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此時皺著眉頭說道:“令狐盟主。你此舉著實令我為難的很。若是尋常的案件倒也罷了,我林平之雖秉公執法,但也不是不講情面的人。”
“若是尋常事,林平之哪怕丟了頭上這頂烏紗,拔了身上這身飛魚服,也得給你這個面子。但這夜闖皇城,刺王殺駕可不是我一個小小的鎮撫使能自己決斷的。林平之身為北鎮撫使,自然要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令狐兄袒護白姑娘乃是出於一個‘義’字。咱們江湖人重義,令狐兄此舉林平之心中也是十分的欽佩。”
說罷林平之便以江湖的禮節,對著令狐衝一拱手。
但隨後林平之也說道:“而林平之職責所在,將她捉拿歸案也是出個一個‘忠’字。所以令狐兄還是不要讓我為難的好。”
林平之雖然見到令狐衝站在白秋霜身邊有些生氣,但畢竟他袒護的是自己的女人。
而他方才所言也不無道理,而且站住了“義”字的大旗。若是自己強逼的話,反而會令天下江湖人詬病。若是處理不當的話,那麽自己以後辭了官,也就別想再在江湖上混了。
所以林平之的語氣軟化了些,然後給自己拋出了一個“忠”字的道德高點與令狐衝的“義”字大旗分庭抗禮。
眼下雖然雙方僵持不下,但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林平之並未落於下風。
雖然這很虛偽,但這天下就是這麽一個虛偽的天下。
盡管你做的事情是出於自己的私心,但你也要粉飾成光明正大,理由正當才行。盡管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但你也不能讓他們借題發揮,有所詬病。
而令狐衝這邊,不少義憤填膺的江湖客們,均是上前一步。並且將手放在了自己的兵器上,準備隨時支援令狐衝。
見到對方的樣子,一名錦衣衛來到了林平之的身邊,他問道:“大人,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屬下發令旗,讓京畿營的弟兄開炮?”
林平之居高臨下望著江湖眾人,對這名錦衣衛說道:“不必,眼下形勢尚在我掌握之中。傳我命令,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倘若有了異動,引起了朝廷與江湖的直接對抗,我便奏皇上誅他九族!”
這名錦衣衛得到命令後,馬上派人前往傳令,告知周圍的京畿營官兵們不得輕舉妄動。
林平之此時說道:“令狐兄今日是非要讓本官為難了不成?”
令狐衝也說道:“也還請林兄不要讓令狐衝顏面掃地!”
正當方證大師想出來打圓場的時候,白秋霜卻自己站了出來。
白秋霜對令狐衝眾人行了一禮,隨後說道:“諸位的好意,白秋霜心領了。但這件事是白秋霜自己的事情,著實不願連累大家。既然大家與林平之的恩怨已經了結,那麽還請原路返回吧。”
隨後白秋霜對著眼前的林平之說道:“林大人,此事均是白秋霜一人引起。與江湖上的朋友們無關。想必你也不會濫殺無辜吧。”
林平之回答道:“自然不會,還請姑娘放心。此次本官只是想請姑娘隨我回京複命。然後協助本官厘清整個案件的脈絡。本官想來姑娘行刺想必也不是出於本心。畢竟你一個小女子與皇家無冤無仇,也不會冒著天大的風險進宮行刺,定然是受人指使。”
“只要姑娘說出背後指使之人,協助本官將其緝拿歸案,那麽本官定然會在皇上跟前為姑娘美言幾句。況且姑娘武藝不在林某之下,當今天子思賢若渴,若是姑娘肯為朝廷效力的話,那麽日後前程定然不可限量。”
林平之這幾句話便是在為白秋霜脫罪。雖然這幾句話沒什麽用,但至少能表明他的態度。
而且之前他也對皇帝提過,替他招攬江湖上的能人異士為朝廷效力。如今當面說出這句話,也算是兌現了自己之前的諾言。縱使自己回去之後,也不會被詬病。
白秋霜雖然失憶了,但她還是那個冰雪聰明的姑娘。她聽出了林平之在為她脫罪。而且這樣還能不讓令狐衝等人被牽連。對他不由得心生出了一絲的好感。
不過白秋霜還是說道:“大人誤會了。白秋霜之意只是說這件事是我跟朝廷,與這些江湖朋友無關。這裡面的是非曲折如何也是你我之間的事情。只要大人不要為難這些江湖上的朋友就好。”
林平之說道:“這是自然,若是諸位朋友想離開的話,那麽隨時可以。本官並不阻攔。”
白秋霜說道:“那便好!”隨後白秋霜對令狐衝說道,“令狐公子,白秋霜謝過你的好意了。但白秋霜犯下的是滔天大罪。實不想牽累你們,還請令狐公子帶眾人離開。”
令狐衝望著她說道:“可是白姑娘你.”
白秋霜回首望向了站在崗上的林平之,然後說道:“雖然如今我身處險地,但他們未必就能拿得下我。若是你們袒護我,反而會被我所牽累。”
令狐衝思慮之後,對一旁的衝虛道長和方正大師說道:“道長,大師,還請兩位帶江湖上的各路朋友們先行離開。”
隨後令狐衝轉身對江湖眾人大聲喊道:“各位朋友,這次各位朋友給我令狐衝面子,推舉令狐衝做大家的盟主,不遠千裡來京城為家師與左掌門討還公道。令狐衝感激不盡!”說著令狐衝便躬身對著眾人拜了三拜。
拜完之後,令狐衝說道:“然此事已了,看來卻不是林大人所為。既然如此的話,我等也不必在此糾纏不休了。正所謂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既然事情已了,還請各位暫且打道回府。等來日令狐衝定然登門再度拜謝各位的恩德。”
聽到令狐衝這話,眾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而衝虛見狀說道:“既然如此,那麽大家就奉令狐盟主號令,先行回去。”而方證大師也是跟著附和著。
聽到盟主和少林武當都發話了,眾人心中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但也沒人願意自找麻煩。如今裡子面子都有了,現在離開是上策。
隨後各大派掌門一一同令狐衝告別。
而林平之也是大手一揮,讓包圍眾人的京畿營官兵們讓出一條路來,讓眾人離開。
而各大派的掌門們,跟令狐衝道別之後,便各自帶著本部人馬離開了。
而華山派的人,也在施戴子的帶領下先行出了包圍圈,但他們並未離開,而是在包圍圈外等候令狐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