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最後吃的肚子都微微鼓了起來，可還是剩了不少東西，我怕這姑娘臉皮薄，就用不浪費的名義強迫她將東西都打包了回去，莉莉臉色微紅，那斂起的眉眼間，隱藏著些許水痕。

從萊西回來后，日子流水般的過了將近半月。

這半個月裡面，九監區犯人的情緒有些起伏，這都是難免的事情，春草的獎勵分這個月沒有按時下來，犯人們以為我之前的豪言壯語只不過是胡吹大氣，我在她們心裡的印象，也發生了些變化。

從她們日常的言語中，很容易就能看的出來，原本她們對我敬若神佛，別人怎麼說都沒用，可我說的每一句話，她們全部奉若圭皋。

可是現在，我的話也沒了以前的威懾力，甚至會有人置若罔聞。

產生了這樣思想的，不僅僅是犯人，九監區幹警們的想法，同樣有些動搖。

…

「哎，以前也不知怎麼了，蘇科長那一系列動作太乾脆漂亮，咱們都差點忘了，他畢竟就是個小科長，就算在生產上他能跟姚監掰掰手腕，可是到了獄政上面，他就啥都不是了...」

「看你說的，姚監人家好歹也是監獄長，從人家上一輩就在監獄裡面經營了，這麼深的根基，哪兒是咱們蘇科長一個副科長就能撼動的！就算張監支持他，他又能怎麼樣呢？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蘇科長的本事啦！」

「反正就這樣唄，我都這麼大歲數了，也不指望有啥發展，我就準備跟著蘇科長混了，跟著他有錢拿啊！每個月獎金多了這麼些，我每個月也能多給閨女買點衣服...小慧你就不行了，你還年輕，可還得進步呢！」

「...我當然得進步，可是劉姐你就能看到眼前這點錢？生產獎都是小數，一年到頭能多多少，撐死了也就能拿個兩三萬唄，這些錢...不是我說，一個減刑也就出來了！姚監這麼卡咱們，現在是獎勵分，下次就是獎勵功，接著就是減刑和假釋...都是早晚的事兒！」

「你說的都是領導關心的事兒，我一個小民警，減刑和假釋的錢還能輪得到我？」

「嗨，減刑假釋拿不到，不是還有別的么，積極分子換工種，哪個不是錢？可你想拿這些錢，最根本的就是犯人，犯人喜歡來九監區，你才有這些機會...」

「這些我都不感興趣，我就想老老實實賺點工資和獎金就得了，你們年輕人想法多，我老啦。」

「呵呵，還是劉姐你覺悟高...」

…

幾個幹警在碎碎念的時候，我和秦科長就站在跟她們一牆之隔的地方，默默聽著她們的談話。

秦科長臉色有點發黑，聽到後來她甚至想要過去，卻被我伸手拉住。

我微笑著沖她搖了搖頭，手上微微用了些力，將她拉回了車間裡面的小辦公室。

辦公室裡面，監控器發出嗡嗡的噪音，讓人無端端的多了幾分煩躁。

屋子裡面不透風，又在車間深處，感覺越發悶熱。天花板吊著的風扇不停止的旋轉，那聲音跟監控器合在一起，倒像是交響樂。

秦科長剛進門，就氣鼓鼓的將帽子摘下來，扔到了桌子上，她胸口不住的起伏，衣服被她撐起的曲線好像波浪，看起來頗為養眼。

「你說這些人怎麼這樣，她們還公務員呢！這麼大點的年紀，天天就想著怎麼撈錢！想想我們剛上班那會兒，還都想著怎麼給單位奉獻呢！」

我伸手搭在秦科長的肩膀上，她的肩很挺，像是玉刀削成，她最近又瘦了些，本來還有點肉的肩頭，此時卻瘦的讓人心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又沒辦法去約束所有人，順其自然吧...」

「說是這麼說，可是她們也太...你看那會兒，她們對你什麼樣，每次你一來，恨不得粘到你身上跟著，可現在呢，對你愛搭不理的，看著就難受。」

秦科長忿忿的說。

「人情冷暖你又不是第一次見了，我來監獄的時間雖然不長，可這種事情見都見煩了。從教育科到四監區，四監區到警衛隊，更不用說到了生產科之後，多少次了...你還沒習慣么？」

「哎...」秦科長嘆了口氣，說：「監獄裡面的人怎麼就這麼現實，其他單位也是這樣的么？」

「都差不多吧，半斤八兩...只是這高牆鐵網裡面，人們更敏感一點。對了，這兩天春草有沒有來找你？」

秦科長搖了搖頭，說：「她倒是沒有來，可我看她那樣子，也急的夠嗆...可能是礙著你之前跟她說的那些話，還能撐幾天，要是再過幾天估計她就堅持不住了。」

「沒事，算算時間的話，應該也快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辦公室裡面的電話突然滴鈴鈴的響了起來！

剛把電話接起來，一把軟糯的聲音便從聽筒那邊傳了過來。

「請問蘇科長在那裡嘛？」

我嘴角彎了起來，笑著說：「我就是啊，姍姍姐找我有事？」

說話的人是傳達室的姍姍姐，自從我幫她硬頂王主任，給她出了口氣后，她對我的態度就一直十分熱情。

「蘇科長，你等下來傳達室一趟吧，這裡有你的加急快遞呢。」

「姍姍姐，跟你說多少次了，叫阿葉就行了，你總這麼客氣幹嘛？」我聲音輕快的說：「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快遞是從哪裡來的？」

「好好...你等一下啊。」那邊停頓了幾秒后，繼續說：「是從萊西過來的...地址好像是市科技局，阿...阿葉，你在市科技局也有朋友么？」

「呵呵，就有點業務聯繫...」我心中湧出一陣喜意，市科技局的加急快件，不用說，肯定是莉莉發過來的，看來...是我之前辦理的專利下來了！

莉莉果然沒有騙我，這效率真不是開玩笑的，這才過了半個多月，就能把專利拿到手裡，速度簡直驚人！

【作者題外話】：新的一年裡，願大家貪吃不胖，美夢不空，長生不老，深情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