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一聲出發之後,我們三個同時向著各自的目的地奔跑起來。我們約定每奔跑20分鍾,就停留休息10分鍾,除補充必要的能量外,更重要的是不造成身體,尤其是心臟的負擔。
畢竟我們三人都並非長跑運動員,在沒有經歷過專業培訓和長期鍛煉的前提下,即使有能量細胞的加持,我們也不敢掉以輕心。
除了在奔跑時間上進行控制之外,我們將平均速度控制在每小時40公裡。在此過程中耳環系統會對能量細胞和生命體征進行實時地監測,一旦出現異常則立即停止奔跑。
由此計算,差不多150公裡的路程將花費6個小時。
在起初的5分鍾內,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基本能適應這樣的奔跑節奏。
由於我和陳松對耳環系統進行了改造,因此在能量細胞運作狀態下,系統開啟了增強模式。雖說此時的心率已超過130BPM,若放在平時,耳環系統早就應該發出了警報,但在增強模式下,尤其是能量細胞被調度到心臟內工作時,目前仍處於正常值范圍內,並且顯示心臟的狀態評價為:90分。
當然最關鍵的是我自己的主觀感受,我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不適,並且開始慢慢適應了在這種快速奔跑中地有氧呼吸方式。而對於四肢來說,這種奔跑的速度並沒有達到最高的上限,非但我沒有感覺到有壓力,反而讓我在奔跑中有一種釋放和愉悅感。
這樣的狀態讓一直持續到第14分鍾,耳環系統中心臟評價分掉到了80分,心率達到了150BPM,原本綠色的狀態顯示變為了黃色,我料想陳松和蘇潤遙也應該出現了和我類似的情形。我略微放慢了一點速度,由40公裡的時速,降到了30公裡,2分鍾後心臟評價仍是80分,但是心率略有回落顯示為138BPM。
就這樣堅持到18分鍾後,按照之前我們三人的約定,我開始慢慢地放緩了速度,進入了慢跑狀態,直至20分鍾我停下了腳步。
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接通了蘇潤遙和陳松。
“休……休息,別再跑了!”
“我也剛……停下。”陳松和我一樣,大口喘著氣。
“嗯,別立刻坐下,最好保持慢走的狀態,讓身體有個緩衝。”蘇潤遙說話時的氣息聽起來比我們兩個都好很多。
我和陳松同時回應道:“知道。”
“我在14分鍾的時候,就開始放慢速度了,心臟負擔遠超出了我的預計。”我向他們說著我的情況。
“差不多我在15分鍾。”,“我比你早點在13分鍾左右。”蘇潤遙和陳松分別說著,這和我當時預料的情形基本相符。
“下一段奔跑可能時間上會有變化,但是記得一定要及時調整,不要硬撐!”我最擔心的就是蘇潤遙,雖說她曾經是運動員,但是出於男性對女性天然的認知,總是覺得女性在身體上要弱於男性,再加上我對蘇潤遙的保護欲,更是讓我對她一直有所牽掛。
“沒事,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態,我比你們更懂得怎麽和身體保持平衡。”緊接著她又問道:“剛才耳環系統內心臟指示顏色由綠變成了黃,我還一直在奇怪,怎麽會有黃色?這還是今天我第一次看到除了綠色意外的其他顏色!”
“那不是你眼睛看到的,那是直接在你腦子裡成像的,根本和可見光無關,只要你腦子還是正常的,你當然能區分出不同的顏色了。”陳松解釋道。
“你腦子才不正常呢!”
“好了,我們快補充能量吧,別浪費時間了!”我催促著兩人。
在補充完能量之後,沒過多久身體又恢復如初,此時的心率和評分也都回到了最初的原始狀態。
又是在我的一聲“出發”之後,我們三人開始了第二次奔跑。
就這樣,我們三個經過幾輪的奔跑之後,都已經慢慢習慣了這樣程度的運動模式。
除了在第三和第四次的奔跑中,心臟在10分鍾左右就出現了黃色評分之外,之後反而出現的時間越來越晚。
我在第七次奔跑時,甚至全程都是綠色90分的狀態,始終沒有出現過黃色。而那次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奔跑的樂趣,跑著跑著,我感覺呼吸順暢、神采飛揚,腳步也變得格外輕松起來,我甚至有了想要繼續跑下去的衝動。
進過交流之後,陳松也有這樣的想法,蘇潤遙告訴我們這是大腦獎賞機制所引起的運動興奮,類似於大麻素,讓人產生愉悅感並減少焦慮。
確實如蘇潤遙所說,除了愉悅感之外,我的焦慮也明顯消失了很多,原本在奔跑時,還一直在思考著之後可能會發生的種種意料之外的情況,並始終為之擔心,而現在除了享受奔跑中的快樂之外,很少再會去考慮之後的問題了。
太陽已當空,此時陽光的綠色顯得比之前深了很多,雖然不是夏天,但是仍然會感覺到熱氣逼人,尤其是在高速公路上,地面也開始發燙。
好在我們都裝備著最新的特製運動跑鞋,除了防磨、透氣、助跑之外,內部還配置了簡易的按摩和降溫設備,這讓我們在休息時得到了更好的放松。
我們越跑越接近世界的邊緣,距離目的地差不多還剩下不到50公裡的路程。根據導航地圖顯示,再跑出20-30公裡,我們都將離開現在的高速公路。蘇潤遙將進入盤山公路,我則會跑入一片荒漠,只有陳松是略顯輕松的海岸公路。
“你們的能量補給還剩多少?”我問。
“我還剩一半。”蘇潤遙回答。
“我不到一半了。”陳松的聲音略顯的疲憊。
“我和蘇潤遙之後的速度會放緩,你的路況雖然比我們好,但是你是路程最遠的,而且考慮到之後游泳和潛水的情況,你也放慢點速度,能量棒省一些用。”我對陳松說。
“嗯,我知道,我算過,應該是夠的。”
第一個跑出高速公路的是蘇潤遙,高速的盡頭直接連接著一段公路,在經過將近3公裡的直線路段之後,就進入了盤山公路,蜿蜒起伏的線路,讓蘇潤遙的速度放緩到了20公裡/小時,這個速度之下,蘇潤遙有效的利用了地勢,合理地分配了能量細胞,因此她在跑動中並沒有再遵循之前休息的方式,而是始終保持著奔跑狀態,利用下坡的間歇來調整身體的狀態,同時再次放緩速度,進行適度的休息。
最後的2公裡,已經完全沒有路了,進入了一片原始森林之中,蘇潤遙只能根據地圖導航在森林中進行摸索前行。1個小時之後,蘇潤遙首先到達了目的地,森林的盡頭是一座峭壁,山崖並不高,根據耳環系統的測量,山崖在100米不到的高度,但是根據蘇潤遙的目測,攀岩並不簡單,這座峭壁特別的光滑,幾乎沒有可見的踩腳和抓手點。
蘇潤遙第一時間就換上了整套攀岩裝備,這種野外攀岩,不比人工的攀岩道,除了缺少專業的保護裝置之外,更凶險的是崖壁上長滿了各種藤蔓植物,即濕滑又扎手,讓攀岩的難度增加了好幾倍。
蘇潤遙調整了能量細胞的分布位置,並再次增強了眼部的視覺感應細胞,這次崖壁上的細微的凹凸變化點也都顯示在了她的眼前。足足觀察了將近有10分鍾後,蘇潤遙規劃出了一條最佳的攀岩路徑,並將路徑線路顯示在了耳環系統之內。
攀岩鞋、攀岩扣、攀岩抓、安全鎖、繩套......蘇潤遙最後檢查了一遍所有的攀岩裝備後,將手搭上了山岩之上,用力抓了兩下之後,雙腿發力腰部一頂,就上了山崖。
我在下了高速之後,心裡一直牽掛著蘇潤遙,我始終通過耳環的共享系統,觀察著她,當看到她的身體始終保持著最佳狀態時,我才放下了心。
和蘇潤遙的情形相似,我在下了高速公路之後,也經過了一段相對平直的普通公路,但是漸漸的眼前的路就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無盡的荒漠。
腳下是一層乾硬的沙土,零星的有幾株紅柳,在長久的日光照射下,戈壁的土地上顯出條條龜裂,一直蔓延開來。頭頂的烈日加上地面的溫度,讓眼前的綠色已略帶一些青色。
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湧上我的心頭,我敲打了兩下頭部,對能量細胞進行了重新的分配,將一組調度到了自己的腦部,讓自己在這樣的單一高溫的狀態下保持清醒,防止產生幻覺。幾秒之後,恐懼感消失了,我最後補充了一點能量棒,喝了幾口水之後,向著最終的目標發射塔跑去。
陳松在跑到海灘邊的時候,已比我們離開公路晚了整整1個小時,他看著眼前的大海,心裡默想著:“不會有鯊魚吧!”
陳松脫下了背包,取出了仿魚皮游泳衣,小型氧氣裝置,以及一套游泳助力輔助動力裝置。在清空了背包內的所有裝備之後,陳松將背包由內向外翻轉了一下,露出了同樣仿魚皮的內層。然後將能量棒和水重新放回了背包內,背在了身後。
耳環系統顯示,此時的海水溫度在15攝氏度,他略微調整了下游泳衣上的溫度調節裝置,防止體溫的流失,就一步步踏入了海中。
在輔助動力裝置的幫助下,陳松游泳的時速達到了15公裡,照此計算,40分鍾後就能抵達最後的目的地了。
我和蘇潤遙差不多在同一時間到達了世界的邊緣,導航顯示我們已在發射塔10米的半徑范圍之內,通過夜視儀,我和蘇潤遙在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發射塔,但是世界邊緣的景象直接吸引住了我們的注意力。
蘇潤遙在登上山崖之後,山頂之上是一片更廣闊的森林,參天的大樹比之前原始森林中的樹木更為高大挺拔,一眼望去幽暗的密林深處顯得陰森恐怖。
夜視儀中可以看到在密林5米處有一道淡淡的綠光光幕,將整片森林切分開,和天空連為了一體,越向上越無法區分光幕和天空的界限。
“這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邊界。”蘇潤遙心中默默地想著。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蘇潤遙踏入了森林,朝著光幕走去。
貼近光幕的時候,蘇潤遙依舊可以清晰地看到光幕之後層疊交錯的高大樹木。
安全起見,蘇潤遙撿了一根樹枝伸向了光幕,她並沒有感覺到任何觸碰感和阻礙,樹枝直接穿過了光幕,只能看到樹枝和光幕的交界邊緣處隱隱的有一些奇異的綠光發出,而光幕的另一邊,樹枝完好無損,她抽回了樹枝,仔細查看著,沒有發覺任何的異樣。
幾次嘗試之後,蘇潤遙鼓足勇氣,向著光幕垮了過去。
和樹枝穿過光幕時相同,蘇潤遙就這樣直接進入了光幕,同樣沒有絲毫被阻礙的感覺,光幕之後就是深不可測的黑暗森林。來回幾次之後,她都無法理解世界的邊緣究竟代表著什麽,一頭霧水的退出了森林,回到了山崖的空地上。
而此時的我,也正如蘇潤遙一樣在試探著光幕,不同的是我看到的光幕之後是一望無際的荒漠戈壁。
我接通了蘇潤遙:“你到了嗎?世界邊緣?”
“嗯,看到了。但是我不明白明明是世界邊緣,為什麽在邊緣之後,還有著一樣的世界。”蘇潤遙問。
我思索了片刻,和蘇潤遙說出了我的猜想:“我們之所以能看到世界邊緣,應該是夜視儀的效果,邊緣處應該有一定的熱量輻射,導致在夜視儀中被我們看到,如果正常情況下沒有夜視儀,我猜應該什麽也看不到。
而邊緣之後,應該只不過是一個虛無的無邊世界,我這裡是荒漠,陳松是大海,如果我猜的沒錯,你那邊看到的也應該也是可以無窮無盡複製的內容。”
“我看到的是深不見底沒有盡頭的森林。”蘇潤遙立刻就回應了我。
“嗯,這就對了,世界邊界之外只不過是一片虛無,無限重複,不會有盡頭。”
我和蘇潤遙都陷入了沉思,突然之間傳來了陳松的聲音:“我終於到了,你們怎麽樣了?看到光幕了嗎?好神奇!”
這時我和蘇潤遙才突然想起了原本的任務。
“我們先找到活動蓋板吧!”我催促道。
15分鍾後,我和蘇潤遙相繼找到了按壓板,並順利的彈出了重啟鍵,又經過15分鍾後,陳松也發現了按壓板的位置。
沒有過多的言語,我們三個把手都放在重啟按鈕之上。
“按!1......2......3.......”我們都默默地讀著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