時」？

我果然看不懂年輕人。

今天的訓練量並不大，主要是跑跑明天跟老鷹隊的攻防戰術。然後菲爾-傑克遜又安排了幾場隊內訓練。

李萬一開始以為科比已經放過了他，可等訓練賽開始，他才發現自己天真了，科比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拒絕他的人呢？

「你又怎麼惹到他了？」

最後一場訓練賽打完，奧多姆看著癱坐在椅子上的李萬，微微搖頭，他就不明白了，自己這個小老弟怎麼就不吸取上一次的教訓呢？

「他讓我凌晨4點到球館……」

李萬喘著氣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奧多姆。聯盟最會搖擺的「搖擺人」想了半天，發現，這事無解，李萬怎麼選都是要受苦的。

不過，李萬並不後悔，訓練賽上被刻意針對，以及凌晨4點的被窩，他選擇凌晨4點的被窩。

「他又怎麼惹到你了？」

菲爾-傑克遜也在詢問科比，相比上次，他只是想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以便快速站隊，這次他是真想調節科比跟李萬之間的關係。

可以說，湖人隊在過去三年裡，最大的收穫，就是今年的李萬。

而且，接下來一段時間，他還要重用李萬，他不太希望看到兩個人有間隙。

他也想不通，李萬這麼聰明，又有讓人眼前一亮能力，以及勤奮刻苦的球員，怎麼會惹到科比呢？

科比不一直都欣賞這種努力的隊友嗎？

「黑曼巴」聽到菲爾-傑克遜說李萬「刻苦努力」卻哼笑一聲，一臉不屑，連凌晨4點到球館打球都做不到，這叫刻苦？

菲爾-傑克遜敏銳地捕捉到了科比態度的轉變，也大概意識到兩個人哪方面出了問題，勸道：「科比，他當然無法跟你比較勤奮的程度，他還是個孩子，透支身體對於他來說，不是好事，19歲的身體，還在適應聯盟的強度，還能保持這樣的訓練量，其實已經很好了！」

「禪師」的話讓科比愣了一下。

他也是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李萬才19歲。

目光逐漸柔和。

科比經歷過那段時間，那時候的訓練師也確實勸他，每天的次數少點，操之過急反而會導致身體發育停滯。

他得承認，他疏忽了。

他只想著李萬能不能更猛，卻忘了關心李萬能不能吃得消。

拋開凌晨4點不談，想想這個菜鳥平常的訓練量，好像確實還可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