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跟夏怡想象中立刻來上幾炮的場景不同，接下來她並沒有開炮的機會。

坦克轟隆隆駛出據點，碾過戰場，穿越壕溝，甚至直接撞穿牆壁，無比直觀的讓身處其中的夏怡，感受到坦克澎湃的力量。

但是她沒搶到開炮的機會。

——他們可不是只有一輛坦克，而是足足五輛坦克同時出動，步坦協同開始奪回防線！

之前還能和她糾纏混戰的敵人，一觸即潰！

乒乒乓乓的子彈打在厚厚的坦克裝甲上，只能打出一些火星，沒有絲毫威脅。

就這樣在隆隆的雜訊中，他們輕鬆奪回剛剛丟失的第二道防線。

在這個過程中，夏怡甚至有閑暇透過瞄準鏡，看到外面的環境：

其他的坦克，被輕而易舉殲滅的敵軍，烈火纏身垂死掙扎的戰士，一位軍人扛著重傷的戰友艱難回撤……

二炮手突然開口：「看！那是我們的戰機！」

夏怡抬起頭，看到灰濛濛的天空下，一架架固定翼戰鬥機劃過天際；更遠處，一艘巨大的飛艇緩緩進入戰場，投下一顆顆大號炸彈……

「好好看著地面！」車長高聲警告，「他們從戰壕里進攻了，用那挺機槍！幹掉他們！」

夏怡早就有點迫不及待了——確實戰場環境挺慘的，但那不都是因為敵人嗎？

把敵人都幹掉，就能保護戰友了！

這次的掃射，比重機槍更爽，因為連敵人的反擊都完全不用搭理，坦克移動速度也不快，幾乎等於無腦打靶。

沖著遠遠近近的敵人一梭子掃過去，敵人就像被割的麥子一樣紛紛倒下。

「前進！前進！」

坦克滾滾向前，透過瞄準鏡，夏怡清楚的看到其他的坦克、被撞倒的焦枯樹木、無畏衝鋒的士兵，就這樣把戰線一直往前推、往前推，一直推到那最初的防線位置。

夏怡甚至看到了她最開始躲避的那半面牆壁。

越過這道防線，敵軍的抵抗瞬間變得激烈！

密集的子彈掃射過來，戰友紛紛倒下，坦克上也響起密集的子彈撞擊聲，駕駛員嫻熟的側過坦克，車長高喊一聲：「給我炸掉那個火力點！」

「得嘞！」夏怡早就期待著了！

對著幾十米外那個還在勐烈開火的重機槍，直接就是一炮下去！

「轟！」

不僅是重機槍完蛋了，連他們所在的那棟建築物，都被這一炮直接轟塌！

「爽！再來點！」

但對手也不是待宰羔羊，立刻有密集的炮彈落在他們近處，大塊大塊的碎石殘骸被炸飛，又像雨點一樣嘩啦啦落在坦克上，駕駛員連忙加速離開這裡。

「是野戰炮！把那玩意兒炸了！在那玩意兒眼裡，我們就是活靶子！」

「繞一下！繞到後面去，給他們個驚喜！

」

冒著敵人勐烈的阻擊，坦克開始橫衝直撞！

夏怡瞬間變得忙碌起來，一邊用機槍快速清掃近處的敵人，一邊開炮幹掉一處處掩體后的敵人。

面對坦克的炮火，掩體根本沒有意義，一跑下去，連人帶掩體同時送走！

本來就是殘骸的建築物，經過夏怡的大肆炮轟，更是連最後一些殘垣斷壁，也碎成一地垃圾。

「撐住！我們馬上就要突破了!」

坦克撞碎房子倒塌下的梁木，又狂野的撞碎一面牆壁，直接突入了敵軍陣地！

一直控制著大炮的夏怡，看到幾乎貼臉的敵軍，下意識就是一炮幹了過去！

就在三米之外的敵人，驚恐的看著這輛突然衝出來的坦克，把炮管子直接戳到了他們臉上！

然後——居然就開炮了！

「轟！」

一聲巨響，一片煙塵。

坦克駛過了空無一物的戰壕。

「對不起對不起，手滑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夏怡連連道歉。

一邊道歉的同時，不忘調整炮口，沖著五米外的野戰炮又是一炮轟下去！

「幹得漂亮！」車長興奮不已，「往前沖，跟著其他的坦克，我們殺進去！」

風水輪流轉，這次換他們衝進敵人的防線了。

借著瞄準鏡，夏怡清楚看到戰友們排成長列，怒吼著英勇衝鋒，卻在轉眼間，就被敵人的炮火和烈焰覆蓋。

車長怒吼：「繼續沖！我們快突破防線了！向所有會動的目標射擊！

」

夏怡已經放棄了機槍，痛快的一炮接一炮轟下去，敵人、掩體、房子、碉堡，不管是什麼，一炮下去，統統夷為平地！

但眼看著就要衝破這道防線，車長卻突然高聲大吼道：「炮擊——」

「boom——」

時間突然慢下來，夏怡的意識脫離身體，浮上空中，低下頭可以清楚看到腳下的坦克從內而外，緩緩爆發出明黃色的火焰，然後時間恢復正常，坦克被一瞬間炸成碎片。

視線后拉——

這次她沒有從高空飛走，而是緩緩降低，在貼近地面的位置，沿著地面上的濃煙、碎石、屍體、戰壕一路後撤，一切都清晰可見。

直到穿過一道濃厚的灰黃色煙霧，再次站在了戰壕中。

這裡仍舊是——最初的防線！

下一個任務目標，浮現在夏怡眼前——

前方不詳的黃色濃霧正在快速瀰漫過來。

「這是什麼東西？」夏怡愣了一下，然後久遠的記憶突然襲上心頭，「毒氣彈？！」

她連忙低頭尋找面罩戴上。

身後的一隊隊戰友，從她身邊衝過，毫無畏懼的衝進前方的毒霧中，迎擊趁著霧氣進攻的敵人。

夏怡則愣了愣，透過厚厚的防毒面罩，看向自己暴露在外的雙手。

「毒氣，皮膚接觸也會中毒的吧？」她下意識的想到。

但很快又搖搖頭，抱著衝鋒槍開始衝鋒，去支援自己的戰友。

此時的戰場，已經化作徹底的混亂之地。

在濃重的硝煙和毒霧中，大家的視線都非常受限，敵軍和戰友混雜在一起，互相開槍、掃射、扔手雷、拼刺刀、甩手斧。

夏怡努力分辨著哪個是敵人，哪個是戰友，一旦分辨出來，立刻就端著衝鋒槍突突突掃射。

她感覺到處都在捉對廝殺，時不時還會有一兩個敵人，冷不丁就從毒霧裡、大樹后、石頭堆邊衝出來偷襲她。

死的時候，她甚至沒搞清楚是被哪個方向的敵人打死的。

重生之後，關卡沒有改變，戰場仍在這裡！

夏怡只能繼續作戰，看著還未散去的毒霧，她忍不住問了一句：「100年前，戰場上就有毒氣嗎？」

直播間立刻向她科普：「多得是！到處都在用，那時候可是先進武器！」

「這玩意歷史悠久的很，幾次簽國際協議禁止都禁不掉。」

……

一個分神，夏怡再次被噴火兵貼臉燒死，不出意外，又是一次重生。

「行吧。」夏怡無奈嘆息，然後握緊手上的槍，繼續廝殺！

戰鬥廝殺！戰鬥廝殺！

……

一直殺到毒霧徹底散去，雙方不知道死去多少人，戰鬥仍舊沒有停止。

但地面的戰鬥看不到盡頭，天空中的戰鬥卻已經接近尾聲，戰機已經從一開始整隊整隊的劃破天際，變成現在只剩下兩三架。

而夏怡對此一無所知——這不怪她，新兵在激烈的戰鬥中，會下意識忽略天空的威脅，這是很常見的問題。

直到她看到巨大的飛艇燃燒著熊熊烈火，俯衝著墜毀在前方一片瘡痍的大地上。

緊接著，轟炸，開始了——

最初是夏怡三十米外，發生了兩次勐烈的爆炸，激起數米高的土浪。

之後是二十五米、十八米、六米！

劇烈的爆炸掀起土浪，轉眼之間就從遠處覆蓋到夏怡眼前，沒等她尋找掩體，地毯式的轟炸就從她的位置一路鋪過去，覆蓋了整條戰線。

夏怡整個人都被炸飛出去，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等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仍然身處一片廢墟中，濃重的鉛雲被夕陽染出一大團暖黃色的雲團，讓夏怡意識到已經到了傍晚。

她用槍撐著身體站起來，環視一圈，剛好看到背後一個敵人也剛剛站直身體。

她下意識提起槍對準這個敵人，而敵人比她更快地舉起槍來！那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要涼了，但對手卻沒有立刻開槍。

這讓夏怡也猶豫了一瞬間，沒有直接扣下扳機。

一時間，兩人同時舉著槍瞄準彼此，卻誰都沒有開槍。

夏怡有點困惑，但很快她就發現，身邊的環境有點熟悉：這裡，似乎就是剛剛進入遊戲時的地方。

也是最初防線所在的位置。

『也就是說……』夏怡突然意識到——

經歷了一次又一次死亡，雙方在這不足百米的距離上反覆拉鋸，被突破防線，又搶回防線；沖入對方的防線，又被對方更強的火力推回來……

最後在防線的正中央，戰士們又浴血奮戰了一整天。

就這不足百米，加起來不到兩個足球場的面積上，雙方已經不知道填進去多少條人命！

但結果……一切卻都回到了原點。

所以，這一切的意義是什麼？

正在這時，籠罩天空一整天的厚重雲層，終於破開了一道口子，暖黃色的夕陽，把光芒照射到這片方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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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怡看著對面那張年輕的臉，突然嘆息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槍。

對面年輕的軍人也鬆了口氣，放下了槍。

這個動作彷彿觸發了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夏怡耳邊響起——

……

夏怡勐一下反應過來，這不就是戰地宣傳片里的台詞嗎？

而且環視四周，這裡是如此的熟悉！

不只是因為，她已經出現在這裡好幾次，也是因為：當初一遍遍看預告片的時候，預告片的結尾，兩位士兵對峙的畫面，就是這裡的場景！

「所以，剛剛我和對面的士兵，重現了預告片結尾的場面？」

夏怡驚呼道：「這也太神了吧！」

驚呼之後，她的意識離開這片戰場，再次看到了那段宣傳片，而這次——

身臨其境！