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在戰場上戎馬半生,一雙手不知道沾了多少血腥,這麼一抻著臉坐下,屋子裡氣氛肅然一緊。
桌子上一圈人心裡犯起了嘀咕,個個大氣不敢出,葉振南小心翼翼地剛要坐下,就聽到沈連清一聲爆喝。
“誰準你坐的?”
這一聲低吼中氣十足,硬生生把剛坐好的沈坤安嚇的從凳子上蹦了起來,將近四十的人了,此時此刻跟個六七歲的孩子似的,雙手放在身側,畢恭畢敬的站好。
沈坤安麵上鎮定,心裡叫苦不迭。
他又做錯什麼事惹老爺子不開心了?平素沈連清冇少衝他發脾氣,哪怕他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卻還要受家法。
但平時,老爺子好歹還給他留幾分麵子,今日怎麼當著孩子們的麵就發作了?
能把老爺子氣成這樣的,也就那次他喝多了酒,被幾個蔫壞的同僚扔進了青樓,一覺醒來,就瞧見青樓一群烏泱泱的姑娘全跪在那裡,嶽茹芝拿著長鞭坐在他床頭。
那一回沈連清提著柺杖怒打了他四十丈,把他打得皮開肉綻,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勉強冇殘。
這回又是因為什麼?酒這玩意兒他早就戒了幾個月了。
“父親……”實在是猜不透,沈坤安小心翼翼開口,可話還冇問出來就被沈連清瞪了一眼。
“閉嘴,有你什麼事!”
沈坤安被罵的一臉懵,老老實實的閉緊了嘴巴。
合著跟他沒關係……早說啊他的老父親!
也看著沈坤安坐了下去,葉振南也想坐,可一低頭就對上了沈連清凶橫的視線。
這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沈連清這是針對他呢!
葉振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老爺子,這又是要在哪裡找我的麻煩?”
他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就是答應葉清辭來商丘沈家,來這裡多少天就受了多少天的鳥氣!
沈連清見他這種態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找你的麻煩?葉振南,清辭是我親外孫女,她定了婚期的事,若是汴京那邊不來訊息,你打算瞞多久?”
沈坤安原本還一臉的莫名其妙,幸災樂禍,聽到這話也不淡定了,怒目圓睜:“葉振南!如此大事你也瞞?當年我就應該把你打死了事!”
嶽茹芝也怒了:“葉大將軍,您這事做的可不地道,我們也算是清辭的孃家人,你瞞著我們是何居心?”
“莫非還是想把嫁妝給貪了?你這是打算先斬後奏,生米煮熟飯,效仿之前,以為從前我們不會替妹妹出頭,今日便不會替清辭出頭了?”
嶽茹芝這話一針見血,把在場所有人的怒氣值給挑到了最高,個個看葉振南的眼神幾乎將他生吞活剝了。
如此大事也瞞著,不是為了嫁妝又是為了什麼?
葉振南被他們看的後背直髮涼,瞪大了眼,三分憤怒三分不知所雲四分委屈:“什麼婚期?汴京那邊傳回來什麼話了?我怎麼半點訊息都冇得到?”
沈連清這是在說什麼胡話呢?他莫不是在故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